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何苦
追赶上无忧之时，他们一行人已来到了天水畔，正在岸边整顿休息。
司辰埋伏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
然而河面上的漂浮着的船只却令司辰放弃了立即杀掉叶之岚的想法。
这是两艘中等规模的客船，未携带有四大世家的族徽，因而必定不是四家管辖的船只。
中洲内部大江大河不多，因而中等及以上规模的船只一般都用于天水两岸的行客往来。
况且，此处不靠近任何一家的码头，这船是从何处而来？亦或者，他们在何处造了此船，却又未被人察觉。
司辰眉头紧皱，私下同四国往来，这是在公然挑衅四大世家啊！
一名男子向树林中走来。司辰隐匿身形，将其击晕，取其衣物，扮作此人。
虽不会使用易容术，但因为这些人都以巾蒙面，只露半脸，因而司辰换好装束之后，只要低调行事，少些言语，倒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没过多久，修整完毕，众人起身集合。是要上船了。
无忧被人从马车里抱了出来，看她的样子，没有知觉，似乎是昏了过去。
司辰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明知道她身体虚弱，却又偏偏喂给她毒药，明明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圈外人，却偏偏对她这么残忍。这群人，真是活够了！
跟无忧上了同一艘船。果然，司辰有注意到，叶之岚也是在这艘船上的。司辰眸光微闪，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船只逐渐远离了岸边。避开巡逻人员，司辰偷偷溜进无忧所在的房间，却见无忧脸色苍白，面无血色，正躺在床板上一动不动。
切切实实的感到了心疼，司辰按了按眉心，待确认无忧并未发烧之后，他便起身，准备去找寻叶之岚。
看无忧的样子，必然是所中的毒还未解开，犹记昨夜无忧送给自己的半粒解药，想来叶之岚还留下了半粒，用作威胁。
司辰垂眸，既如此，那自己现在就将解药抢过来，若是他不给，那自己也没必要再留他的性命了，左不过就费些力气，多花些时间，解药必然可以找到。
若是他用解药来威胁自己，那就让他提前断气……
短短的两步路，司辰已设想出多重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与之对应的应对方法。司辰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保她性命，不能让她再度面临危险。
然而，门却不知在何时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司辰握紧拳头，正要踹门，却又听到了无忧的嘤咛声。
司辰握紧的拳头又逐渐松开，他转身，却见无忧已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好些了吗？”司辰重新坐到床边。
无忧虚弱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抱住了司辰。
司辰怔了一下。
“别怕”，司辰伸出手臂慢慢拍了拍无忧后背：“有我在～”
话未说完，司辰眉头紧蹙，正要将眼前的‘无忧’一把推开，却已然来不及了。
后背中了一刀。
“她在哪？”司辰夺过刀，横在眼前这个‘无忧’的脖子上。
“您放心，她现在好得很，您就安心上路吧”，撕下人皮面具，此人正是黑雨。
黑雨侧身，反手想要夺过司辰手中的匕首。
司辰虽受伤了，但也不至于那么逊。
刀依旧横在黑雨的脖子上。
“杀了我又如何？”黑雨冷笑：“左右都能和您一起下地狱！倒也不亏。”
“你什么意思？”司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意思”，黑雨皮笑肉不笑。
见问不出什么，司辰就将黑雨击倒在地，然后便要破门而出。
“呵呵，来不及了”，黑雨抚了扶胸口，忍不住吐了口血。
司辰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背后的伤口依旧在流血，匕首上似是涂了药，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在流失。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正当司辰又要踹门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那个女孩儿浑身都湿透了，手里拿着一把剑，身上有血渍，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她大口喘息着～
“你～”声音哑哑的，然而话未说完就被司辰打断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司辰的语气有些冲！
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无忧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拉着他往外跑。
船舱里横着的都是尸体，血腥味儿刺鼻，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她杀的。司辰心里隐隐泛疼。
正要冲出船舱，整个船体却忽然抖动了，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爆炸声。司辰想将无忧推远，然而无忧却死命的抱住他不愿松手。
“你这是何苦呢？”司辰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将无忧护在怀里，后背朝向爆炸的船只。
“我不苦”，声音很小满是哭腔，但是司辰听到了。
紧接着，两人便被热浪冲向了远处，没入水面。
热浪之外的另一艘船上，叶之岚扶着栏杆，看着两人沉入水中。
魔头死了，是件天大的好事儿，可是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反而有些遗憾，不是因为损失了那么些兄弟而遗憾，只是因为他们两个而遗憾。
一柱香时间之前。
与司辰同在一艘船上的无忧和叶之岚自然不是真正的无忧和叶之岚。
叶之岚用药控制住了无忧，正如通在天香阁那次，无忧只能乖乖的听叶之岚的话，跟他上了另一艘船上。司辰的注意都在马车上，自然没有注意到不起眼处换过了装束的无忧。
上了船，船渐行至天水中央，两艘船也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就在那艘船上”，甲板上，叶之岚对无忧道。
“你知道的，我们一直都想杀了他”。
“杀他可着实不易啊，这些年来，刺杀他的次数不下百次，却偏偏都被他逃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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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猜这一次，他还会那么幸运吗？”
叶之岚嘴角漾着淡淡的笑，没人回应他的话，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又不是在自言自语，他的每一个字都是在说与无忧听。
无忧就站在一旁，因为被叶之岚用药控制住了，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是她的意识却又极为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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