第43章 得知她只剩下十个月
顾瑾余盯着电脑屏幕，稍有分神，抬头看着宋威可笑的嘲讽：“我跟叶梨还没离婚了，他就迫不及待的娶了？”
宋威感到疑惑：“不清楚，听说相亲认识的。”
顾瑾余错愕了，完全脱离他的判断：“那叶梨呢？”
“据我所知，这些天太太……叶小姐没与许牧之见过面。”宋威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我还听说了一个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关于叶小姐的。”
顾瑾余拧紧眉头，察觉到他们不太对劲，叶梨没与许牧之有过交集，那还能去哪？
他又漫不经心，不刻意关切的询问：“她怎么呢？”
“他们说叶小姐是许牧之手里的病人，凡是许牧之接手的病人，一般来说都是……绝症。”
顾瑾余一怔，心脏快裂开了，他抬起头，以为错觉：“你刚才说什么？”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叶小姐可能患了病，一直没有告诉过顾总。”
顾瑾余久久没有反应，叶梨经常去那家医院，她得了病……
叶梨福大命大，再怎样也不会得绝症。
他宁愿相信叶梨小病小闹，也不愿意相信她活不下去。
恍然之间，顾瑾余沉浸在巨大的悲痛里，再冷酷嚣张，在这刻无比苍白，眼底的傲慢成了恐惧，难受的感觉浮现，压得他喘不过气，一阵阵抽搐，他再怎么讨厌，也没想过叶梨会死。
“你……”顾瑾余难以开口，沙哑道：“别开玩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
说完，顾瑾余捂着心脏。
宋威看到顾瑾余脸色不太好，安抚道：“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证实，顾总别紧张。”
顾瑾余垂头，握笔的手节骨泛白：“我没紧张，我一点也不紧张。”
关于叶梨的一切不想听，想起一次心疼一次，虽然他时常想起，从未忘记。
大家都觉得他忘了，不提也就放下，可一个陪伴他二十多年的女人怎么说忘就忘，没了爱情，没有留恋，可出现在他生命里，习惯她的好，她的微笑，她的温柔，又怎么剔除。
宋威走出办公室，整个世界只剩下顾瑾余。
他很孤独，落寞，压得他头很疼，叶梨怎么会是绝症，就像宋助理说的还没证实，那一定是大家搞错了。
可他又忘不了叶梨父亲的死亡。
顾瑾余起抚摸杯子，想喝口水冷静，刚触碰到杯子，却把它打碎了，水溅了一地，他望着手背结痂的伤口，没涂过药，不疼了，成了一道疤痕，却在他心底留下一道伤口。
一滩水倒影出顾瑾余俊朗的面容，他的眼眶红了一圈，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
江离到公司门口，她提着饭盒，穿了一条碎花裙，外头大衣披着，走过去一股清新的洗衣粉味。
宋威看到江离心思沉重，有些人明明不存在却过得很好，连一点伤痕都没有，占尽了便宜。
江离望着宋威，紧张起来：“我来找瑾余哥哥。”
“顾总心情不好，你也好自为之。”宋威说完匆忙离开。
江离要抓住顾瑾余的心，好好把握机会，趁着这个空子，她得好好努力。
走进办公室，凝结冰冷的气息，江离感受不到半点温暖，她望着办公桌前的顾瑾余，身穿裁剪合适的西装，俊脸冷酷，却十分认真，让人着迷。
顾瑾余对她很好，但江离依旧会有敬畏之心。
她带着笑容，把饭盒放在桌上，温柔的喊：“瑾余哥哥。”
顾瑾余抬头，看向江离，一条碎花裙，清新的香味，笑起来唇角上扬，眼睛如此的相似，他道：“叶梨，你回来了？”
江离笑容一僵，微笑成了苦笑，开心不起来，她装作没听见，继续道：“我给你做了饭，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瑾余挪开眼神，这个人是江离，不是叶梨，又看向桌上的东西，一样的餐盒，一样的影子，熟悉的味道，仿佛就是另一个叶梨，他看着江离：“你怎么穿着碎花裙，连糖醋排骨都做了。”
江离紧握拳头，抓不住的东西很想抓住，许牧之说过她学要学得像一点，她觉得自己是成果的：“你不喜欢吗？我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模样啊。”
顾瑾余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他喜欢的香水，最爱的那道菜，连江离眼角的泪痣，那双眼睛都变得模糊了，假象的，拼凑起来那么不真实。
他拿起筷子，每个动作显得很无力，夹起一块排骨轻轻咬了一口，味道很好，就像他做的一样，又酸又甜，像极了爱情，可惜不是叶梨做的菜。
“你知道吗？叶梨做的菜一点也不好吃，她从小锦衣玉食，活得非常简单，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到最后却为我学，我一直觉得叶梨就是我顾瑾余身后的跟屁虫，只要我一声令下，她为我上刀山下火海，可她为我做了三次糖醋排骨，我一次也没吃上，之后她再也不做了。”
原来一个人死心这么简单，连排骨都不做了。
没有食欲，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江离做菜比叶梨好多了，可惜他吃不出喜欢的味道，他怕多看一眼，想起那些回忆，心脏会疼死过去。
江离五味陈杂，算不算比叶梨强的一点，她不是富家大小姐，也没有娇生惯养的身体，她会做饭，从八岁就开始搬起凳子站在灶台旁学做饭，父母工作忙，要供她读书，回家就靠一口热饭。
她懂事得早，比叶梨多了命苦的经验，会做许多的活。
“如今我喜欢什么模样，连我自己都不清楚。”顾瑾余嘲笑道：“我不饿，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江离以为努力就能走进顾瑾余的心，与当初的叶梨一模一样。
她家境贫寒，却能虏获顾瑾余的喜欢，以前她自卑，不会先爱上别人，喜欢一个人多受伤，只要有个人对她好，她不要爱情也可以活下去。
失算了，她也会爱上别人，而且变得自己也不认识了，曾经天真善良，还说如果病好了，要帮助那些与病魔作斗争的人，可现在惜命，信誓旦旦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潇洒的壮志豪言也只能活在梦里。
活着最重要，与自己最爱的人活下去。
她把自己逼得极度自私，连最后一点温柔也不肯放手：“好，那我走了，你晚上一定要回来，现在你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况且，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会害怕。”
她示弱博取同情，叶梨能做的，她也能，她可以更卑微，更不要尊严。
顾瑾余没在意她说什么，沉浸在叶梨的谎言之中，叶梨说过这辈子到死都会留在他身边，怎么说话不算数。
江离念念不舍的回头看向顾瑾余，她也很难受，从未有过的失落，不爱就不用患得患失，变成这副尊荣，她想得更多，把顾瑾余占为己有，又幻想着叶梨快点消失。
顾瑾余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失去行动能力，失去了渴望，到底是叶梨受伤深，还是他自己，嘴上说不爱，心底担心得要命。
一个传言就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顾瑾余从未放下过，做的每件事，每个决定，残忍至极，却幼稚得可笑，活该，为何不给叶梨一个拥抱。
如果抱住她，是不是能温暖她那颗冰冷的心。
铃声在静谧中想起，顾瑾余突然不想接，害怕这通电话令他绝望。
可他不得不接，如果不接，他将永远失去。
“顾总，太太在知道自己病情时……只剩下最后十个月。”宋威凝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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