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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在阳光下化为水滴的身体


  很多科学家大胆预言过,科学技术是永无止境的,“梦想变理想、理想变现实”的例子比比皆是。从前,灵学大师们可以通过自己的超能力探知别人的思想,然后转化为普通人可以听懂的方式散布出来,现在,白小谢操纵的技术比灵学大师的方法先进无数倍,能够把思想还原为画面,更直观地表达出来。

  唯一不同的是,他手底下操纵的是真真正正的科学工具,而不是姑妄言之、姑妄听之的灵学理论。

  电脑屏幕上最先出现的是一尊残缺不全的灰色佛像,三头六臂,表面污损严重,所处的位置依稀是在一面岩壁上的石龛里。

  “圣迦南佛,印度九大女佛之首,位于恒河上游的曼陀罗山谷里,寓意为毁天灭地之灾。”白小谢的反应非常快,可见他除了喜欢残虐杀人之外,本身的学识也足够渊博。其实,能够突破思想的禁锢,成功地修练《追梦天机》的人,自身都会具有某种异能,比普通人的智商高几十倍。

  印度九大女佛属于佛教典籍中的“天降横祸之星”,除圣迦南佛外,每一尊代表了一种天灾,分别是旱、水、蝗、风、沙、涝、雹、霹雳。印度古代史研究家们曾有过结论,每当地球上出现与九大女佛面貌绝似的女孩子时,就代表天灾即将降临。

  圣迦南佛统领其她八尊女佛,她代表的是所有灾难毕集的某个毁灭性时刻,但在印度有历史记载以来,还从没应验过。

  当圣迦南佛的脸被无数次放大、精简、重绘、细描后,渐渐浮现出来的,竟然是龙象女的脸。

  白小谢尚在沉思,我已经得出结论:“麦爷早就从圣迦南佛的启迪中知道了龙象女即将出现的事,然后才赶到埃及来。”

  麦爷隐瞒了一切与龙象女有关的真相,其实他完全可以让事情有另外一种发展方向的,比如纠集异术界的高手,合力消灭祸端。

  “龙象女的出现,预示着地球的某种大毁灭即将来临,应验了印度佛学中关于圣迦南佛的预言。麦爷的目的究竟何在?他跟龙象女相安无事了那么多年,并且把自己的武功悉数传授给她——”

  白小谢用力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仿佛一切答案都藏在乱糟糟的发丝之间。

  麦爷的思想里随处可见龙象女的形像,其中半数以上,都是圣迦南佛和龙象女的合成体,同样是三头六臂,佛头人头合二为一。

  “他爱上了她,所以,才渐渐迷失了自己。”我替白小谢寻找到了答案。

  白小谢一声怪叫:“什么?降头师会爱上圣迦南佛?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做为一个失去了男性特征的怪物,他当然无法明了麦爷的心思。

  翻翻降头师的历史记录,很多种古怪的轶闻层出不穷,比如在上世纪二十年代的一位苗疆降头师爱上了自己饲养的一条蛊虫;一位爪哇岛的降头师喜欢上了自己雕刻的一只紫檀螃蟹;一位海地的降头师爱上了一棵生长在海水里的玉米……

  以上种种,充分说明了“日久生情”的道理。

  降头师也是人,当他们长久地人为囚禁在修练境界里时,不知不觉便会对最常出现在事业中的某件东西产生感情。久而久之,情感上的错觉超越了其它的一切感知能力,潜意识中,他们就以为自己“爱”上了那件东西。

  也许在麦爷的某一段生命历程里曾长时间接触圣迦南佛,才会领悟到佛像赐予的启迪,最终铸就了与龙象女的这段古怪感情。

  “我只关心‘勾魂虫’的下落——他死了,‘勾魂虫’却活着,我能感觉到,我能感觉到……”白小谢嘶吼起来。

  “它在哪里?”我的惊骇比白小谢尤甚。

  那是一只性情暴虐的毒虫,走到那里,都会连累无辜的人受害。

  “它活着,它正盘踞在某个人的心脉里,不发则已,一发必死。”他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嗤啦一声撕开,一把抠住左胸上的肌肉,似哭似笑地哑着喉咙低叫,“陈鹰,你看看,你看看,它会不会在这里?我杀了他,他留一条毒虫来对付我,真是阴险,真是……阴险透顶……”

  他的心脏正在勃勃跳动着,苍白的肌肤之下,瘦削的肋骨伶仃可见。

  “你相信报应吗?”我报之以冷笑。

  杀人者人恒杀之,杀人时残虐十分,必遭百分残虐而亡,这就是江湖的循环天道,每个人都逃脱不了这个报应的怪圈。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的十指倏的一沉,穿透玻璃面板,一直插入那电脑显示屏的内部,左右一分,把重达三十多公斤的带电机体撕扯成两半,蓝色的电火花闪烁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电击声。

