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祸兮福之所倚
施大爷从腋下勾住林立的身体，仰泳游回船边。
“雨儿，把绳子给爷爷丢下来。”
“好叻，您接着。”
施雨把盘在船上的一部分尼龙绳丢下船，施大爷顺手抓住丢下来的尼龙绳，系成一个活套，套在林立身上。
随后，施大爷攀回船上，拽着绳子将林立拖上船。
施雨看到满脸青紫的林立，小声问施大爷：“爷爷，他死了吗？”
施大爷摇摇头，说：“这小哥哥命大，幸好碰到我们爷俩，要不然他可就活不成了。”
“他身上好多伤啊，爷爷。”
在江中，靠近林立时，施大爷就已经注意到林立身上那些不同寻常的伤口，但他没有细看。这时施雨提到林立身上的伤，再看到林立身上穿着的病服，他也很奇怪，于是就蹲下身，仔细查看一番。
“雨儿呀，今天鱼打不成了，我们得赶紧把这小哥哥送去卫生院。”
“不打了，不打了，救这个小哥哥要紧。”施雨连连点头，对施大爷的做法表示同意。
随后，施大爷将船行至岸头，从船上背下林立放到自己的电三轮上，匆匆赶往镇上的卫生院。
卫生院门口，一名小护士见到施大爷拖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孩子停在卫生院门口，惊讶地问道：“施大爷，这人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江里捞出来的，快去叫李医生。”
在施大爷的吩咐下，小护士急忙跑进大厅，呼喊同事去门口接人，接着又跑到李医生的办公室，通报病患的情况。
一群人把林立从三轮车抬到病床上，匆匆推进急救室。
李医生剪开林立身上破乱的病服，给林立做全身检查时，被林立肩后那条深深的伤痕惊到了。
“这是被什么东西弄伤的呀？肉都糊了！”
护士弯过身去看了一眼，同样惊讶地说：“这不像是烧伤呀，烧伤不可能造成这么深的创口。”
“右臂也骨折了！”正在给林立翻身的护士赶紧对李医生说道。
李医生捏了一下林立的右臂，又看了一下心电监护仪，说：“他现在心率很低，先清理伤口，等他心率稳定了再推去拍片检查。”
护士于是按照李医生的吩咐，用镊子夹出林立手臂上的玻璃渣子。
卫生院大厅，施大爷之前在门口遇到的小护士，拿着一张单据向他走来，递给他后说道：“施大爷，这是小伙子要缴的费用单。”
施大爷看了一眼单据上的费用金额，有些为难地说：“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我把身上有的先缴了，剩下的我回去取。”
“能联系到他的家人吗？”小护士很清楚，急救室里躺着的人，和施大爷非亲非故，但她也只能把医生开的单据交给施大爷了。
“从江里捞出的，我哪知道他的家人在哪啊！”施大爷急得跺了一下脚，“不过别担心，既然我把捞出来了，他的医药费我会缴的，你们先把他救活过来。”
小护士心里不禁感叹起来，能遇到施大爷这样心地纯良的人，真的是急救室里躺着的人的福气。
施大爷把身上能搜收出来的钱，一股脑地全给林立缴了医药费。
随后，他又回家翻箱倒柜，想把余下的医药费帮林立凑齐，却还是差那么几百块，只能跟自家门口开小卖部的老板娘借了一些，才勉强凑齐。
在施大爷的帮助下，林立得到了有效的医治，身体状况也趋于稳定，在第二天就苏醒过来。
林立回想起自己在恶臭熏天的排污道里时而爬行，时而撑着管壁缓行。待他终于走出排污道，却因为外面夜色太暗，一不留神就踏空掉入江中。在他好不容易挣扎着浮出水面，却由于体力透支，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林立从小护士口中得知，是施大爷把他从江中救出，帮他垫付医药费，他心里万分感激。
所以当施大爷走进病房时，林立立马从床上爬下来，跪在地上，连声说：“大爷，谢谢您，谢谢！”
随后，林立准备把医药费还给施大爷，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还被锁在杨铭办公室的柜子里。
林立也因此联系不到外界，又身无分文，只能在出院后，暂时留在施大爷家养伤。
也是留在施大爷家养伤的这些天，林立和施雨渐渐熟悉，关系也亲昵了起来。
12岁的施雨，自小被爷爷带大，如今已上初中的她，就从没见到家里出现过第三个人。所以林立的出现，对于她来说，既意外，又欢喜。
林立总会给她讲一些好玩的事情，让她十分期待每天放学后，和林立聊天的时间。
周六，终于等来休息天的施雨，拖着林立来到镇上的集市。
两人一路闲聊瞎逛，路过一家彩票店时，林立无意中看了一眼彩票店里悬挂的液晶屏。
屏幕上罗列的数字，让林立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不由地驻足多看了一眼。
看完最后一行，林立回头准备离开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数字片段，最后，停留在一组数字上。
“4，3，5，8，1”
林立也未在意，迈步欲走。
“哥哥，开奖了。”施雨扯了一下林立的衣角。
林立回头看向屏幕，屏幕正中弹出了一组数字：“4，3，5，8，1”
“这么巧啊！”
“哥哥，什么这么巧啊？”
“我刚才竟然想到了这几个数字唉。”
“你骗人吧？”
施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林立，将信将疑。
“骗你是小狗，脑子真的想到了这几个数字。”
“哇，这么厉害！”
“可能是巧合吧。”
林立说完，重新看了一眼更新过的数列，心想：“刚才要是买了不就中奖了嘛，这样也有钱还给施大爷了。”
想到这里，林立一脸遗憾地看着施雨。
“哥哥，你怎么了？”施雨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林立又想起自己身无分文，拿什么来买，就尴尬地笑了起来。
“那我们走吧，我请你吃冰淇淋。”
“你身上有钱啊？”
“有啊，是爷爷给我的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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