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纵横捭阖
天地之间是久久的寂静。
慕长生没有受任何伤，但却比受伤还要丢人。
李衍的三声“孙子”，将他尊严摔入泥地，狠狠践踏。他浑身颤抖，忌惮地看着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勇气。
君瑞乾静悄悄地走来，立于李衍身旁，低声道：“你怎么样？”
李衍强撑着，没有显现哪怕一丝一毫的疲态，嘴唇微动：“快带我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虚实。凭这一剑的声势，楚国剩下四个老狗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君瑞乾会意，朗声打破沉默道：“如此剑气，当浮一大白！兄弟，这条老狗，还杀吗？”
李衍聚集起最后的力气，大喝道：“今日你我兄弟相见，何必让这老狗扫了酒兴！君兄，走！”
君瑞乾手一挥，笑道：“请！”
君瑞乾说完，不再理会在场众人，攀着李衍的肩膀，二人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远方。洗剑阁的人凝重地看了一眼这片战场，跟着君瑞乾二人离去。
……
“他是谁？”
“能让元婴期圆满强者放下身段和他称兄道弟，他来历绝对不简单。”
“他看模样才二十岁啊。”
“他好像从来没说过他的岁数。”
“这……难道他是修习了什么特殊的功法？”
“……”
李衍挥出这般剑气，让元婴期圆满的慕长生，宁愿颜面扫地也要避开。在场很多人不愿意相信他才二十岁。
慕长生身躯不住颤抖，在李衍同君瑞乾离去过后许久才缓过来。昆仑山上所有元婴期圆满强者，尽皆被这一道剑气惊动，赶来这里。
“老慕，怎么了？这是？”
说话的是楚国此次前来的五个元婴期圆满之一，苏墨裳。
慕长生双眼望向李衍离去的方向，忌惮之色不减，低声道：“一个半只脚踏入玉花境的人，看样子是跟洗剑阁一伙的。”
“什么？他是谁？”
说话的叫巴禅秀。
慕长生摇了摇头，接着道：“一个叫李衍的，背着口棺材，不知道修炼什么邪功，看起来就二十岁的样子。”
一个看不出真实年龄，比苏灵儿多了几分成熟韵味的女子缓缓走出，笑道：“哟~慕老鬼你是跟谁拼命了啊，弄出这么大动静。”
“哈哈！周水柔，你这宝贝徒弟，眼光挺毒啊。”一个身背双剑、天庭饱满的中年男子自七星宗方向踏空走来，笑着说道。
“哦？灵儿，你干啥了？”周水柔望着满脸震惊的苏灵儿笑道。
一向任性放肆的苏灵儿，把言语之间的轻佻彻底收起，缓缓道：“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叫李衍的人，刚刚挥了一剑。”
说完，苏灵儿指向天边那道缓缓合拢的裂缝，心底一阵后怕。先前不知李衍深浅，以为他与自己实力相仿，几度出言调戏，还好并没有与之交恶。
她心底甚至开始庆幸起来，在一开始便表态支持李衍。锦上添花远不及雪中送炭，她这任性的举动，现在看来是无比正确。
俞雁北心底的想法和苏灵儿如出一辙，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徐若弗道：“小若弗啊，你快十七了吧？这个……”
……
洗剑阁营地，君瑞乾邀请李衍进到营帐后，大声说道：“今日我和我兄弟重逢，大饮三天三夜。没什么大事的话，不要烦我。”
说完玄气倾泻而出，将营帐笼罩起来，里边两人说什么话，在外面一句也听不到。
看着君瑞乾做完这些，李衍这才卸下伪装，将背后的玄晶棺取下打开，直挺挺倒在里面，气喘连连。
君瑞乾余光瞟见了里面的妙妙，震惊道：“这是？”
李衍嘴唇发白，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行了，很多事情等我醒来再说，我现在至少也要睡个一两天。”
君瑞乾没再发问，点点头道：“放心，外面的人只会以为我们喝了三天的酒。”
……
李衍睡了接近两天才悠悠醒转过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虚浮之色。
君瑞乾寸步不移地在营帐里面守了两天，身边是四五个酒坛子。
见李衍醒来，君瑞乾关切道：“好点了？”
李衍点了点头道：“嗯。但是恢复元气还要个四五天。这四五天里，跟人动手铁定露馅。”
君瑞乾一拍胸脯道：“你放心，在洗剑阁这里，没人敢动你。对了，妙妙她是？”
李衍叹了口气，缓缓道出前因后果。
君瑞乾听完，咬牙切齿道：“好可恶的楚狗！”
李衍忽然问道：“对了，君兄，你怎么会在洗剑阁？”
君瑞乾饮了一口酒道：“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我和我妹妹君晓天本是向国人。后来我代表向国出使楚国，楚国一个小官处处刁难我，被我给杀了。最后牵扯越来越广，黑莲那个老东西出手把我给关进了无天狱。”