  与此同时,我的双拳左右合击,运足十成功力,重重地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这已经是人类能够承受击打的极限,我曾试验过,双拳合击之下,可以打裂一只崭新的沙袋。即使白小谢身为一只野猪或者一头幼象,也应该在一击之下,应声倒地了。

  还好,实际情况没有让我失望,他摇晃了几下后,最终向前扑倒,拉倒了两台电脑显示屏,稀里哗啦地倒在一起。

  我在房间里来回搜索,把安乐椅上的七个按钮揿了十几遍,始终没有令空间倒转过来,那扇金属门也始终紧紧地关闭着。

  期待中的援兵并没有如期而至,大约一小时后,白小谢缓缓醒转,换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要不要替你请医生?”那时,我已经在安乐椅上落座,左掌盖住那些按钮,免得他再动其它心思。

  “不必……不必了,陈鹰,我现在突然明白,蛇王为什么要任我把《追梦天机》偷走了。这一刻,我的思想非常非常平静,很多从前苦苦追寻答案的问题一下子都彻底清楚,再也没有困惑。他为了取得那本秘笈,猎杀了超过六百知情者,然后终于得偿夙愿。呵呵,可笑的是,他拿到秘笈,却没有勇气修练,一个人陷入了两难之境。那时候,他的身体正在发生非常糟糕的变化,我知道是因为普罗米修斯之火的原因,呵呵呵呵……”

  他忍不住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一跃而起,双手擂打着胸膛,发出嗵嗵嗵嗵的回响。

  “你曾是他最看重的义子,不是吗?”这一次,轮到我有些困惑了。

  这么多年,蛇王除了宠爱亲生女儿白离之外,最器重的就是白小谢,黑白两道无人不知。

  “对,他看重我,那是因为我的天资,其实你知道吗?他在曼谷北边的秘密农庄里,培养着数百个和我一样的高智商儿童,随时都将成为《追梦天机》的受害者。他很希望通过修练这种邪派武功来增强自己的功力,以求达到长生不老的效果。结果,不死勇士盛宴和普罗米修斯之火让他的所有计划都被搁浅——”

  白小谢边说边笑,金属房间里充满了他诡异的笑声。

  见过普罗米修斯之火的人都会死,蛇王也不会例外,他想依靠外力来逃过这一劫,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但是,练《追梦天机》就要挥刀自宫,亦是一种两难之极的抉择。

  “最终,他选择了逃避,才会苟延残喘至今,延挨到最后一刻。这才是报应,彻彻底底的报应,而我,则是他的探路石、牺牲品,毫无意义地过了二十年。今天,我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是地球人,最终都会死。冥王星人建立的新秩序,是不容许有任何一个地球人存在的,他们的生存环境与地球现状截然不同。最后,他们将把地球改造为宇宙间的第二个冥王星,你、我还有外面的四十亿人,都会死,无处可躲,无法逃避——”

  越到后来,白小谢的声音越是低沉悲哀,直到泣不成声。

  “杀了龙象女,是否就能解决问题?”越到大事临近的关头,我越能保持冷静。

  “绝无可能,因为冥王星人在几万年便降临地球,早已把他们的能量供应系统深深地根植于地球之上。这种情况下,地球环境正在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向着适应冥王星人生存的方向发展,直到地球人自然毁灭。龙象女的降临,不过是加速这种改变的催化剂而已,杀了她,于事何补?陈鹰,你别傻了,谁都阻挡不了这种变化——”

  白小谢似乎彻底解脱了,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一动不动地躺着。

  “无论如何,今天我要把你带出去,向警方做个必要地交代,你应该不会反对吧?”把白小谢交给米兹,总算能给埃及警方一点面子,免得让他们在广大的开罗市民面前无话可说。至少白小谢说过的一些话,能够解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诡异凶案。

  “我?呵呵,只怕会令你失望了。”白小谢有气无力地回答。

  “为什么?”我在他身边蹲下来,先探了探他的两腕脉搏,正在均匀而稳定地跳动着。

  “在黑暗中待得久了,我很怕光,非常非常怕。我一直都在担心,自己重新回到太阳下面时,会不会被晒化掉?陈鹰,每个人都有选择自身未来的权利,请尊重我的选择好不好?”白小谢闭着眼,摆明了不肯合作。

  “知道吗?如果麦爷的弟子或者莲花小娘子在场,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也许会把你砍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如同被顽童虐待过的蚯蚓一样;也许剁成更细碎的小块,像圣诞节晚宴上的火鸡。总之,他们不会有耐心听你解释,对不对?”

