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前所未有
郑荣弼蹙眉，回头看了夫人一眼，心里想说些什么，顿了顿又咽下了。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耐心等着。
手术历时四个小时，中间佟裳除了跟周太医有几句简短的交流，什么话都没说，周诚在旁打下手，看着她熟练用刀切开病人胸腔，面对里面的脏器丝毫没有一丝慌乱时，他不由地深深看了佟裳一眼。
佟裳缝合好伤口，摘下口罩，转头看到周诚的目光，她道：“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周诚道：“你到底是谁？这不是只医书就能学到的东西。”
佟裳不想多说，避开他的目光道：“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不知为何就成了这样了。”
周诚道：“这事……佟院使知道吗？”
佟裳摇头道：“他不知道，不过今天过后，很多人都会知道了。”
周诚皱眉道：“你要怎么对外人解释？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
佟裳被他问得哑然，事实上她也是直到刚才才意识到事情的后果，上次给颐太妃做简单的剖腹产已经在朝中引起渲染大波，如果这次她给阿文做心脏搭桥的事被外人传开，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佟裳摇头。
周诚看她这样，不免叹气道：“现在只求事情能安稳度过吧，要是传出去，必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皇后娘娘已经拿先前你在法华殿晕倒的事做文章，她要是知道你给郑公子治病用的是这个法子，必定会在上面大做文章。”
佟裳也有此顾虑，沉思了一会道：“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两人出了门，郑夫人快步迎了上来，“怎么样？阿文呢，我要进去看他。”
佟裳拦住她道：“姐姐别担心，手术还算成功，不过阿文暂时不能见人，他需要绝对安静干静的环境，你们在会吵到他休息，他现在情况还不能说话。”
郑大人担忧地道：“我们就进去看一眼不成吗？”对于佟裳说的那个治病救人法子，他多少还有些不放心。
佟裳摇头，周诚道：“郑大人请放心，佟裳说了无碍就是没事，你们若进去打扰了她治病，对小少爷的康复不利。”
郑夫人想着对阿文有利，便帮着劝道：“老爷，佟裳说了没事，我们要相信她，在外面等着就好。”
佟裳感激地道：“多谢理解。”
她转头对于妈道：“我开个方子，你一会就抓药过来熬好，不要耽搁，少爷一会醒了就要服用。”
“是。”
佟裳见天色已晚，郑夫人脸色也不怎么好，便道：“姐姐，你先回去休息吧，阿文喝了麻沸散现在还没醒过来，你就是在这里等着也没用，这几天我就在屋里，有什么事我会让人去告诉你们的。”
“可是我回去了也睡不着，你就让我在这里等着吧。”
佟裳见说不动，也就不劝了，她心里担心阿文的情况，只略作交代，就转身进去了。
后半夜的时候，阿文醒了过来。
“姐姐……”
“我在呢阿文，你哪里痛？”佟裳看到他张开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事情上她这台手术虽然顺利，可这里麻醉技术不过关，病人随时可能丧命，直到他醒过来，佟裳都不能有一刻的松懈。
此刻，看着醒了的阿文，佟裳心里激动不已，“你哪里不舒服？”
阿文虚弱地道：“我胸口痛。”
“乖，不怕的，忍一忍就好了，喝了这碗药。”
佟裳用小勺一口一口喂他喝下止疼汤药，阿文喝了药，便又昏睡了过去。
周诚本来不相信病人能醒过来，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佟裳说得都是真的，心里无法言喻的震惊，他走到佟裳道：“你……实在叫我难以置信，我从医多年，都无法相信眼前的情况，那些寻常百姓，又怎么会相信郑少爷真的活了过来？”
佟裳扯了扯嘴角道：“无论如何，阿文活了不是吗？”
“他是活了，可是你……”
“周太医，我们治病救人，图的不就是心安吗？别的……暂时不去想了，好吗？”
周诚叹了口气，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道：“我得回去了，明天还要进宫，晚上再来看你。”
佟裳道：“你来了也是无用，你把药童留给我就成了，有什么事我吩咐他也是一样的。”
“那好，宛童就留给你，有什么事你可以让他到宫里找我，他常跟着我进宫，宫门上的人都熟，传句话还是很方便的。”
佟裳点头。
清晨，皇后装扮一新来到养心殿。
等人通传后，皇后带着宫女进了暖阁，皇上正在批折子，折子放在炕几上，堆得小山一样。
萧千语上前微福了福，“皇上。”
夜重年没抬头道：“朕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皇后不用这样辛苦每日过来，有话传个人过来说一声也就是了。”
萧千语脸上略有些尴尬，笑着道：“皇上的龙体关系着东穆皇族的兴衰，臣妾是东穆的皇后，不得不多照看着点，要是皇上烦了，臣妾每日在外头请过安，问明了情况就回去，不打扰皇上。”
夜重年抹了把脸，有些烦，“朕没有嫌你烦，只是每天没什么事你这样跑来跑去……算了算了，坐吧。”
皇后坐下，看着小太监替皇上换过药，又问了两句情况，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冲夜重年道：“易夫人不在，皇上也该召佟大人过来把把脉，好与不好总好心里有个数。”
因提到佟裳，夜重年多问了一句道：“郑公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萧千语道：“听说是救活了，不过人还没送出来，佟裳说要隔离治疗。”
夜重年皱眉道：“那又是什么？”
萧千语苦笑一声道：“谁知道呢，易夫人治病的法子总是怪怪的，先前她不是还替颐太妃剖腹产子吗？不过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救活的例子，可是她治郑公子的法子，那可是前所未有。”
“哦？此话怎讲？”
萧千语见皇上来了兴致，略添油加醋道：“臣妾听李太医说，佟裳把郑公子的胸口划开，把他的心挖了出来又填进去……”她说到这里突然有些恶心，拿帕子掩了口道：“对不起皇上，臣妾失态了。”
夜重年皱眉道：“叫人去把她叫回来，朕有事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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