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空腔置换
钗头凤扫过整个观众席，以上帝视角作为观众的每一个人，都能纵观全局，将同样是观战的其他人收入眼中，战斗还没有打响，唐婉儿就已经在观众位置中发现两名不同寻常的角色。
斑白的鬓角仿佛在揭示角色背后的年领，在这个多姿多彩的年代，也只有那些经历岁月洗礼的老者，才会在自己的虚拟角色中增添几分斑白，以此彰显自己的身份。
潇湘学院的老师并不算少，员工更是数不胜数，可喜欢峥嵘时代这款游戏，并且将之引入校园的人只有一位，潇湘学院的老校长裴矩。
看到名为邪王的游戏角色，唐婉儿心中却生不出丝毫的记忆，要知道在虚拟世界中，每一个人的角色ID都是独一无二的，邪王这种张狂至极，并且听上去像小说角色外号一样的名字，应该早有人使用才对。
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听过任何有关邪王的事迹，唐婉儿调出网络查找面板，输入邪王两个字，出现的是诸多游戏中的反派，而没有任何关于虚拟世界邪王角色拥有者的信息。
应该只是账号注册的比较早吧，唐婉儿如是想到，下方战斗已经打响，尽管只有短短半个夜晚的时间，却足够将江左与李明溪的对决传遍每一个潇湘学员的耳中。
在这个信息传递比光速还快的时代，流言蜚语，八卦趣闻扩散起来远远比核辐射还要恐怖，生命的长度被无限的延申。
一个人如果没有选则的接受溢出的信息，最终迎来的，只会是碌碌无为的一生。
战斗开始的一瞬间，双方在北方小镇，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土地上，小心翼翼的遮挡住自己的身形，每个人从同一个位置出发，从不同的路口，朝着位于小镇最中心的教堂出发。
只有江左呆在原地，默默的取出得自愤铠龙兽的奖励，小型雷达探测仪，在北方小镇这张狭小的地图中，江左手中的小心雷达探测仪可以很轻松的覆盖整个小镇，哪怕只有手掌大小的探测仪，在此时却起到难以估量的作用。
是个科技坐标所散发出的电信号被探测仪很敏锐的把握住动向，不停闪动的红点，只有一个一直呆在原地，江左也很容易的确定每一个人的位置。
一切都在按照昨晚自己制定的计划在进行，当听到与天同齐通过天际通讯设备传来的声音时，江左终于动了。
“江左，我见到亡魂海了，怎么办？打不打？”
周云齐自信的声音让熟悉他的每一个观战者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从来只会躲在能量盾牌后面，连人在哪里都找不到的家伙，都已经能够和亡魂海正面对抗，这叫人怎么敢相信自己的眼镜。
“还记得我昨天交代的任务吗，按照指令执行。”
“是——”
与天同齐切断与陆先生的联系，依旧是原先举着盾牌，站在盾牌后面和对方打架的套路，根本没有任何改变，原以为江左的布置让周齐云能够有所改变，此时真打起来，所有人都觉得刚刚周齐云的话，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与天同齐在亡魂海极具压迫力的进攻节奏之下，很快就落入下风，开始左突右冲，想要逃离这狭小的巷道。
在死亡星球的对战中，没有以望游戏中各种各样的胜利方式，想要取得最终的胜利只有一个办法，杀死对方，杀光对方，死亡星球也因此而得名。
只有活下去的人，才能成为胜利者，这是铭刻在死亡之门上的箴言，被每一个峥嵘玩家信奉为至高无上的真理。
而在诸多游戏规则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无论被紧逼到什么程度，都不能出现在空旷的地方，因为........
