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收养
“唉，人呢，明明听见这边有响声的啊，怎么没有了呢！”其中一个男人很疑惑。
“你不会是听错了吧，这什么也没有啊。”旁边的人摆摆手，“也有可能是野猫野狗之类的吧。”
当他们赶到这里时，只剩下了一些残碎的树枝，便没了痕迹，四周也很安静，甚至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几人又在草丛处扒开来查看，却什么也没有，才舍得去其他地方寻找。
高墙的那一边，许皓辰侧扒在地上，面目狰狞，手掌和膝盖处都被磨破了皮。两米高的围墙，他是从上面跳下来的，好在不是头先着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许皓辰想试着爬起来，可右脚处传来一阵的刺痛，动弹不得。他伸手去摸了摸，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看来是歪到脚踝了，不管怎样动，都是站不起来。眼角着急的慢慢开始通红了起来，眼泪充满眼眶，但始终一滴也没有落下。
在缓了好一会儿过后，他硬是拖着半条腿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离开这里。
他一个人沿着门口那条小路一直走着，不知道哪里是尽头。试着回想来时的路，可现在的脑子太混乱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的脚丫踩在沙粒上，不断的摩擦着脚底的伤口，溢出的血把沙子都染红了，甚至留下了一个个的脚印。如果这时有人追过来的话，那他就必死无疑了，但还好没有，因为那个地方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也不会有人在意他。
拐出那条泥泞的石子路，终于看到了一条柏油马路。只要到路上了，肯定会有来车，许皓辰在祈祷，希望路上有个好心人能载他一程。
身体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垮下，只有一丝的灵魂在勉强支撑着，不让身体倒下。身边经过的一丝光亮，他摇手，车却没有停，压根就没有理会他。
“走开，找死啊！”
车上的人探出头来大骂了一声。许皓辰感觉眼前一黑，不知不觉的身体就往一边倾斜，他好像睡着了。月光打在身上，和路边昏黄的路灯交错纠缠，像是罩上光环一样的明亮。
刚踏入春天的季节，夜晚的风一点儿也没有温暖，反倒更冷了一个度。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打在脸上，许皓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昨天的石子路。眼前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天花板上破了好几个大洞，阳光都照了进来，给这个地方添加了一点的生机。
自己正躺在一个坚硬的纸箱上，周围都是一些破烂的纸皮，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他看到了有一口锅，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包括旁边还有几块烂的都像块破布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谁的。
手掌上的擦伤已经结痂了，只是用清水简单的冲洗了一下，也没有涂什么药膏，只能等着它自己愈合。他摸了摸脚踝，也不是那么痛，左右扭动了一下，应该可以下来走路了。
脚上只包了一层的薄布，里面敷的是捣碎的各种草药，这也是最原始的一种医疗方法，对于他们这种穷人是最亲和不过的办法了。
许皓辰四周环顾了一下，也并没有看到有人，刚想从纸箱上下来。
“醒了？还以为是个死的呢。”
老李头悠悠闲闲的从门口那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还有一个破碗，身上的衣服破烂的只能遮住隐私部位，一双底都磨破了的拖鞋还在穿着。头发挺长，乱糟糟的很久都没打理过了，脸上黢黑，胡子却剃的很干净，眼窝深邃，说话却一点也不好惹的样子。
“哪，喝点。”
他递过来一杯水，自己坐在旁边点着了半根香烟，享受的吸着。许皓辰接过碗就喝起水来，一大口一大口的喝下，原本煞白的脸色变得有气血了些，可肚子似乎还不满足有水的填充，现在就开始疯狂的叫嚣了。
“在我们这，就没有白吃不干的，吃不吃的饱全靠自己。”
老李头又抽了几口，嘴里吞云吐雾的。
“像你这种，要么就回去找爹妈。也是，要是有爹妈的也不会躺路边没人管。要么你就找户有钱的人家得了，我也好捞点……”
那男人与许皓辰对视了一眼。
“看你也是个可怜的娃，先跟着我混吧，至少能管你吃点，也不至于饿死在大街上。”
老李头抽了最后一口，叹了口长气，掐灭了烟头，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馒头递给了他。
“最后一个了，我自己都没舍得吃，给你了。”
“谢，谢谢你。”
他看着许皓辰大口的啃着那白面馒头，自己去收拾了一下今天早上的“收获”，再收拾出一处睡觉的地方，好看着像样一点。
“吃完了就走吧，不出去今天中午就得饿着。我们乞丐就是这样，吃了上顿不知道还有没有下顿……”又拿起了他的那个破碗。