  我说的是实情,包括愤怒的开罗警察在内,都希望抓到真凶,然后顺藤摸瓜,消灭所有的犯罪组织,他们实在已经郁闷太久了。

  “我会被晒化的——”白小谢嘴里翻来覆去的只有这一句,然后便昏昏沉沉地闭上眼,不多说一个字。

  我把房间里的所有角落都探查了个遍,无数次站在那扇金属门前,却找不出离开这里的通道,只能沉默地忍耐着,听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到腕表显示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多钟,门外才渐渐地有了动静。

  白小谢醒了,侧耳听听,精神突然紧张起来,连续翻滚着缩到墙角里去。

  “别担心,也许不是警察,而是我带来的朋友们。”经过一夜的倒立煎熬,我的精力也消耗殆尽,懒得去抓他。

  “陈鹰,别让他们进来,千万别打破这个空间的平衡,我会死的!”白小谢嚎叫起来。

  我困倦地摇头:“你看,我根本对此无能为力,如果你早点想办法开门,何必等到外面的人破门而入。算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等着上法庭吧,把发生过的怪事一五一十讲过法官和陪审团听听,也许能为自己开脱一部分罪责。总之,有些事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暂且认命,好不好?”

  他的身体缩成一团,使劲垂着头,抽抽噎噎地哭泣着。

  此刻,我更关心的是地球生物的命运,至于他的生死,还是由开罗警方来决定好了。

  “陈先生,你要不要听听冷馨的下落?别让他们进来,我会把一切实情告诉你。”他扬起头,似乎想要伸手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但这些话说得太晚了,已经无法打动我。

  “嗤嗤嗤嗤”数声响过之后,金属门的方向出现了几束光柱,那自然是高温气割枪在工作。

  几秒钟后,门上出现了一尺见方的小洞,气割枪刚一拿开,希薇的焦灼叫声便传了进来:“陈先生,陈先生,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

  我大声回应她:“在,我很好,没事。”

  一束强力电筒的光柱投射进来,准确地落在我的脸上,照得我眼花缭乱。

  托姆如释重负地叫着:“我看到你了,陈先生,终于又一次看到你了——”

  我努力地遮住那束光,暗骂托姆的愚蠢。对于一个在黑暗中度过了十小时以上的人来说,超强光线无异于杀人的利剑,极有可能对我的视网膜造成致命打击。他是野外勘探专家,不可能连这种常识都没有。

  “喂,托姆,请把电筒拿开!”我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一刹那的分神,让白小谢找到了可乘之机,陡然跃起来,肩膀横撞在我腰间,我们两个一起跌出去,直撞在右侧的墙面上。

  “我死,也不会叫你好过!”他的牙齿在黑暗中闪出两道弧形的白光,数次袭击着我的咽喉,但都被我避开。此时,他的身体再次变得湿滑柔软,浑身没有一处关节、一根骨头,让我的擒拿手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随着气焊枪又一次开始工作,金属门上的方孔渐渐变大,白小谢的喘息声也变得越来越粗重。突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失重,重重地砸向地面,幸好在半空中及时扭腰,肩部着地后侧翻,才不至于头顶着地,造成重伤。

  现在,这金属房间已经失去了白小谢所说的“超重力状态”,我也重新回到了正常的地球环境里。

  金属门被割开了一个能容单人进入的方洞,四只电筒的光束照亮了室内的一切,也包括我和白小谢。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只是瘫在墙角,双手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脸,如同困在笼子里的一只野兽。

  我抓住他的肩膀,轻而易举地将他带离了金属房间。

  托姆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膛,报功似的大声叫着:“陈先生,这一次真要把人急死了,米兹警官已经调集了一队特警、一队消防队员,随时都会投入战斗。幸好这扇金属门的钢板还不算太厚,能够及时割开,这是不是‘吉人自有天相’的缘故?”

  希薇没有开口,也没有冲动地扑过来,只是眼眶微微泛红,所有柔情都在刚才那焦灼的呼喊声里表露无遗了。

  “我得把这家伙带上去给米兹——托姆,把门守住,等警察来清理现场,千万别轻举妄动,让你的人再出事!”我提前警告托姆,免得他贪心一起,带头钻进这金属房子里。要知道,探索金字塔的事,还需要他大大地出力,这些为数不多的人才已经不能再有其它损伤了。

  我单手提着白小谢,走到台阶的一般,米兹已经急匆匆地飞步冲下来。在这种情形下相遇,他显然是始料不及的,双手扬在半空,脸上的焦虑瞬间荡然无存,马上转化为开怀大笑:“陈先生,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你、困住你!好了,我马上叫外面的兄弟撤退,省得又惊吓到市民,给署长狂骂。”

  在他身后,跟着四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战士,表情严肃悲壮,仿佛随时都会慷慨赴死一般。也对,我们找到的只有白小谢,而不是杀人如麻、草菅人命的龙象女。此时此刻,就应该摆出如临大敌的战斗姿态,越小心,才能活得越长。

