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マスター！早く！”
（主人！快点！）
屋门打开，外面正是洋洋洒洒漫天白雪。
小姑娘围着厚厚的米色围巾，在雪地里冲门口的银发男人招手。
“気をつけて、そんなに走るなよ！”
（小心点儿，不要那么跑！）
男人无奈地笑。
男孩也从屋里出来，冷风迎面而来，吹得他表情僵硬，瞬间想缩回温暖的屋子里。
男人好笑，拉住他的胳膊。
“どこへ行くの。”
（你要去哪儿。）
屋门自动关上，男人给男孩围围巾。
“時々は付き合ってあげて、ずっと家にいるのはこんな歳の子にはちょっと酷いなあ。”
（偶尔也陪陪她，一直在家里，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老说，有点残酷呢。）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
男人牵住他的手，被温暖的大手包裹着，男孩呵出一口白色雾气。
“マスター！”
（主人！）
小姑娘团了一个小雪球，用力砸了过来。
男人没有回头，只是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小姑娘扔过来的雪球。
“子供なの？おいくつですか？”
（你是小孩子吗，多大了？）
“女の子は永遠十八歳！”
（女孩子永远十八岁！）
男人无奈，他扔掉手里的雪球，冲小姑娘招了招手。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过来。
“何？”
（怎么了？）
男人嘴里念了句什么，伸手在小姑娘的额头点了一下。
“また悪戯すれば、罰が当たるよ。”
（如果你再恶作剧，就会受到惩罚哦。）
“何の罰？”
（什么惩罚？）
“酷くて耐えられない罰。”
（残酷的不能忍受的惩罚。）
小姑娘皱眉噘嘴。
“冗談なのに、マスターけち！”
（开玩笑的啦，主人真小气！）
她一蹦一跳地又跑远了。
“罰……か……罰なの？”
（惩罚……惩罚吗？）
身边的男孩轻声问，目光还停留在漫天的白雪上。
男人笑了。
“そんなわけないでしょう。”
（怎么会。）
然后他摸了摸男孩的头发。
“嘘だよ。だから、安心して。”
（骗人的。所以，放心吧。）
男孩握紧了男人的手，似乎这双手带给他的温暖，足以让他抵御一切严寒似的。
“さあ、行こう。”
（好了，走吧。）
小姑娘已经跑到好前面了，转身冲还在家门口的两人喊。
“マスター！早く！”
（主人！快点儿！）
男人伸手打了把伞，正是几周前借老妇人的那一把。
三个人沿着林中小路漫步。
冬日美景映入眼帘。
多数草木已然枯黄，但松柏长青，尽管上面盖了厚厚一捧白雪。
路边偶尔遇到几个雪人，不知是谁人做的，石子眼睛鼻子，树枝胳膊。也许是过路人偶来闲情雅致，也许是孩童嬉闹时的作品。
一枝树干上，居然有一只棕灰色的小松鼠偷偷出门找食物。若不在冬季来临之前储备够食物，这么冷的天里，是很难找到能吃的东西。
男人看男孩一直盯着松鼠看，他无奈，挥了挥手，树上多了几块新鲜的栗子。
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一个灰色的动物，卧在雪地里。
男孩上前看，是一只已经死去的野兔。
男孩伸手，想把兔子提起来，但他手刚伸出去，就被男人拉住了。
男人还是叹了口气，伸手在野兔脑门点了点。
没几秒，野兔就睁开了眼睛，它起身，甩了甩耳朵，看了看眼前的人，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ごめん。”
（……对不起。）
男孩低着头道歉。
“いいよ。”
（没关系。）
男人重新拉回男孩的手。
走了没一会儿，一转眼，就到了一个村落前。
“ここかな。”
（是这里吧。）
小姑娘朝不远处的小村子望了望。
此时她头顶的树枝因为撑不住厚重的雪，晃动了几下，一捧雪掉在了小姑娘头上。
嘭得一声，两只白色的耳朵出现在她头上。
“ふ。”
（噗。）
男人没憋住笑。
“もう！”
（真的是！）
小姑娘胡乱用手揉着耳朵，想把它们收回去，但失败了。
“うんんん！”
（嗯嗯嗯！）
她用力按了按，耳朵都有点疼了，还是没有下去。
“なんで！マスター！笑うなよ！”
（为什么，主人！不要笑！）
看见男人笑他，小姑娘又噘起嘴巴了。
“おいで。”
（来。）
她不情不愿地走到男人身边。
男人伸手，轻轻在她头上摸了摸，很快，耳朵就不见了。
“外は寒いから、長い時間の遊びは禁止。”
（外面很冷，所以不许长时间玩儿。）
“分かったよ。”
（我知道啦。）
“自分の耳なのに、大切にしてね。”
（明明是自己的耳朵，认真对待哦。）
小姑娘别扭地转身，朝着村子方向走去了。
老妇人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男人，她很高兴。
因为她的小孙儿，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
得知男人是来还伞的，老妇人热情地留男人吃晚饭。
“ずっとあなたの話をしていますよ、うちの子。”
（一直在说您的事儿呢，我家孩子。）
“そうなの。”
（是吗。）
“会いたくて会いたくてって、毎日毎日願っていますわ。”
（想见你想见你，每天都在许愿。）
男人笑了笑，没有回应老妇人的话。
小姑娘和男孩站在屋里的柜子旁，柜子上放着这个家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老妇人抱着孙子，孙子笑得很虚弱的样子。
老妇人端了三杯淡茶上来，这是她能拿出手的家里最好的东西了。
男人喝了口热茶，清清淡淡的口味，和这个家一样简单，平凡。
“あの子は元気で、何よりです。では、私はここで。”
（那个孩子健康，比什么都重要。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え？？もうお帰りですか？あの子は……”
（诶？？已经要回去了吗？那个孩子……）
老妇人想挽留男人，男人突然伸出手，在她的额头轻轻点了点。
“傘、ありがとう。”
（伞，谢谢。）
“傘？……傘ね……”
（伞？……伞啊……）
老妇人目送着三人出了院门，她重新回到屋里，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
“さっき、誰がやって来たの？”
（刚才，有谁来过了吗？）
老妇人回头，院子外什么人也没有。
男人不会再见那个孩子了。
因为他知道，对方感知到他的能力和身份了。
如果再在那个孩子身边停留，也许会给他带来不幸。
而男人更怕，那个孩子，也像无数饱含贪念的人一样，最终制造不幸。
“命を分けたの、あの子に。”
（你把命分给那个孩子了。）
男孩淡淡地说。
“勿論でしょう。あの子、どう見ても、死に顔している。”
（当然啊，那个孩子，怎么看都是一副死人的脸。）
小姑娘踢着雪替男人回答。
“なんで。”
（为什么。）
“なんでって。”
（什么为什么。）
“なんであの子を救うの。”
（为什么要救他？）
“なんでだろうね。”
（为什么呢。）
男人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男孩，笑着问。
“嫉妬したの？”
（你嫉妒了吗？）
男孩面色尴尬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不理会男人的调笑。
男人知道男孩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开个玩笑。
“多分、誰かさんと似ているから、あの時の顔。”
（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的脸，和某个人很像吧。）
躺在床上，随时可以放弃生命，被绝望充斥着身体，却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男孩惊讶地抬头，看着身边人的笑脸。
男人牵住男孩的手，把他拉进怀里。
“どこにもいかないよ。だから。”
（我哪里也不会去，所以。）
他自然而然亲吻在男孩额头。
“何の心配もしないで。ずっと側にいてあげる。”
（不要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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