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池湘君，你真没用
看池湘君面色突变，萧揽诀只觉得心中闷闷的，让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池湘君定了定神，扶住桌子努力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狼狈：“没有，你什么都没有说错。”
“那就好，自从我失去记忆，便总害怕自己说错什么做错什么，给他人带来麻烦。”萧揽诀叹了口气，“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希望姑娘莫要介怀。”
他说出“姑娘”两个字的时候分明犹豫了一下，但他却打心底里不愿意称其为太后，也不知是为什么。
池湘君勉力笑了笑：“不用介意，你没说错什么，只是我身子有些不适罢了。”她往门口走了几步，“我这就先回了，等来日我再来看你。”
她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你好好休息。这宫中不比其他地方，没事就别出来。”
“好。”萧揽诀失忆了以后倒是好脾气，说话温温润润的。
池湘君“嗯”了一声，逃荒般的往外走，直到跑出殿，才扶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
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揉捏着，竟连痛都呼不出来。
她眨巴着眼睛，拼命的想要把眼泪收回去：“池湘君，你真没用，哭什么哭，人都回来了，你应该笑才对！是了，你应该笑！”
眼泪一颗接一颗的砸在地上。
她缓缓蹲下身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等了这么久，她从未哭过，放弃过，因为心中有执念在，她坚定他会回到她身边。可如今，他回来了，却轻巧的一句忘记，打破了她所有的防备。
“太后娘娘。”
有人喊她，声音很熟，可她不想抬头。
“婉贵妃。”
依然是沉默。
“池湘君。”
这一次，池湘君总算抬起了头，眼泡红肿，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任司空发愣。
任司空叹了口气，抬手将她扶起来：“我都说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怎么还是这般模样？”
“我没想到，他会彻底把我忘了……”池湘君哽咽道，“我以为，只要我努力，他会想起来的，就算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可以陪着他走一辈子。可是，可是他现在另有喜欢的人了。”
“哦？”任司空看起来并不吃惊，似乎知晓萧揽诀对自己妹妹的感情，“你是说，瑟儿？”
“嗯。”池湘君擦干脸上的泪珠，她已是太后了，做什么事都不能由着性子来，“我问你，你妹妹对萧揽诀是个什么心思？”
这句话看似问倒了任司空，他面色有些为难：“说实话，我这个做兄长的，平素一直在外征战，很少注意到她，若说喜欢，我瞧见她整日黏着萧揽诀，定然是有感情的，就不知是喜欢到了什么程度。”
“你这个兄长是怎么做的！”池湘君白了他一眼，“连自己妹妹的感情都不关心。”
任司空默然没有出声。
池湘君靠在墙壁上，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半响才道：“若是他们彼此喜欢，真心相爱，我愿意成全他们。”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语气意外的平静。
冷静如任司空，也瞠目结舌：“你甘心吗？”他意外的没有帮自己的妹妹说话，“你等了他这么多年，现在他回来了，你就这样放弃了？”
“这不是放弃，这是成全。”池湘君淡淡扫了他一眼，“若我与他只是平凡夫妻，那么我哪怕强取豪夺都要把他留在身边，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开他。可是我与他都不是。他是众人眼中已经逝去的先皇，我是当今的太后，随便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事，都会引起朝廷动荡，甚至百姓惊恐不安。何况，若是我强留什么都不记得的他在身边，就相当于告诉了全天下，先皇还没有死，他还活着，只是失忆了，你让大臣和百姓如何自处？让卿儿如何自处？”
未等任司空插话，她便挺了挺身子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任司空沉默了一会：“那你打算之后怎么办？”
“若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让他随你回齐国。若是几年后他还爱着瑟儿，瑟儿也同样喜欢他，就让他们成亲吧。”池湘君闭了闭眼，“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若是他当真幸福，我宁愿他永不知道真相。”
“成亲？”任司空身子紧绷，“你真的甘心？”
“这无关甘不甘心，若说心甘情愿，那是在骗你。”池湘君苦笑了一声，“其实我不是个多么伟大的人，我只想嫁给一个好儿郎，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在逍遥一辈子。”
可是这只是个梦想，他们的身份，注定无法实现。
任司空知道她这样做，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原本的劝慰在腹中化成了叹息，终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默默的送她出了门。
临到门口，才开口道：“若这是你所希望的，那我答应你，等签完字，我就带着他们离开。”
“谢谢你。”
她知道，任司空是真的把她当成朋友，毫无理由的相信。
人生有一知己，死而无憾，她大抵是幸运的。
——
池湘君以为，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这合约刚签好，还没把人给送出门，倒是情敌先找上了门来。
红笺通报瑟儿来的时候，池湘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活泼可爱的少女一进门，倒是知道本本分分的行个礼：“任瑟儿见过太后娘娘。”她行礼完，眼珠子就止不住的往两边看，满眼的好奇。
池湘君咳嗽了一声：“你来哀家这里做什么？”她很少自称哀家，因为皇帝年纪还小，加上她总觉得萧揽诀会回来，平素里还是称本宫的多，此刻在任瑟儿面前，她难得的想端个架子。
瑟儿果然年纪小，瞬间就被她的气场唬住了，好在平素里被家人宠惯了，在初番的惊讶之后很快就回过神：“太后娘娘，今日瑟儿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你有事求我？”池湘君挺感兴趣，“你有事应该去找齐国皇帝，再不济去找楚国帝君也行，找我这个萧国的太后做什么？”
不能怪她口气不善，着实是没有哪个女人会对情敌礼让三分的。
瑟儿看起来有些慌张，咽了咽口水说话都有些颤抖：“我听闻，萧揽诀是，是萧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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