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突破点
火车站里，许皓辰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早上七点，车站里的人也慢慢的多了起来。
许皓辰心想，昨晚后半夜睡的还挺安心，也没那么冷。旁边的一杯豆浆引起了他的注意，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热的，杯子上贴了一个便签，上面写着：朋友，再忙也要记得吃早餐！
心里感觉到熟悉的人就在身边，他四周望了一下，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或许又是自己想多了，拿起豆浆喝了一口，感觉整个身子都变得缓和起来了，收拾一下东西就到买票口买票了。
早上八点就坐上了返程的车。火车上，昨晚那个男人就坐在许皓辰后面，俩人相见不相识，许皓辰一上车就睡了，回去还要继续忙呢，有一点时间就赶忙补觉。
突然的一个电话把许皓辰给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再看了一下车窗外，还没有到，便接通了电话，是萧文俊打来的。
萧文俊拉大了嗓门喊道：“许皓辰你在哪儿？”
“怎么了？您这尊大佛今天突然给我打电话了，哼，有事吗？”许皓辰四处望了一下，减小了声量，以免吵到别人。
“你小子给我赶紧滚回来，你当特案局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你这家伙要是再敢迟到，我就让陈局扣你工资。”
许皓辰听到要扣工资便立马慌了，语气都变得和善，“是是是，麻烦萧队您亲自催我了，那你也得等我下了车啊，我总不能从天上飞回去吧。”
萧文俊和许皓辰的对话都被身后的男人给听了去。
下了车，许皓辰先是回了趟家，先洗了个澡才去的警局，他慢慢养成了爱干净的习惯。拿起手机，看到了昨晚发疯给戚贤发的消息，也没想要删，反正都是给自己看的，戚贤也永远都不会看到。
既然触碰不到，那至少让他留个念想，留个他想过他的证据。
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深呼吸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今天又是新的开始。一个月的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除案子以外的事情上了，眼前的事更重要。
来到特案局，所有人都在认真工作，许皓辰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屁股还没有坐热乎，就看见萧文俊和唐晓走了进来。
“呦，这谁啊，怎么主动光临我这破烂的寒舍了呢。”许皓辰满嘴调侃的语气。
萧文俊没有和他废话，“别在这儿跟我贫嘴。我那边人太多，带不完，所以打算把唐晓转到你这儿来，免得你整天累的跟个狗似的。”
许皓辰噗嗤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累成狗了？嗯？我看萧队比我还忙呢。”
“少废话，唐晓以后就跟你干了，人家是女孩子，记得对人家好点，听见没，把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收收。”
“放心，我可是四好公民，怎么会对人家不好呢，我可温柔了，不仅长得好看，实力也是杠杠的……”许皓辰把自己夸的满天飞。
萧文俊看不下去了，也不想太多废话，“行了行了，你就别自恋了，你一个月的打赌可没剩几天了，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吧！”
说完萧文俊就离开了。唐晓一脸好奇的在许皓辰办公室里看了一圈。
许皓辰的办公室里有很多的书，还有一个一米八的立体人体结构模型，一块站立式黑板，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的有很高了，墙上是自己装的一个暖光吊灯，还有唯一一个可以用来睡觉的沙发，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唐晓还在嫌弃他的办公室简陋时，她突然看到了许皓辰桌子上摆着的那个相框，里面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拿起来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张男孩子的照片，唐晓惊叹道：“哇，这么好看的帅哥，你哥吗？还是你朋友？”