嘭——
随着与天同齐跳上房顶的一瞬间，一生贯穿整个小镇的枪声响起，来自重型狙击枪刺弹的子弹壳掉落在地上。
与天同齐血肉模糊的倒在雪地当中，这是属于顶级武器的威力，通过刺弹所射出的子弹会在零点几秒中达到自己射击的目标面前。
躲避，根本不存在的。
“找到你了，霸王别姬他在废弃工厂的烟囱后面，现在正在转移。”
在这场游戏中，一个人的死亡，永远不会是战斗的终结，而是另一场战斗的刚刚开始，不过明显有人不这么认为。
亡魂海站在与天同齐的尸体上，一脚一脚的发泄着昨天陆先生带给自己的屈辱，恨不得将与天同齐的尸体剁成肉泥。
不过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在自己身后传出，紧随而来的是一生巨大的声响，李昌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亡魂海的身体支离破碎。
“鞭尸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已经开始考虑，工会是否要接纳你这个心里变态的家伙。”
“胶粘炸弹，你换装备了。”
李昌海的话最终也没能传递出去，只能老实的在自己座位上，压抑自己心中的愤怒，他清楚的看到陆先生刚刚接近自己的时候，脚上散发的网状气旋，如同在空气薄膜上起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轻灵步伐，一双很多人都看不上的鞋子，单纯的增加移动速度，唯一的能力就是江左刚刚展示过的空中漫步，而且听着很强，世界上只是消除走路的声音。
就是这样在别人眼中看似积累的功能，在陆先生的脚下，却成为伴随死亡的舞步，让陆先生无声无息的走到亡魂海的身后，用同一种办法，同一个方式解决掉敌人。
见到亡魂海的阵亡，李明溪心中升起一阵警醒，既然是五打五的局面，对方剩余的两人在哪里？
海陆两栖，生亦何欢正在市中心与彭泽君主，大江东流绕圈子，与天同齐和亡魂海陆续阵亡，那陆先生一定就在亡魂海阵亡不远的地方。
霸王别姬呢？李明溪没有小看任何对手的想法，在他的眼中，每一个对手即使再弱，也有着难以预测的地方，那这个被江左隐藏起来的女性角色，会不会就是这场战斗的杀手锏？
很多种可能再李明溪的脑海中一一浮现，李明溪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尽快找到霸王别姬和陆先生的位置，这样才能保证这场战斗的胜利。
“彭泽，洪江，你们两个不要再跟那两个废物纠缠不休，赶快找出陆先生和霸王别姬的位置，全力集火其中一个。”
“是——”
李明溪的话在李彭泽和李洪江的耳边响起，两人从不怀疑李明溪的判断，小心谨慎是兄弟五人能够战胜诸多对手的主要原因之一。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取出留影沙扬在空中，留下彭泽君主和大江东流的残影，飞快的消失在战场，开始寻找陆先生与霸王别姬的身影。
“老大，他们走了。”
自从昨天工会成立开始，路小海就开始称呼江左老大，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社会的意思，江左也没有反驳，只是每次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看上去不怎么喜欢。
微缩耳机直接镶嵌在游戏角色的头盔之中，能够涂抹防弹的涂料的轻合金头盔是每个游戏角色必备的装备之一，具有相当出色的实战效果，已经在各国的反恐部队中大规模的使用，这样的装备，也只有在虚拟世界中才能成为玩家的标配，无法兑换到现实生活当中。
“余姬，他们正在找你，小海，云欢，执行第二方案。”
“是——”
陆先生依旧呆在原地，坐在两个尸体的旁边，陆先生露出一丝苦笑，曾经那些背负生命之重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已经化为尘埃，成为这大千世界中，最不起眼的一部分。
‘要是一场游戏就好了，还能活过来，’江左在心中想到，看着眼前正在一点点消融在雪地中的游戏模型，头盔下的江左默默的留下一滴眼泪。
世界依旧如此，对于很多人来说，一旦做错，就再也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死亡或许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
“轻灵步伐，胶粘炸弹，微型雷达探测仪，身上穿的应该是深暗套装，能够将自己融入全地形每一个角落当中，自然不会有人找到你，这一切都在为一击必杀做准备，是不是死亡审判？”
棕色如同雄狮一样的长发披在肩头，深陷的眼眶显得十分阴鸷，上翘的嘴角略显张扬，这就是梁宁的游戏角色，大梁王，大梁军团的领袖。
“拿出来吧，我相信我一定不会猜错。”
霸王别姬飞快的移动自己的位置，此时也丝毫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身形，已经开始光明正大的朝着教堂狂奔而至。
狭长而笔直的小路尽头，屹立着一个巨大的身躯，猎杀者h667号战甲，里面操纵机甲的人，正是五个人中，以沉着冷静著称的明溪界主，李明溪。
“果然还是抢占高点吗，我还以为你们会玩出什么花样来，用周齐云那个废物换掉李昌海，已经让我大出所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陆先生身上背着的，应该是死亡审判吧，抢占高点一定是你们的首要目标，而第二个目标就是找出同为狙击手的筱河隐者，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你觉得江左知不知道你的想法，如果知道他会怎么做？”
