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真正的凶手
“沈小姐这般肯定这不可能是预防哮喘的药物，莫非是知道什么内情？”一直静静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独孤夜慢悠悠开口道。
独孤夜的声音并不大，但他的高贵身份，却足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沈流云身上，刚才情况混乱，紧接着又在林卿的礼物里发现粉末，大多数人都先入为主地判定林卿就是加害老夫人之人，此时经独孤夜一提醒，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是沈流云的丫鬟‘不小心’弄破了那件衣服，也是她‘意外’发现了粉末，之后更是有意无意地将事情往林卿身上引，实在是太过刻意了些。
“那样细微的粉末，若非刻意，如何能发现。”
“姐姐别这么说，京城第一美人自然是目光如炬，岂是咱们一般人能比的。”
“就是，三皇子刚才还被她的美色迷恋，没成想是个蛇蝎心肠。”
……
跟陈静雅对林卿的不满相比，对沈流云不满的人更多了去了，而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猜测出了个大概，自然没有人像陈铭启指责陈静雅一样去禁止她们说话。
沈流云怎么都想不明白，发现粉末后应该倒霉的明明是林卿，事情怎么会不知不觉转到了自己身上，再加上听到那几个贵女肆无忌惮的嘲讽，纵使她心机深沉，也忍不住慌乱起来，她不敢指责独孤夜，只是用盈满泪水的双眼，愤愤地瞪着那几个人，不胜委屈地哽咽道：“我跟姐姐一向亲厚，怎么可能污蔑她，你们几个如此冤枉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无须理会一些乱嚼舌根子的话。”林如玉跟沈流云一样对这个失败的计划百思不得其解，待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连忙上前护着她。
“沈夫人所言极是。”独孤夜轻轻拨动着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道：“诱发老夫人哮喘的药物还没有找到，那就让府医继续查，只要找到下药之人，自然就能证明令千金的清白了。”
“三殿下所言极是。”独孤夜随性不拘，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在京城中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林如玉丝毫没有怀疑他会故意为难沈流云，在朝独孤夜行了一礼后，用询问的眼神望向林青云，“大哥？”
林青云的眼神淡淡地从沈流云母女身上划过，眼角眉梢间已是染上了一层微不可见的怒意，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朝府医摆摆手。事关重大，府医片刻也不敢耽误，放下手中的衣服，连忙继续检查别的寿礼，因为沈流云送了十本经，府医只能一本一本查看，开始一切如常，但当他的手触及到倒数第二本时，神色突然一禀，紧接着，他紧蹙着眉头，转身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取出一把银质的小刀。在将装订册的绳子切断后，从散开的夹层中掉落出一层浅白色粉末，数量足足有从林卿衣服中发现的量的十倍之多。
这一意外的发现让围观众人狠狠吃了一惊，不过鉴于刚才的经历，所有人都识趣地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只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集在府医身上，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明确的答案。
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府医很快给出了答案，“老爷，正是此药诱发了老夫人的哮喘。”
早在府医一直盯着册看的时候，沈流云心里就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待发现册中掉落的粉末时，更是不受控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竟然被人算计了！
想到这里，沈流云又气又怒，冲上去抢过府医手中的册，神色激动道：“不可能，本小姐明明什么都没做，定是你这个奴才陷害本小姐！”
“事实在此，咱们这么多人都是亲眼看到的，沈小姐还要狡辩吗？”陆浩源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从小在脂粉堆里长大的他，见多了父亲的妾室们为了争宠明争暗斗之事，所以在第一眼见到沈流云时，就看出了这个女人隐藏在柔弱外表之下的虚伪和野心，这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她竟然敢陷害林卿，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呵呵。”大理寺少卿嫡子苏瑾城随声附和道。他的妹妹苏瑾华素有京城第一美女的盛名，是竞争太子妃的有力人选，不成想凭空出来个沈流云，抢尽了苏瑾华的风头不说，还处处对太子献媚，他心里早就窝着一团火，不趁这个机会落井下石才怪。