唐晓拿着相框左看看右瞧瞧。
“把你那口水收住，他，你想都不要想。”许皓辰语气和刚才的客气完全不同。
“唉，别这样嘛，改天介绍我认识认识，做个朋友也可以。这也太哇塞了，许法医这算不算是金屋藏娇呢！”
许皓辰站了起来，“给我放好，摔坏了你可陪不起！”
唐晓拿出手机对着相框拍了张照片，随后就给他放好了。她现在要开始接手许皓辰这个案子，帮助他提高办案的效率。
中午，唐晓急忙的拿着一沓文件找到许皓辰，“接到报案，永安街一大型商场内疑似发现尸块。”
许皓辰唐晓等带了五六个人就出警了，来到永安街中心市场，这里是人群的聚集地，要先疏散群众。
那是一个卖猪肉的摊位，周围围了一圈的人。很快，这里整个二楼就被封了，不许人进出，二楼所有的摊主都要被扣留下来做登记。
摊位的案板上，几块猪肉之中混了一个人体的胸乳，摆在几块猪肉里面一眼就看的出来，□□明显可见，周围的人都被这场景吓到了，就连一向什么都不怕的唐晓看了也直干呕。
感叹道：“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许皓辰戴上手套就直接摸了上去，除了一块胸部的尸块，在摊位的备用箱子里还发现的一块疑似臀部的组织，不止一块，许皓辰凭借自己的认知，从里面挑出来有可疑的肉块。
一共有十多块以上，其中最大的一块是肋骨肉。猪的肉质和人的有很大差别，但是人们往往都不会往那方面想，人的表皮肤比猪的要细腻一些，猪的一般较为粗糙一点，猪皮较厚，人的毛孔更是一看就能分辨出。
但是在红色灯光的照耀下，想要分辨人肉和猪肉还是有一定难度的，所以不是看起来越鲜红的猪肉就一定是好猪肉，我们不能被视觉给欺骗了。
许皓辰把有可疑的肉块装了起来，便开始询问摊主。
“你这怎么会出现人肉，还是特意混淆了贩卖？”
老杨一脸慌张，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清楚，“不是，警官，你听我说，我没有杀人，你要相信我啊，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来的。”
“不要紧张，你慢慢说。”许皓辰少有的温柔总是体现在这种地方。
“我的猪肉都是从外面进货回来的，具体里面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是今天有顾客回来投诉说我家的肉有股子腥味，我还真没察觉。今天还有这一袋还没买完的，这袋是四天前进的，但是绝对没有坏，我一直都有放在冰柜里。”
老杨详细道来，许皓辰问道：“你的猪肉是从哪里进的货？具体交易时间和地点，详细说说。”
老杨将许皓辰拉到了一旁人少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讲。
“我那天去郊外的养殖场里进货，可老板给的价钱实在是太贵了，一万一只，这简直要了我的命啊，照这样我连本都赚不回来，但是来都来了，于是就忍痛割爱的买了三头母猪。”
“我想想要不再到别处去看看，会不会便宜点。我在去市里的路上，两个男人拦住了我的车，差点就撞到了他，那小子也是不怕死的。我一下车就开始骂他们，他们抬着很大一袋子的东西，看着很沉。那俩人往我车上看了一眼，随后其中一个较为年轻一点的男子就朝我笑了笑。”
”我当时以为他们有病，就没多理会他们，随后想离开的，却被他叫住了。”
年轻男子把抬着的袋子放手了，“我这里有一袋猪肉，为了刚刚的鲁莽表示歉意，要不把我这袋猪肉给你吧！”
老杨想，还有这等好事，“你年纪轻轻的，不会是想讹我钱吧？”
“绝对没有，我们这也是多余的，你要是不信任我们，你可以打开来检查。”
老杨半信半疑的打开了他们手里的袋子，里面确实是装的猪肉，也就接了过来，年轻男子还说了句谢谢，随后几人就分道扬镳了。
“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人肉了，警官，我绝对没有杀人啊。”老杨哀求道。
许皓辰肯定知道不是他，“我知道了，我们会查明此事的。”
唐晓靠近许皓辰道：“但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我知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凶手。”
