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13.意气
“我得说，弗洛里安刚才干的棒极了。”唐克斯真心实意地说，日影渐斜，三个女孩坐在湖边的草地上，查理已经匆匆赶去训练，本来要和她们一起的弗洛里安忽然说自己还有事回去了，只剩她们一起打发晚餐前的时光。湖上时不时翻过波光浪影，巨乌贼的触手慢悠悠地划过水面。
“不过确实挺意外的，不像平时的他。”蕾奈思索着，笑了：“他真的很维护你，凯西。”
凯瑟琳捋了捋头发，抿着嘴一乐：“是呀，所以之后他才找借口跑了。别看那会儿威风，他脸皮可薄着呢，肯定得有一阵不好意思再跟我们说话。”
“不愧是青梅竹马，好羡慕啊~”唐克斯夸张地捂住胸口，“但是他那一手真是漂亮，看到塞尔温的嘴了吗哈哈哈，简直像个烤坏了的香肠，让他嘴贱！就冲这个，扣分都值了！”
“还有关禁闭。”蕾奈提醒她。生气的麦格教授给当事双方每人都扣了十分，附带第二天晚上的关禁闭。这还是蕾奈头一遭被罚关禁闭，可她却没想象中那么受打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罚的不只是她一人？或者因为她的朋友们也没表现出来太多沮丧的情绪？又或者——对于违反校规被罚，她实际上根本不如她自己以为的那样在乎。
“噢，反正我是不会后悔那一脚的，我还嫌踢得轻了呢。他要是还敢侮辱我妈妈，我就把他那颗‘高贵纯洁’的脑袋按进抽水马桶。”唐克斯毫不客气地说，“不过他的脸那么长，说不定马桶都塞不下呢。”她又尖刻地补充了一句。
凯瑟琳大笑起来，蕾奈一边笑，又想起一件事情来：“说起来，我刚才就很在意了，‘泥巴种’到底是……？”
“别说那个词，那是个蔑称——非常具有侮辱性，是指麻瓜出身的巫师。意思是肮脏的、卑贱的血统。”唐克斯一脸吃了苍蝇的厌恶表情，“那些标榜自己纯血的家伙搞出来的，他们歧视麻瓜和麻瓜出身。我妈妈就生在这种纯血家庭，因为我爸爸是麻瓜出身，他们只好私奔——然后我妈妈就被他们从家族里除名了。”
“……是吗。”
蕾奈想起塞尔温那时眼里的鄙夷和恶意，忽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歧视——她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实黑暗、冰冷的一角正透过词语的外皮向她窥伺。
“血统论的疯子到哪都不少。”凯瑟琳无所谓地说，顺手去揉乱蕾奈的头发，“我听过更难听的——别忘了我还是个犹太人，在有些人眼里只配去集中营喂毒气。他们越想打压我们，我们就要变得更强大，去反抗，去改变这一切。”
所以凯瑟琳在学业上格外努力，这不仅仅是在和弗洛里安竞争。蕾奈意识到，她忽然有些羞愧起来，低着头发呆，任凭凯瑟琳祸害她原本柔顺的长发。
“要我说，你们，还有我爸爸，比那些信奉纯血的家伙好上千百倍还不止！”唐克斯大大咧咧一边揽住一个，“要全是纯血婚姻，巫师早就灭绝了！”
“当然比他们好，”凯瑟琳实事求是地说，“近亲通婚影响后代智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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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蕾奈和唐克斯面对的禁闭内容是擦洗四楼的奖品陈列室，并且不许用魔法。查理，凯瑟琳和弗洛里安被叫去帮麦格教授整理教案，三个斯莱特林则被派去帮斯普劳特教授收拾温室。
不用面对斯莱特林那几个人让蕾奈松了口气，虽然她更想和对方交换去给斯普劳特教授帮忙，但擦擦洗洗的活计她也还算擅长。不过接着她又头疼起来——让唐克斯在这间摆满了上百个奖杯的屋子里做清洁实在是难度太大了。
当唐克斯第三次不小心碰掉了奖杯再被蕾奈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之后，面对可怜兮兮道歉的唐克斯，蕾奈深深叹了口气，决定自己包揽全部。
“对不起，我笨手笨脚的毛病怎么也改不过来。”唐克斯沮丧地说，“我妈妈说这一点都不像她。”
“没事，你就帮我涮洗和拧干抹布好了……”蕾奈无奈扶额。她把奖杯放回原处，这是个魁地奇奖杯，因为是格兰芬多获得的，她就多看了一眼。奖杯上刻着队伍成员的名字，最顶上的名字是队长兼追球手——詹姆·波特。
如果格兰芬多现在的队伍也能夺冠就好了，她这样想着，继续手上的工作。
因为几乎是一个人承担全部擦洗工作，尽管蕾奈动作利落，但进度还是大大拖慢了。当擦洗终于全部完成已经是深夜，蕾奈累得饿了，唐克斯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便提出回去之前一起去趟厨房。不过厨房和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顺路，离格兰芬多塔楼可就不近了，万一吃完回去的路上碰到费尔奇……蕾奈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屈服给了咕咕作响的肚子。
她们刚下到三楼，蕾奈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唐克斯刚出声，蕾奈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躲在一副盔甲的阴影里。
蕾奈屏息静气侧耳听着，眼睛眨也不眨，唐克斯觉得对方仿佛是竖着耳朵等待猎物的猫——
然后她也听到了脚步声，和压低的说话声，听起来还有点耳熟。
“塞尔温他们？”唐克斯小声问，“他们不是去温室了吗，现在不该回斯莱特林的地窖，上楼来做什么？”
蕾奈摇了摇头，谨慎地移动了一点位置，好更清楚地看到楼梯那边的情况。她看到黑暗里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蹑手蹑脚慢慢向上移动，这时月光正好转过窗棂，照亮了他们——果然是塞尔温一伙人，走在楼梯靠里侧的弗林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纸包，蕾奈见过这个，斯普劳特教授用它来装草木灰。
“……她们肯定已经走了……”只言片语飘来，蕾奈眯起了眼睛，一道冷冷的怒火闪过心中。
这些家伙竟然还想报复，想要趁她们走了之后把灰往奖品陈列室里撒，让教授检查的时候以为是她们没清理干净，毁掉她们的努力。
你们先想下黑手，就别怪我用阴招了。
蕾奈拔出魔杖，退远了些，轻轻念到：
“乌龙出洞！”
一条黑蛇蹿出杖尖，丝丝地吐着信子。她不紧不慢地举起魔杖，继续悄声念咒：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蛇扭动着漂浮起来，蕾奈对吃惊地瞪大眼的唐克斯摆了摆手，微微一笑，然后猛地一挥魔杖，将蛇从空中扔了出去——经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准确地降落在刚刚到达楼梯平台的三个斯莱特林头顶。
既然是斯莱特林，和蛇亲密接触一下不也很正常嘛。
一秒钟之后，石破天惊的惨叫声划破了城堡的寂静激起回声绵绵不断，三个男生字面意义上的连滚带爬落荒而逃，一路叮叮咣咣好不热闹。
总算是出了口恶气，一解心中烦闷。蕾奈神清气爽地拍了拍手，转身拉上唐克斯：“好了，我们换一边的楼梯走，费尔奇和皮皮鬼总有一边会被他们引去。”
唐克斯看着她，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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