“你……”见事情迅速朝着对自己最不利的方向发展，沈流云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林青云面前，泣不成声道：“舅父明鉴，流云自幼丧父，这些年幸得外祖母和舅父庇佑，才能至今衣食无忧，流云宁可伤害自己，也万万不会伤害外祖母的！”说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看起来不胜委屈。
在她之后，林如玉也跪下，连连替沈流云喊冤，甚至话里话外影射府医医术不精，信口胡说。年过半百的王府医做了大半辈子大夫，见自己的医术受到怀疑，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他也不理会林如玉，只再次向林青云拱了拱手，语气肯定道：“老爷，这种药虽然不常见，但奴才还不至于认错，如果您有所怀疑，可以传其他医生来验。”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林卿不动声色地朝独孤夜看了一眼，对方察觉到他的眼神，得意地勾了勾唇角，继续若无其事地着茶。昨天在吩咐近卫暗中将药下到沈流云的贺礼上后，独孤夜左思右想，总觉得事情还不是那么有意思，就建议林卿将缝好的衣服拆线，将一些抑制哮喘发作的药物放进去，这样更能让沈流云放松警惕，从而因为得意而露出更多的破绽。
果不其然，在衣服中发现粉末后，众人都会想当然地以为林卿是凶手，沈流云更是不动声色地把添油加醋，想要坐实林卿的罪名，待到这个时候再来个反转，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同样是放药，林卿放的是良药，沈流云放的却是毒药，谁善谁恶自然就无需多说什么了。
“本将军明白。”林青云和颜悦色地朝府医点点头，待目光转回到沈流云母女身上时，已是变得冰冷无比，低沉道：“如玉，流云，母亲和本将军平日里待你们不薄。”林如玉是林青云的亲妹妹，一向亲厚，如今他将称呼换成了本将军，可见心里已十分恼火。
感受到林青云的情绪变化，林如玉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但事到如今，除了咬死不认，已没有其他办法，想到这里，她抬起泪眼摩挲的双眼，痛心失望道：“哥哥，流云是你看着长大的，难道你也相信她会做这样弑杀外祖的事情？”
林青云回头看了仍然昏迷不醒的老夫人一眼，幽幽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本将军一直不肯相信，才让母亲白白受了这场无妄之灾。”之前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在思考，通过厅中的形势，不难判断出哮喘药必是悄悄在林卿的贺礼中下了哮喘药，至于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少不得是林卿知道了她的计策，来了个将计就计，至于林卿是如何神不知不觉地把药塞进册的，林青云暂时还想不明白，但有一点他清楚，那就是如果沈流云这个恶毒的计划得逞，现在跪在他面前百口莫辩的就是林卿了，这两个人接二连三地想要害自己的女儿，他要还留她们在府上，就不配为父亲！
林青云抬头看了看默默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林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疼，如此，对沈流云母女的厌恶又多了两分，可既然要定她们的罪，就一定要定的心服口服，想到这里，他唤过管家，吩咐道：“常胜，你即刻带上本将军的令牌入宫，从太医院请两位太医过来。”林青云战功无数，但为人谦和，人前人后从不骄纵，更不参与任何党争，皇上对他及其信任，曾赐予他一块令牌，可以随时进宫，但林青云一直恪守臣子本分，从未用过，如今算是极大的破例了。
“大哥！”王府医有没有判断错，林如玉心里明镜儿似的，如果等太医来下了结论，证据确凿，沈流云一定会被严厉处置，她一定要把事情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母亲，您不用求舅父，女儿一向坦坦荡荡做人，与其如此蒙受不白之冤，倒不如撞死在这礼堂上！”说罢，她咬咬牙，朝着不远处的柱子撞了过去。
“流云，你不要做傻事！”林如玉慌忙死死抱住沈流云。
“母亲，您不要拉着女儿，女儿早点去九泉之下陪父亲，总好过在这儿受委屈！”沈流云不住地哭泣着，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她是多么刚烈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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