“许法医，要是靠你的直觉，那我们的这个月的奖金就没有了。”唐晓拍了拍许皓辰的肩膀，耸耸肩瘪嘴道。
许皓辰看了她一眼，便把那一堆的人肉带了回去，让老杨做了登记才可以离开。
这下许皓辰又有事情忙了，带着尸块去提取皮肤组织，验血，dna匹配，再到排除群众，一堆的事情等着他，一刻都停不下来。
检验报告出来时，尸块是陈华的，这一切都在许皓辰的意料之中，他早就已经怀疑是王绍，许皓辰将老杨带到了局里来认人。
“呐，你看看是不是他。”
老杨一看到王绍，立马就指认了是他。
“没错，就是他，当时给我猪肉的就是他，还有另外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儿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也没有给你什么狗屁的猪肉。”王绍大声的辩解道。
老杨坐不住，对着王绍大声吼道，“唉~你个屁大点的小孩还敢狡辩，觉得我好糊弄是吧，我只是老了，不是没脑！”
许皓辰将老杨放走之后又来到了审讯室，王绍低着头，张岱也被带回了警局，在另一个审讯室里。
许皓辰如恶犬般的盯着王绍，双手交叉放到嘴旁托着腮，眼神别有意味。
“说吧，你的犯罪全过程。”
见王绍没说话，又重复了一遍。
威胁道：“是你自己说呢，要是我替你说的话，那你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王绍低着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其实你早就怀疑是我了，对吗？”
“对，从我在张岱嘴里听到你的名字开始，我就开始怀疑你，陪你玩了这么久，原以为你会主动来找我，却还是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了。”
王绍抬头看了一眼许皓辰，说道：“你知道上瘾是种什么感觉吗？”
许皓辰把审讯室里的两个警官都喊了出去，并锁上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头顶的大灯熄了，只有一盏昏暗的小台灯还泛着微黄的灯光，倒影被拉长印在墙上。
微光照在眼前这个懵懵懂懂的男人脸上，他的身上写满了故事，那张脸像是被人生的经历所浸泡出了的沧桑，这也只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却经历了我们所想象不到的人生。
“现在只有我们俩个，我想听听你的故事。”许皓辰声音很蛊惑。
三年前——
那年我刚好毕业，我和家里人关系都不好，他们总是骂我，说我没有考上他们理想的大学，却总是在亲戚面前说我的各种好，可一回到家又是另一个样子，我受够了。
那年我以打工为由，离开了他们。刚出社会的我还什么都不懂，独自一人来到永安街。我干过很多活，搬砖，发传单，扫厕所，送外卖，有时候睡在天桥底下，你想想多可笑，一个大学生，活的竟比乞丐都落魄。
半年后，我被身边的一个狐朋狗友带进了工地，以我的学识，在里面给他们当白领都绰绰有余，可他们就是有眼不识泰山，让我跟着一起去扛水泥。我也忍了，行业要从最低级开始往上打拼的道理我也不是不懂。
我跟着那群人待了一年后，然后就认识了陈华，他在里面干的比我早，我也一直都很尊重他。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他在附近的河边和一个穿黑色衣服男人的交易现场。随后我被他们发现了，我赶紧跑回工地，可还是被他逮到了。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当时害怕极了，他们也没拿我怎么样，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在交易毒品——□□，那是一种能让人脑袋亢奋的东西，陈华带着我一起吸毒，并做一些地下交易，一来能让我在白天精神点，二来也能赚点钱，我也就鬼迷心窍的跟着他一起吸。
一开始还好，几天一次，到后来的每天都要吸，不然就浑身难受。后来我和陈华就开始分配，我负责运送，他负责交易和收钱。
换来的钱我们一直都是五五分。一天，张岱也来到了我们工地，我看他人挺老实的，表面是这样，可背地里却总是找人来挑事。很快，他就以他那下流的手段，升职加薪了，凭什么，我那点不比他好，凭什么他就能那么容易的升职，而我却被别人看不起，凭什么！
于是我就开始折磨他，在没有人的时候把他给绑了起来，我用绳子狠狠的抽在张岱身上，陈华就在旁边看戏，我边打边骂各种难听的话。他想要反抗，根本没用，他那种细皮嫩肉的，经不住鞭子的抽打，很快的就服软了，后来几次，他学会忍气吞声。