  “米兹,认得他吗?相信最近的一系列杀人案件,他能给以合理解释。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家医院让他修养,请你马上安排。”我丝毫没有放松对白小谢的看防,他随时都会发力反扑,像条逼急了的疯狗一样。

  米兹半信半疑地看了看白小谢,立刻打电话联系医院和救护车,对我的话言听计从。

  一直到爬完阶梯,进入电梯,然后穿过大堂里的旋转门,走向酒店前的停车场,白小谢始终一言不发,紧闭着眼睛,肩膀偶尔神经质地颤抖几下。

  “陈先生,白小谢是黑道上的著名人物,近几天我看过他的部分资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深的地下?”米兹绝对已经看过大厦地下三层里的情形,包括那象牙牌、铁锭和深达地下的阶梯、满墙的红色符咒,这种新发现,多多少少都能给他继续查案的战斗勇气,亦是重新唤起了向前看的希望。

  “这将牵扯到很多事,地下的金属房子也很古怪,请派人前去清场,看看还能发现什么——”

  我的话没说完,蓦的感觉手里提着的白小谢体重瞬间减轻了许多,来不及跟米兹商谈,赶紧放手,让他躺在阳光灿烂的停车场水泥地上。

  “我会死的,这一点,早就告诉过你。”他眯缝着眼睛向我苦笑着,满脸都是晶莹的水珠。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某种错误,立刻反手脱下上衣,挡住射向他脸上的阳光。

  “没用的,我知道自己的结局,就在此时此地,我将幻化成太阳系里的一滴水,蒸腾为气,最后不知所踪,就像我拥有的那些别人的思想一样。陈鹰,我们只能在这里道别了,期待在太阳系的异变里还能见面,不过那时我们都应该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的。永别了我的朋友,永别了这个平庸的世界。”

  他艰难地张开臂膀,推开我手里的衣服,让自己直接曝露在阳光下。

  “你怕光,非常怕光,对不对?”我的脑子里有灵光一闪,等于是发现了冥王星人的最大弱点。当然,这也可能是白小谢的功力不够造成的,夹在地球人与冥王星人的状态之间,才会遭到这种伤害。

  “也许吧,但现在都不重要了。”他怅然低叹,一阵风吹过,胸口的轮廓立刻瘪了下去。

  米兹和他的属下全部围拢来,一个个目瞪口呆,连打电话报告上司都忘记了。

  三分钟后,白小谢一点一点融化了,最终成为裹在人类衣服里的一滩水,随着阳光一起蒸发,最终只在上面留下浅浅的斑痕,就像情人的眼泪一样。

  米兹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要说点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开口机会。

  我拍着他的肩,喉咙里有种瞬间哽咽的感觉:“米兹,现在可以写现场勘探报告了,其实白小谢的死只是一种意外。”在我看来,他不想被我活擒的原因在次,实质上是已经无法承受伤病的折磨,最终选择了这样一条自绝之路。

  米兹蹲下来,解开了白小谢留下的那件上衣扣子,迎着阳光抖了抖,忽然自言自语:“白日飞升、解衣而化,岂不就是你们中国古人最喜欢的死亡方式?陈先生,你说白小谢死后会不会上天堂?”

  我无声地苦笑:“他上天堂,那我至少可以有资格做神父了!”

  外面阳光灿烂,大厦里却依旧是阴风阵阵,弄得大家神经兮兮的。

  “没办法,我们再折回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我稍事休息后,端着一杯浓咖啡起身,准备再次回地洞去。今天,最好能趁热打铁,继续深入探索下去。

  “陈先生,需不需要我向上面打报告,请求派更多专业技术人员过来?”显然,米兹对大厦下的秘密空间已经感到了巨大的恐惧。假如他知道我和白小谢曾经处于一个绝对倒立的空间时,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人类知识的理论,已经无法解释我刚刚经历的一切,也包括白小谢在阳光下化为水滴那种事。

  “先把那个金属屋子搜索完毕再说吧——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了现在,我不想再搞得兴师动众,以免惊动警方高层,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为谁都无法预料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米兹为难地搓着手:“其实……其实陈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托姆他们这队人已经被警方列为破坏国家文物的高危险人群,随时都会遭到逮捕或驱逐。跟他们在一起,你最好时时警醒一些,据黑道上的线人们说,他是最喜欢黑吃黑的,要钱、也要命。”

  我心里忽然掠过一阵温暖的感动,无论如何,我已经赢得了米兹的绝对信任。做为一名警察,米兹已经尽到了一个朋友的最大责任。再多说下去,就是泄露警方内部秘密了。

  “多谢你,米兹。”我向他挥手,然后进入了大厦的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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