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尽人事 听天命
刑侦总队，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了，除了还留在队里值班的少数几个人之外。
办公隔间中一只脑袋无神的耷拉在电脑前，看着上面的字脑袋一阵阵的刺痛，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电脑这种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蒋钦多么希望自己现在能玩上一把网络游戏放松放松，可残酷的现实是他还有整整二十个文档没有处理完。
“艹，王明，你快点，完事过来帮老子。”
另外一边传来比他还惨的声音说道，“蒋哥……我这还不知道弄到猴年马月去呢。”
蒋钦刚想抱怨什么，眼前的手机发出嗡嗡的响声，震动着往桌面边缘逃窜。
“喂，我是蒋钦。”
拿起电话刚听了一句，蒋钦立刻脸色大变，就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事一样，手忙脚乱打开抽屉翻找起来，拿起一支笔用牙咬掉笔帽在打印纸上用极其潦草，却非常快的速度写起了什么。
十几行名字后面是具体职位，写好之后蒋钦吐掉嘴里的笔帽，对着电话严肃道，“知道了冯队，我立刻去办。”
挂掉电话蒋钦也不管手头还没做完的工作，站起来直接去了王明那边，一把拽起王明就往外面拉，王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拿着鼠标说道，“蒋哥你干嘛我这边还没完呢，坚持一下一会去帮你。”
蒋钦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扔掉他手中的鼠标示意了下名单，“给兄弟们打电话让速度回来，这个名单上的人都是凶手的目标，冯队让我们对所有目标提供保护。”
说完摸了摸腰间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继续说道，“并保障自身的安全，把枪带上。”
“妈的！”
王明狠狠骂了一句，打开抽屉带上枪和蒋钦冲出了大楼，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从刑侦总队的大院里开出去十几辆警笛大作的警车，分散赶往十三个目标的住处。
一时间灯火辉煌的城市中隐约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疾驰的警车都在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非常重大的案子，否则警察不会跟打了兴奋剂一样，也在暗自期待别让自己中了彩。
路边一颗行道树下，不远处的路灯似乎发生了什么故障，时明时暗。一个穿着灰色夹克、寸头、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手中拿着半瓶营养快线站在原地，盯着警车开去的方向，直到警车消失目光还是没有挪开。
“阿泰，你看什么？”一个小个子从身后的厕所中出来，还没顾得上把皮带塞好。
阿泰看了眼小个子，“舌鸟，老子最讨厌跟你出来干活，懒驴上磨屎尿多，再有下次我一定提前给你清清肠胃。”
舌鸟的装束和阿泰差不多，也穿着黑灰色的夹克，也是寸头，扔在人堆里绝对不会引起过多注意的那种普通。
很是不服气的反驳道，“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块行动？如果不是老大的命令，我早就……”
说到这眼神忽然变的疑惑起来，注意到远处还在狂闪，但是已经快消失的警车，问阿泰道，“条子行动了？”
阿泰相当不耐烦的说道，“不是我们处理目标的方向，而且这次有十三辆警车。”
舌鸟严肃下来，不在和阿泰吵嘴，说道，“他们好像发现了，要不要报告老大？”
想了想阿泰也拿不定注意，从兜里掏出手机还是拨出去一个号码，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那头没有任何声音，就像电话根本没被接通一样。
“老大，我们在距离刑侦总队不远的地方看到有十几辆警车出动。”
手机里仍然没有任何声音，反而被挂断了。
阿泰和舌鸟在原地等了十来分钟，一辆白色的老旧面包车停了过来，车门打开之后两人走了上去，车门关上之后往前开去，一头扎进这座茫茫都市之中。
如果张涵此时在场，一定会感到很奇怪，这不是上次在飞机上遇到的那四个人中的两人吗？
半个小时候，宣台省行政学院，校长蔡杰的办公室中。
冯健自从给蒋钦打完电话就焦躁的坐立不安，在蔡杰的面前晃来晃去，好几次坐下没两秒钟就又站起来了，蔡杰当然不会说什么，这是个非常儒雅的老头，但是凝香就不一样了，这丫头心直口快没什么不敢说的。
本来还以为跟着过来能遇上好玩的事，没想到却在这个破办公室中整整坐了两个小时，难免心里有些火大。
“你能不能别转了？还刑侦队长呢，这点定力都没有。”
冯健停下来皱着眉头看了眼凝香，认为对方根本不懂他在着急什么，只是被一个小姑娘鄙视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张涵露出笑容在心里默默数了起来。
“1……2……”
2刚数完，冯健又再次站了起来，“呼……”深深喘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张涵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说道，半带讽刺的说道，“谁有降压药给老冯来一颗。”
冯健瞪了眼张涵，“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我的热闹？”