我把□□混在一根香烟里面让他吸，果不其然，一试就上瘾，之后张岱每天都会来求我。
你知道那种被人求着，高高在上的感觉是多么美妙吗？他会像一条狗一样的跟在你身边，对你毕恭毕敬。他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拿鞭子抽他，用烟头烫他，锋利的刀尖划开皮肤的那种刺激，让他给我舔鞋他都不敢吱一声，高兴就给他点甜头，不高兴就只有挨刀子，哈哈哈哈——
王绍现在想想都能笑出声来，许皓辰觉得他多少有点精神方面的疾病。
有一次，陈华从外面交易回来，可是这次分资产的时候他却说他要七，我三，我当时就来气了，之前一直都是五五分，我很不服气。
“你拽什么，要不是老子当初带着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条街边躺着呢，还敢跟老子在这谈分成，你小子配吗！”
因为这事情，我们打了起来，他体型大，我被他按在地上捶了两拳，他便想要离开，我捡起地上的刀就抹了他的脖子。他死了，我刚开始有被吓到，可后来想想，他平时怎样对我，我就一点都不害怕了。
我喊来张岱，威胁他，他要是敢说出去，我连他也一起杀了，我说到做到。随后我们一起把陈华的尸体拉到了附近的河边处理掉，把他体内的血都给放干，河水一浑就什么都看不到，我非常有耐心的把他骨肉分离，然后割成一块一块的，让那个傻货司机拉去卖。
骨头就让张岱扔进搅拌机里搅碎，本可以就这样完美的干掉一个人，不会有任何人发现，都怪我太倒霉了，碰上了你这么个家伙。
许皓辰听他讲完，觉得这人是他见过最疯的一个。王绍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他也承认了陈华是他杀害的，并且伴有长期的对张岱施虐，这罪名可不小，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的狠心。
“不是非要杀人才能解决问题，你其实可以选择其他的路，可你已经把自己的人生掐断了，你好好反省吧。”许皓辰叹了口气。
王绍笑了，“其他的路？你觉得我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选吗，都晚了！”
王绍，因故意杀人罪和非法囚禁，判十二年有期徒刑，罚款四十余万。
案子结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萧文俊都感到意外，这么短时间内，两千多万就到手了，还不算每月的工资，这是让老干部都羡慕速度。
为此，陈以寒还特意的把许皓辰叫来谈话。
“年轻人干的不错，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我提，想要萧文俊的办公室？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他搬走。”陈以寒对他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变得客气。
许皓辰立马拦住他，“之前我开玩笑的，我这无名小辈怎敢要长辈的东西，都过去了，我想放几天假。”
陈以寒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招，当初留许皓辰在特案局里是个明智的选择。
银行里，许皓辰去了一趟，把第一份工资给凌萧打了过去，自己只留了一点，够用到下次发工资就行。
“喂，清羽哥，是我，皓辰。”
赵清羽的病情好了很多，等凌萧这阵子工作忙完了就要带他去旅游，出去散散心，也不至于每天都闷在家里，对病情好转有很大的帮助。
“皓辰啊，怎么打钱过来，我这边用不到，倒是你啊，要用到的地方很多。”
“我没事，我这够用呢，先放你那存着。”
“也行，我给你放着，等你找到女朋友，娶老婆了，我再把钱给你们。”赵清羽盼着他能成家。
“到时候再说，对了，洛昭那小子有回去看过吗？”许皓辰头一次关心起他来。
赵清羽犹豫了一下，道：“有回来过，还带了个女朋友，皓辰啊，你什么时候也领一个回来给我瞧瞧啊？”
许皓辰立马岔开话题，“我看今年有没有空，可能年底会回去一趟。”
俩人聊了好一会儿，许皓辰便挂了电话，看着自己办公桌上的相框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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