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鸟居
以“阳端节”为界限，白然和源生圆如此约定着。
为什么突然要说到这个节日，白然觉得肯定不是自己突然发现了这个传承了几百年的传统节日的文化魅力所在。
而是因为阳端节的日子是七天之后，也就是三月十八号，白然有些怀疑宫璇是不是有意想要挑选这个日子才说之后这个故事会落下帷幕。
在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节日当天，要么世界一切照旧要么世界从零开始，这很复合前辈任性且故事性的风格。
也就是说要么那天自己能去和源生圆一起喝奶茶，要么自己待在宫璇的事务所里和家人一起看世界毁灭。
就像是给世界绑上一块足以抹除所有生物的炸弹一样，只有两条线，一条生一条死。
这很富有艺术性。
“那么我先走了哦，白然学弟～”
走出住宅区时，源生圆又告诉他一件事，其实自己等一下要和朋友去KTV，所以就算白然想要他陪着也没办法。
准确来说就是被框了一道。
对此白然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自己能请源生圆喝奶茶的前提条件是世界没有毁在宫璇前辈手里，如果世界能够不毁灭的话那么自己就算请这位学姐喝杯奶茶也没有什么。
虽然这两件事没有什么因果关系但他还是愿意这么去想。
在十字路口分别之后，白然跟着宵明站在路边等红绿灯，因为这位神明并不知道交通规则，所以白然不得不好声好语地劝着才让她的步伐停顿了下来。
白然打着伞，看着默不作声地擦拭着手中瓶子瓶口的宵明，然后等着绿灯亮起的时候带上她跟着人群走了出去。
行人从她的身体内不停地穿过。
新宿的街口人流密集，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阳光刺眼，高楼大厦外墙上反映的天空景象清澈明硕，亦幻亦真。
来往的都是行人的脚步声和车声。
这里是商业的繁荣区，虽然距离阳端节还有很久，但处处放眼过去都能看到和阳端节有关的宣传语闪在商铺、商场的外墙显示屏上。
白然注视着又开始对着瓶口饮酒的宵明，她的酒瓶里好像能自动产酒一样。
看着这位神灵他突然有种想要说“话说回来”的冲动。
阳端节从一开始就是和神明有关的节日。
其寓意是【感谢神明们默默中对尘世万物的照顾】，也可以理解为本土的【感恩节】或者是【小新年】。
理所当然的，阳端节那天人们也都要沐浴更衣并且去神社参拜。
这么说这其实是宵明的节日，但是其本人却完全不知情一样一声不吭。
“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白然把伞移开了一些，眯眼看着还没升到天空中央的太阳说道。
“不用，走了。”
宵明把头扬了起来，暖暖的阳光洒在少女的瞳孔里泛着微微的金色。
“就是，这儿了。”
她往两边的高楼上看了看，将一直拎着的酒瓶轻轻一颠，伸出手让酒瓶的底部站在手掌心上，接着把整个瓶子上下翻转过来潇洒地用力一挥，清澈透明的酒水穿过人群横洒在了路的两边。
话说这个酒瓶里面原来能装这么多酒的嘛？
白然暗暗心想。
就和某只蓝色的未来机器猫口袋一样能装。
宵明也不闪躲人群和车辆，任由他们从自己鬼魅般的躯体里穿过，走到路中央把酒瓶再度一翻，瓶口朝上往空中一抛，落在地面上的酒水中忽得升起了炽白色的火焰。
以两端各为起点，绚烂的火柱拔地而起，如同喷发的熔岩一般飞速在路面上方形成了一座熊熊燃烧的建筑。
作为基座，路两边是高近十数米的火柱，往上像是树木的枝干开始分叉的火焰向着中间延伸，组成了一道横梁和顶端下弧形的笠木。
那是鸟居。
这形象实在是太过具体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
包括额束、楔、和龟腹都建造了出来，甚至还设有防止灾厄通过的注连绳。
而宵明抛飞的酒瓶稳稳当当落在笠木的中心。
这是鸟居，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建筑。
也可以把它理解为通常只会在神社参道或者玉恒处出现的【门】，代表神域的入口，用于区分神栖息的神域和人类居住的世俗界。
鸟居的存在是为了提醒来访者，踏入鸟居即意味着进入神域，之后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应特别注意。
少女双手合十重重拍了一下，烈焰似的白浪从她脚底升腾而起。
“神域。”
这是白然第一次听到这样晦涩难懂的音节，听起来像是蛇吐芯一般的低语。
白然不太明白宵明在此处设立一个鸟居的意义，因为严格地来说鸟居并不能用于除灵或者退治，就算是要作为结界也起码要设立起两个对应【出口】和【入口】才对，单一的鸟居他能想到的用处就只是作为【门】。
不知道通往何处的【门】。
但是现在看着毫不知情的行人和车辆从鸟居中传过又毫无变化地离去，白然不由得开始疑惑这玩意的用处在哪儿？
“过来。”
宵明看向他。
“哈？”白然脚步僵在原地。
不是他到了所谓的叛逆期，所以又违背宫璇的劝导现在又要拒绝听从这位神明的话。
而是他不想光天化日之下走到马路中央去做一些哗众取宠的事情。
这样会影响交通的好吗？又不是人人都和宵明你一样把闪避天赋给点满了。
白然如此想着，回复了宵明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不去。”
“啧。”
“？”
应该是听错了，白然坚决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一名美少女用“啧”来表示对自己的不满。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白然试图打着商量。
“凡人、麻烦——”
宵明把视线移回到鸟居上，抬起手臂随意一划，那滔天的白焰便翻滚着向四周奔涌而去。
人群的身影、以及任何和生物有关的动静全都在被火光吞噬的刹那间消失不见。
“过来。”
她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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