老李头说着就带他出了这个地方，外面已经是城市了，走一段路就来到了一条街上，哪里就像是一个聚集地一样，有很多他的“同事”。年龄有大有小，最小的可能就是许皓辰了，同样的特点就是拿着的碗是一样的，图案是一样的，甚至连碗破洞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大哥，来了，怎么还带着个孩子啊？”
“捡的，还活着，就收着了。”
老李头回道，从哪一堆人面前走过，绕过了他们那几个人，来到了另一条街上，带着许皓辰一起蹲在了一个人较为多一点的街边，破碗就放在自己面前。
“各位好心人，给点吧，孩子病了，急需要钱，好心人，求求了给点吧……”
他开始吆喝着，走过的人都忍不的往这边看了过来。许皓辰瞪大眼睛看着路过的陌生人，想试图找着什么人，凭自己的记忆力，努力回想着样子。
“顾叔叔。”
许皓辰跟看到什么惊喜一样，猛的站了起来，喊了一声。老李头及时的拉住了他，被喊住的那人转过头来，显然不是他认识的，随后失落的心情又重新涌现出来。当时的老李头都有点懵住了，许皓辰还有认识的人？
他又蹲回了那个角落，低着头，掰弄着手指，听着旁边的人大声吆喝。
中午，两人也就只讨要到十五块钱，应该够吃一顿饭的。于是俩人就到附近便宜的面馆吃了一碗面。好几次，餐馆看到像老李头这样的人，一般都是直接轰出去，不让进来的，不管是否消费的起，大家都不会接这种有失门面的生意，甚至有点会觉得这是个不好的兆头。
在这个城市里，所有人都非常的排斥这种人，他们到哪里多多少少都会被人嫌弃，被人唾骂。
吃完饭后就只能又回到那个角落，中午也不停歇。老李头随处捡了一块像样一点儿的纸皮，铺在角落里，把自己身上破了好几个洞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盖上了，让许皓辰安心的小睡一会儿。
在路人看来，这只不过就是一对流浪的乞丐，却不知他们才刚刚认识不到一个早上。但在老李头眼里，这是一条生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如果他不救，那他不亚于就是杀死了一个人，良心促使他，一定要把他救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活着，一切都困难都不算什么。
许皓辰尽力告诉自己，不可以依赖别人，不能对太多人有太多的感情，因为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明天面对他的又会是怎样一个人。他也不会知道这样的漂流生活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或许不会结束。
下午，俩人又开始了他们的“工作”，许皓辰辰不知道还要这样漫无目的的到什么时候，但是能吃饱就行，别的就什么都不敢奢求了。
“唉，你个小孩怎么回事，偷我钱包。”
“我，我没有。”许皓辰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那个路人。
“刚刚就你在我旁边，不是你偷的还有谁。”妇女越吼越大声，“就是你，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了，那长大了还不得蹲牢啊，赶紧把钱包给我交出来。”
许皓辰站在原地，委屈的快要掉眼泪了，旁边的老李头突然说话了。
“他没有偷你东西。”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一伙的。大家快来看啊，这人带着孩子一起来偷东西，还死不承认，果然，什么样的人就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来，真是晦气……”妇女的一张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这孩子跟我没关系。”
老李头往旁边挪了挪，许皓辰早就料到了，出了什么事就都撇给他，也早就适应了这样。
“这人不会是拐卖孩子的吧，赶紧报警吧。”路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其中有人喊到。
“这又不是你们的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走开。”老李头朝人群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赶快离开。
凌萧站在人群中与许皓辰对上了眼，定神看了好一会儿，老李头也看到了他，于是就开始翻自己的东西，让他们检查看看有没有丢失的钱包。可还真翻出来了一个褐色的真皮钱包，看着值不少钱，里面塞满了现金，这都是那个妇女的。
“原来是你这个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还教坏孩子，真不要脸。”
“我刚刚看他就有点怀疑，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懂偷窃，肯定是他教的，没想到真是他，怎么现在什么人都有啊。”
“这种人啊，跟垃圾一起睡多了，自然也就成了垃圾呗。”
“他啊，可能连垃圾都不如，人家垃圾还可回收呢，他能干嘛啊，在这侮辱市容呗。”
周围一片的骂声，老李头却毫不在意，他看了一眼凌萧，发现他一言也不发的站在哪儿，视线全在许皓辰身上，于是便灵机一动。
“这孩子是他的。”
老李头指了指凌萧，大家都朝他看了过去，都有点不可思议。随后他站起身来，将许皓辰往凌萧身边推去，自己准备转身就离开，周围的人也不再围观看戏闹事。
