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司承业和王熙凤把掌礼司乐师当中有可能混进了刺客的事情禀报给了正康帝。
本来他们两个还以为正康帝会采取行动，把那些可能是刺客的乐师抓起来。
可是他们等来的却是正康帝下令明天去祭扫元后的旨意，反而对掌礼司没有任何行动。
两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事情跟他们想的进展不太一样。
“也许只是我们误会了，或者是……”王熙凤剩下的话没说出口。
司承业是个聪明人，王熙凤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除了那些乐师确实没有问题之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正康帝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利用元后祭扫的机会让这些人现行。
想到这司承业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那元后是他嫡亲的亲奶奶，祭扫她是多么郑重严肃的事情，居然也要被利用。
只不过他心里苦笑，天下最尊贵的莫过于他爷爷了，利用一个死去多少年的皇后自然是手到拈来的。
司承业和王熙凤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行动间多了几分默契。
还剩一天就要进皇陵祭扫，两人也就按照之前几天的安排忙着公事仿佛没有事情发生一般，行动间没有任何让人起疑的地方。
等到了第二天，王熙凤天不亮就起来忙碌。
昨个司承业偷偷塞给她一把匕首，她索性就把匕首藏在了靴筒里。
王熙凤昨晚睡觉前，努力翻着贾琏的记忆。
贾家是武勋出身，子弟多少都会一些武的，贾琏也不例外。
王熙凤回想了半天贾琏习武的记忆然后就一撇嘴，她没看到这琏二爷习武用到什么正经的地方。
反倒是上辈子睡了脏的臭的，被她发现恼羞成怒提着剑追杀过她一回。
想到这王熙凤柳眉倒竖怒从心起，不过她马上又笑出来了。
这辈子他们两个冤家双双重生，可又偏偏错上了身，跑到对方身体里。
现在贾琏正抱着肚子在家里等着瓜熟蒂落，想做什么坏事还是等下辈子吧。
王熙凤一早收拾好就跟司承业汇合，然后去见上官温言。
“今个是个大日子，你们的差事很重要，要仔细些，莫出了纰漏。”温言冷声吩咐道。
王熙凤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不过现在由不得她细想，只能躬身称是。
这皇上亲临祭扫元后，这一举一动都是有规矩的，各人都按照各自职司忙碌起来。
旌旗招摇，鼓乐齐鸣，马队步军开始行进。
正康帝的銮驾处在队伍正中，前后左右都是护卫。
在銮驾后面，文武百官、王公大臣还有各级诰命都按照各自的品级跟随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正门打开的皇陵。
元后的棺椁在去世不久就已经被送进了地宫，正康帝自然不能活着进入到自己的陵寝地宫，于是今天的祭扫是放在皇陵中修建的大殿中进行的。
侍卫们站在大殿最外围，里面有分列在两侧旗手卫的旗手打着大旗，掌礼司的乐师奏乐。
当中已经铺上长长的青色的地毯，正康帝正从地毯上走过走进大殿。
因为身份的关系，王熙凤并没有资格进到殿中，反而是司承业因为是元后的亲孙子，被正康帝叫过去跟在他身边进了大殿。
这样的祭祀都是有一定的程序的，旁边有司礼官提示，众人随着正康帝祭拜元后。
司承业心一直悬着，他不知道那些疑似刺客今天会不会发难，会在何时出手。
惊变总是在瞬间发生，突然前一刻还在奏乐的乐师们扔掉手上的乐器，拿出藏在隐蔽处的武器冲了过来。
也不光是乐师，甚至还有身着太监侍卫服色的人也冲了过来，这些人将正康帝团团围在当中。
能够跟随正康帝进到大殿的人身份都很高，有皇子皇孙宗室成员，也有内阁宰辅勋贵等。
这些人跟正康帝一道被围在当中，不少人脸都吓白了。
也有人厉声大喝：“有刺客，快护驾！”
反倒是正康帝看起来神情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刺客。
一个人从隐蔽处走了出来，有人立刻认出来：“是二王爷！”
来人正是正康帝的二皇子司瑾瑜。
他因为生母甄贵妃去世，正在京中闭门不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司瑾瑜今天穿着一身素服，完全是披麻戴孝的孝子打扮。
他身边跟着几个刺客，来到正康帝的正对面。
看着自己神色不变的父皇，司瑾瑜笑了，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儿子见过父皇。”
“这些人是你的人？”正康帝不动声色的问。
司瑾瑜点点头很大方的承认：“没错，这些人是我养了多年的私兵。我本想着用他们来对付我的那些兄弟，没想到却被拿来对付我的父皇。”
他看着正康帝，眼神中带着畏惧和憎恨：“我曾经觉得我和父皇母妃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可我没想到我的母妃居然是死于父皇你之手。”
虽然甄贵妃死后的待遇给人颇多猜测，可知道现在司瑾瑜亲口说出来，大家才知道甄贵妃之死的真相。
只是大家都很奇怪，以甄贵妃多年的荣宠，如果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绝不会有此下场的。
果然他们接下来就听到正康帝说：“你还有脸提你那好母妃？朕为了你着想，并没有公开她的罪状。没想到你不愧是她的儿子，有其母必有其子，母子两个一样的狠毒。”
正康帝自从知道元后之死的真相就对甄贵妃十分的憎恶，只是考虑到司瑾瑜这个儿子，只能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今天司瑾瑜这明摆着要发动政变，忤逆他这个父皇，他心中怒火中烧根本不会给司瑾瑜留面子。