张涵一撇嘴，“不然还能干嘛？能做的都做了，俗话说尽人事听天命，他们如果命中注定逃不过这一劫，你还能跟阎王爷抢人头不成？”
话是这么说，但冯健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而且他也没想和阎王爷抢人头，他只想保住自己脑袋上那顶用血汗和无数日夜奋斗换来的乌沙。
皱着眉头看到张涵一滩烂泥一样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跟没事人一样就来气，怎么说现在也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吧？你怎么能冷眼旁观看我笑话呢？
正生气裤兜里嗡嗡响了两下，冯健条件反射般的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喂，我是冯健！”
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神色稍稍放松了一点。
“知道了。蒋钦，我告诉你，把人给我看好了，他们要是掉一根毛我就拔光你的头发，少一块肉我拿你喂狗。”
冯健的工作作风严肃那是出了名的，张涵从钱德江的嘴里也了解过一些，但现在才明白什么到底有多严肃，这哪是命令？这分明就是帮蒋钦他们立军令状了，少块肉就拿蒋钦喂狗，要是死了蒋钦还不得给凌迟，估计剐个一千刀都算便宜的。
挂了电话之后钱德江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
冯健回答道，“都安排好了，十三个人每人派了四名配枪警员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嘴里的“应该”是有水分的，冯健脾气大，也非常自负，四名警员看着一个目标如果还出问题，那先不说上头会怎么看待这件事，等传开的时候冯健就会成为整个警界的名人，他丢不起这个人，所以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这也是他会用狠话威胁而蒋钦的原因。
钱德江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感觉嗓子眼里的心脏终于回到它应该去的地方了。
“没用。”
冯健和钱德江同时把目光投向否定他们能力和尊严的张涵。
只见张涵满脸堆着欠揍的笑容，继续说道，“除非你把人关进保险柜，再把钥匙给融了，否则能保住他们的可能性很小。”
冯健的世界简直快要崩塌了，不带这么羞辱人的！
“怎么，不信我说的话？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冯健使劲咽了口唾沫，要是别人说的这种话早就被他拉出去喂狗了，可张涵不一样，他不认为张涵是在危言耸听或者故意吓唬他。
“为什么这么说？”
“哎呀，你这么笨是怎么当场刑侦队长？”凝香一点也不给冯健留面子。
要不是因为蔡杰在场，冯健真的很想用脑袋撞墙，自己这个刑侦总队的队长当的真的很憋屈！
张涵都觉得冯健可怜，不给凝香继续施暴的机会说道，“前两处案发现场，和死者的伤痕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能在那么极端的条件下悄无声息杀掉受害者，这种实力你觉得四名警察挡得住吗？”
钱德江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事实是残酷且无情的，张涵的话就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他们两个的脸上。
冯健绝望的看着张涵，“把所有人都带回刑侦总队，请求特警过去协助保护目标。”
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们刑侦总队都是一帮废物吗，连几个人都保护不了，而且人家都在各部门身居要职，跟不跟你走还得另说。
“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更危险！”凝香半带威胁的提醒道。
张涵摇摇头，“没用，设想一下如果我是凶手，你这样只会给我一个把他们一锅端的机会，等不到去刑侦总队，路上就会发生一起恶性车祸，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分散开反而更安全。”
“那怎么办？”
冯健真的绝望了。
张涵站起来说道，“只能尽量拖时间，和祈祷那个狗艹的老天爷不要跟我们作对，尽快查出凶手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说完张涵拿起十三章档案看了起来，钱德江还想说什么，凝香提醒道，“这个浑蛋想事情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你们最好不要说话。”
钱德江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然后看着黑漆漆的窗外，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时间，或许是下一秒，也可能是明天。
张涵看了一会把所有资料都记住之后闭眼躺在沙发上，大脑飞速转动起来，试图找出里面的蛛丝马迹。
钱德江的目光又看到了学院宿舍楼，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身问蔡杰道，“去年那件案子好像也是在四月份发生的吧？”
张涵猛的睁开眼睛，“什么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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