战术的对决往往是两位顶级的战术大师在心里上的博弈，一层层的思维猜想往往会让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困在思维迷宫中，怎么也走不出来，唯有那些天生的军事天才，和久经沙场的将领，才能够敏锐的抓住制胜的关键。
李明溪没有被余姬的话所干扰，强大的猎杀者机甲启动猛烈的炮火，将霸王别姬覆盖在漫天的炮火之中，整个小镇瞬间被硝烟所覆盖，没有强大防御力的霸王别姬只能依靠自己高额的移动速度，不停在小镇的房间中穿梭躲避，没有任何换手的机会。
“霸王别姬被我压制，你们去找陆先生，记得尽量给筱河隐者制造能够远距离击杀的机会。”
战局看上去正在一点点朝着李明溪这一方倾斜，让所有人迷惑的是，陆先生依旧坐在尸体消失的雪地中，没有丝毫参与战斗的意思，好像已经将这场战斗放弃。
炮火声不断在陆先生耳边响起，融入雪地中的陆先生即使和长江东流擦肩而过，也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
“江左，你个胆小鬼，要是怕了就赶紧认输吧，省得老子再浪费力气。”
“这家伙，不会是缩头乌龟吧，属王八的。”
“既然怕了，就不要应战，没人会把你当个东西的。”
即使是李澎湖，李筱河，李洪江三人再公众频道里的狂轰乱炸，依旧没有影响到陆先生的一举一动，最后甚至点燃随身携带的电子烟草，陶醉的样子如同坐在小区楼下，正在观看小区大爷们下棋，脑海中自称一幅战局。
“头儿，整个小镇都快翻个底朝天了，也不见那个家伙，不会真的所在地底不出来了吧。”
李澎湖鄙夷的声音反倒让李明溪更加警惕，目前找不到陆先生的身影，那就只能先解决其他人，战争永远都不会只是一个人的游戏，李明溪相信，只要解决掉其他人，哪怕陆先生躲藏的再深，也没有回天之力。
“不要再找陆先生，你们回来，帮我击杀霸王别姬。”
“他们回不去了，还以为你这个明溪界主真的聪明绝顶，就不想想在这样的小镇，一旦落单会遭遇什么吗？”
海陆两栖的声音从传讯设备的另一面进入李明溪的耳中，原本稳操胜券的局面一下子倒转过来。
“头儿，我找到陆先生了，看我这就带着他的尸体回来。”
李洪江略带兴奋的声音，更是让李明溪的心如堕深渊，陆先生身穿白板装备都能解决掉亡魂海，更何况此时更换了装备。亡魂海死前连一句话都没说，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在自己面前的霸王别姬此时也不再躲闪，玫瑰双枪在猎杀者机甲的炮火中绽放光彩，每一发子弹都能直接令猎杀者的炮火变成烟花，直接在空中盛开。
李明溪终于明白，自己终究还是麻痹大意了，无论是之前与天同齐毫无意外的死亡，还是霸王别姬被自己的火力持续压制，目的都是为了让自己错估自己的实力，或者说让自己小看对方。
只有这样，自己才敢让彭泽君主和长江东流分开行动，才能够在局部制造出以多打少的局面，即便是这种情况下，自己依旧不会让筱河隐者有任何的动作，因为自己相信彭泽君主和长江东流有能力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解决对方。
“头，让我去帮忙吧。”
可此时战场中却是八个人，躲在暗处的筱河隐者焦急的在通讯器中大喊，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彭泽君主的方向赶去。
“筱河，你不要动——”
嘭，嘭——
两声短促而沉闷的枪响在所有人的心中响起，李洪江忽然发现，之前一直就站在自己面前的陆先生岂是是一个画在墙上的雪人，真正的陆先生不知什么时候隐藏在洋楼的楼顶，发出两次极为致命的射击。
此刻的李明溪终于明白为什么陆先生迟迟没有动作，他一直在等，能一个能够解决掉筱河隐者的机会。
与天同齐的死是江左放出的诱饵，霸王别姬同样是勾引自己上当的诱饵，李明溪相信，必要的时候，甚至连海陆两栖和生亦何欢都会成为那个勾引出筱河隐者的诱饵。
自己这方五人之中，只有躲藏在暗处的筱河隐者有能力对现在的陆先生进行一击必杀，而现在.......
筱河隐者的死亡提示在李明溪的耳边响起，就连对猎杀者的操作，都被李明溪抛到脑后，只是机械的射出子弹，直到炮管中的炮弹被自己打空。
筱河隐者死了，每一个观战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己方狙击手率先阵亡的情况下，无论之前战局如何，接下来都会成为一面倒的局面。
“之前的那两次射击.......你能做到吗？”
对于钗头凤的询问，大梁王轻轻摇头，这两抢绝对会成为这次战斗中最高光的时刻，足矣称之为惊艳世界的操作也不过分。
“快速拔枪，加弹药重置，这不是已经被修改掉的bug吗，怎么他还能用出来？”
“不是那个bug，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十年前顾倾城的绝技，空腔置换，第一声枪响是没有子弹的，利用死亡审判缓慢的枪膛滑动速度，趁机将子弹放入空腔的弹膛之中，感受到压迫力的机括会在枪手重新扣动扳机的时候立刻射出第二枪，造成连续两枪的错觉，这样的技巧随着当年那位传奇的落幕，早已消失在峥嵘这款游戏当中，成为玩家口中的神技。”
这个原理早在很多年前就有游戏玩家提起，可除了顾倾城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江左又是如何做到的，李明溪不知道，可他知道，这场比赛，自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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