“一家三口？你们也配？甄氏只不过是个妾室，你也不过是妾室所出的庶子，有何资格跟朕算一家三口？”
正康帝一脸的嫌恶，他这一番话让许多年长的大臣想起往事来。虽然如今这位皇上近年来收敛了许多，他当年毒舌起来可是连专门负责进谏的御史都说不过的。
司瑾瑜脸色忽红忽白，正康帝这番话刺激了他的自尊心。
他一直认为自己只是比那废太子少了个当皇后的娘，废太子倒台之后，这诸皇子之中以他最为尊贵。
今天他父皇这番话，可算是彻底戳破了一直以来的幻象，将他打落到尘埃。
正康帝也不给甄贵妃母子留情，一口一个甄氏，就把甄贵妃谋害元后的事情公布于众。
司承业听到这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亲祖母之死居然背后有这些阴私。
他用仇视的目光看了眼司瑾瑜，如果没有甄贵妃谋害，他的祖母不会早逝，他父亲的结局也许会被改变。
听了正康帝的话，有些嫉恶如仇的官员当即就大声指责其甄贵妃母子来。
而一些担心的，心中有算计的则是权衡着此时大殿上的形势，不敢出声生怕得罪了人。
司瑾瑜并不是傻瓜，他以前隐约听到母妃跟亲信说话的时候露出一点口风。
不过他并不在意，就像他当初对还是太子的义忠亲王出手一样，他认为成王败寇各凭本事。
那元后母子没有本事，空有头衔也是不中用的，最后还不是要给他们母子挪地方。
现在见正康帝揭穿他母妃当年的所作所为，他有些恼羞成怒：“成王败寇自有道理，我母妃当年能算计到元后，只能算那元后是个窝囊废。哈哈，元后当年拼死拼活生下的儿子也是个窝囊废，太子之位还不是保不住。”
听司瑾瑜如此说元后母子，正康帝更为震怒。
他现在本来就因为知道真相觉得愧对元后，进而觉得似乎当年他对废太子也不算太好，更不由听到别人说元后母子的坏话。
“传旨，甄氏行事恶毒，废妃位，挫骨扬灰。司瑾瑜谋逆不孝，废为庶人圈禁终生。”
“你要圈了我？还要把我母妃挫骨扬灰？”司瑾瑜大笑几乎是笑出了眼泪。“你可知道这殿中有多少我的私兵死士？外面又有多少人？不瞒你，不光是这些死士，还有几营的士兵也已经被调动到皇陵这边，他们得到了旨意要平乱勤王。”
司瑾瑜这些年身后有甄贵妃和甄家撑腰，又利用他最年长皇子的身份，实实在在的笼络了一批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查处甄贵妃之死的真相，又能设计这个计划在祭扫元后的时候发动政变的原因。
司瑾瑜的计划是先利用他之前埋下的暗线，让他培养的死士秘密潜入到掌礼司还有旗手卫，以及随驾的侍卫太监当中。
然后一直在闭门谢客此次没有随行的他也秘密的来到皇陵，进入大殿等候正康帝。
跟着正康帝进到皇陵的人人数有限，而且更多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还有那些命妇，这些人根本不会是司瑾瑜精心培养的死士的对手。
等这些人把正康帝等人杀死，秘密率部前来的那几个早就投靠司瑾瑜的将军就会带兵冲进皇陵。
那时候司瑾瑜随便指认一个他的兄弟，说那人刺王杀驾谋害了正康帝等人，他又力战杀死了那人替父报仇。
有此功劳加上其他兄弟都在此丧生，司瑾瑜成为新君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他设想的好，每一步也都按照计划进行着。
司瑾瑜面对正康帝这个自己畏惧崇拜又憎恨的父亲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然后他又指指身上的孝服：“看没看，我已经穿上了孝服。这是为你和我的母妃所穿，等一会我就送你去陪我母妃。我要让我母妃以皇后的身份，跟你合葬。”
“朕就是死也不会与那恶妇合葬，还有你真的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吗？”正康帝逼视着司瑾瑜。
被他这么一看，司瑾瑜心里有些慌乱，他拼命回想自己的整盘计划，他有自信这个计划是天衣无缝的。
这个时候大殿外面传来阵阵喊杀声，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勤王护驾。
司瑾瑜一皱眉大概是他这里拖延久了，外面的那几个将军带队杀进来了。
他一挥手立刻命令自己的那些死士快点行动，正康帝身边那些王公大臣都有些慌乱。
“保护圣驾！”怀德王爷司瑾安大声叫道，并且不断喝止那些被吓呆的大臣们。
司承业也立刻挡在正康帝前面，他心里有数以他对他祖父的了解，他祖父已经知道掌礼司这里有人秘密潜入，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果不其然，正康帝在把身边的文武百官的神情都尽收眼底之后，一挥手又从暗处出现一大群侍卫，这些人立刻上前跟司瑾瑜的死士缠斗在一处。
正康帝之前已经听过了司承业和王熙凤的禀报，随后他就派了暗卫在暗中调查。
他的暗卫在暗处行动，也很快就把事情查了个大概。
正康帝心中有数，早就做出了安排，连今天的祭扫也是为了引出幕后之人。
对于幕后之人是司瑾瑜他也算是有心理准备的，只不过当看到司瑾瑜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
随后他就将计就计，让司瑾瑜把计划都说出来，并且他还打算利用这个机会看看这些百官还有皇子们的忠心程度。
这一番试探下来，他已经看出了百官当中有几个胆小懦弱之人，也看出了皇子皇孙当中有几个可用之人。
他用赞许的眼神看了眼司瑾安还有司承业，司瑾安平时不声不响并不是他心爱的儿子，可是此时的表现确实让他高看一眼。
还有司承业，本来因为元后和废太子之事，他就觉得愧对元后一脉。如今看司承业奋不顾身挡在他面前，他就想着回头一定要好好奖赏司承业。
“孽子，还不束手就擒。”随着无数士兵冲进大殿，正康帝大声冲司瑾瑜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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