“那日一战之后，我到处打听，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我被关进去后，楚国给向国施压，向国不敢收留我妹妹，把我妹妹驱逐出境。我妹妹流落江湖，本身天赋也不错，被洗剑阁收留。所以我现在留在洗剑阁，当了个什么长老。”
李衍点了点头道：“果然是楚国的一贯作风啊。”
君瑞乾微笑道：“话说回来，这次你要抢这个回魂草来唤醒妙妙？”
李衍皱了皱眉道：“嗯，这只是其中之一。君兄你呢？”
君瑞乾无所谓地笑道：“你要的话，我就帮你抢，我压根没指着这玩意儿能让我进玉花境。不过就凭你、我和洗剑阁这些人，可能还不太够啊。”
李衍神秘一笑道：“没事，时间还早，我那一剑，可不是白砍的。”
……
“若弗妹妹，好久不见呀。”
这几天里，徐若弗心情低落，总是独自蹲在营地外边沉默不语。李衍那强大的实力和神秘的身份，让她感觉和李衍的距离远了起来。而这熟悉的声音响起，她心中的那个李衍，又再回来了。
徐若弗欣喜地跑向李衍，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李衍翻手便掏出了两本崭新的道术、功法道：“傻丫头，怎么了？喏，这是我那天说要给你的。”
徐若弗“哇”的一声便扑倒在李衍怀里，抽噎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李衍揉了揉徐若弗的头道：“哪有的事。快别哭了，你师父在后边看着呢。”
徐若弗一惊，赶忙与李衍分开，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俞雁北，满是泪痕的脸上一阵绯红。
俞雁北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倒也没有反对的意思，问道：“李衍兄弟，到里面坐坐？”
李衍笑着拱手道：“前辈叫我李衍就行。”
营帐内，一名弟子给二人沏了一壶茶后，默默离开，此时帐内只剩下李衍、俞雁北二人。
李衍开口打破沉默道：“前辈，我也就直说了吧。楚国五个元婴期圆满，如果六国四宗各自为战的话，你认为结果如何？”
俞雁北对李衍的直言不讳没表现出什么不满，答道：“那五成的概率，回魂草会落到楚国手里。”
李衍笑了笑道：“以前周边的小国和宗派怕楚国，怕的并不是楚国的兵力，而是楚国的三个玉花境，没错吧？”
对此俞雁北点了点头。楚国要同时防备西边长长的边境，根本不可能集中兵力去对付某一个国家或者势力，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被楚国三大供奉神不知鬼不觉收了性命。
见俞雁北不言，李衍接着道：“前辈你也知道，回魂草若是落到楚国手里，楚国运气好的话，出一个玉花境会是什么后果。”
俞雁北沉声道：“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李衍不再绕弯，直言道：“说句不好听的，六国四宗合力把楚国五个元婴期圆满全给杀了，楚国也没胆子报复。洗剑阁已经站我这边了，前辈……”
“好！”不待李衍继续，俞雁北下定决心道，“这么多年的债，楚国也该还了。”
……
“师尊，李衍求见！”
“嗯？我这都人老珠黄了，见我干嘛？灵儿啊~快出来~”
幽静的竹林深处，李衍和煦地笑着，给苏灵儿掺满酒道：“灵儿姐，这才几天不见，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小弟我这几天陪君兄喝酒去了，姐姐不会是怪我了吧？”
苏灵儿见李衍展露实力后，并没有变得高高在上，反而更加平易近人，也就恢复了往日的语调，娇嗔道：“哼~冷落姐姐这么多天，敬杯酒就算了？”
李衍自罚三杯，打趣道：“那这样呢？”
苏灵儿狠狠掐了一下李衍的手背，饮尽杯中的酒笑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呢？罢了罢了，你想说什么，姐姐我都知道。我拜火宗一直被楚国当成邪教，我们可从来没怕楚国呢~”
这些日子来李衍对拜火宗的行事作风颇为了解，自然也明白这事成了，举杯道：“那今日小弟就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儿了。来！小弟再陪姐姐喝一杯。”
推杯换盏间，苏灵儿娇媚之色更浓，眼神迷离道：“哼~你该不会是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吧~来，让姐姐摸摸~”
……
“现在洗剑阁、玄岩门、拜火宗都已经决定和我联手了，不知罗掌门意下如何？”
从君瑞乾口中得知，眼前这位七星宗的宗主名叫罗灿。七星宗是四宗里和李衍关系最为疏远的一宗，但是当李衍说出这番话后，罗灿心知这是大势所趋。
“没问题！”
……
楚国的威严早已被李衍那一剑斩得粉碎，得知四宗都已和李衍合作后，六国均是没有过多犹豫，答应下来。
风暴正在酝酿，等待爆发的那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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