只留下了许皓辰和凌萧。老李头转头看了许皓辰一眼，嘴角微微的扬起了一点。“再见了孩子，我就一个六七旬的老头了，自己都不知道那天会突然没了，跟着我也只是邋邋遢遢的过一辈子，只能帮你到这了，你会有更好的前途，一路顺风。”
许皓辰看着老李头离开的背影，在太阳的照射下还是显得有点凄凉，背已经弯了半截，却不知头发也已经白了，年轮正在向他索取，岁月真是不饶人。
凌萧看着老李头感觉在哪里见过，猛然的想起了什么，他和清羽的事情，还是老李头鼓励他的，不然就没有现在他的一家和睦。之后老李头就消失了好几年，现在又突然的出现了，还扔给了他一个孩子。可能他就是这么个喜欢流浪的人吧！
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又再次的分别了。许皓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穿的朴素又不失风雅，骑着一架自行车，年龄看着不是很老，估计才二十多岁。凌萧拉起许皓辰的手，把他抱起来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带着他回家了。
一路上的颠簸，车骑进一条又一条的巷子里。这个人和顾叔叔有点像，笑容很像，都是笑的很开心的样子。
“你和顾叔叔很像。”
许皓辰坐在自行车上，双手紧紧抓着凌萧的衣服，生怕自己掉下去。
“嗯？顾叔叔是谁啊？”
凌萧的声音听着很温和，背影很高大，寸头却看着一点儿也不凶，许皓辰没再出声了。
“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我叫许皓辰。”
“今年几岁了？还记得吗？”
“八岁。”
凌萧就只问了他的名字和年龄，什么也没再问了，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
不一会儿，车子在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那不是什么很豪华的别墅，但是看着也不错，房子前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种了一颗很大的大榕树，这个时候正开的茂盛，叶子落了满院，有的被风吹的到处飘。
房子有两层，第二层多出一个平台来，好像用来种花了，这让许皓辰想起了顾叔叔家，等一下会不会也冲出来一个妇女把他赶走呢？或许不会呢！
然而，一打开门，里面就扑出来了一个人，也是一个男人，年纪看着要小一些。
“老公，你回来了。”
那男人一上来就扑上去，抱住了凌萧，在他身上磨蹭了一下才肯放开。
“矜持点，有人呢。”
凌萧熟练的在那男人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一脸开心的往许皓辰这边看，他一手拉着许皓辰，一手搂着赵清羽进了屋里。
来到一楼客厅里坐下，凌萧今天累了一天了，一座下来就喝了满满的一杯水，才开始说话。
“我今天看到老李了，但他走的太快，没来得及打招呼。”
“肯定能再见的。”
许皓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一条黑色宽松的裤子，看着凌萧笑的一脸温柔。
“皓辰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叫凌萧，这是赵清羽。”凌萧指了指旁边的人。“小皓辰。”男人笑的很高兴，并没有一点儿不情愿。
“他就比你大十几岁，叫他清羽哥哥就行。”
“小辰啊，别听他瞎说，叫叔叔。”
“清羽哥哥，你好漂亮。”
许皓辰结结巴巴的说了句，他看呆了，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可以和女人一样的好看。当他正看的入神的时候，被一声呼喊打断了。
“爸爸～”
从二楼跑下来了一个小孩子，看着还没有他大，但是长的就已经很眉清目秀了。许皓辰又瞅了一眼凌萧，那小孩和凌萧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他便开始产生了怀疑，当许皓辰还在愣神中，那个小朋友向他走了过来，推了他一下。
“你走开，不许抢我的爸爸！”男孩差点把他推倒。
“洛昭，不许欺负人家哥哥。”
凌萧站起来拉开了凌洛昭，他还挥着爪子想要挠人，被强硬拉开了，嘟起个小嘴巴，似乎不满。凌洛昭被圈固在凌萧怀里，不让他再闹事。
“皓辰啊，别介意啊，洛昭他还小，不懂事，我会好好教他的，你以后就是哥哥了，多照顾一下弟弟？”
“弟弟比你小一岁，已经上一年级了，该懂的都会懂，不懂的我会教好他，你放心，我们没有那种什么老思想，把这里当成你以前的家，有什么事情都要和我说，或者和清羽哥哥说也行，不要见外，有什么建议可以和我提。”
“我们家也不是特别的有钱，但是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有什么需要的，想要的，都可以跟我们说。以后，只要是洛昭有的，你也一定会有，不要不自在，就当是自己家那样，在这个家里好好待，健康快乐的成长。”
凌萧跟许皓辰说了一堆的话，凌洛昭在他怀里玩着手指，时不时看一眼许皓辰。
很快的就到了晚上，吃完饭的他们在院子里开了一张桌子，几个人围在一起谈天说地，聊着天，磕着瓜子。
“皓辰啊，你和老李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从那个地方逃出来，歪了右脚，没走多远，晕倒在了路边，醒来就看到他了。”
凌萧并没有详细的过问他的身世问题，而是在许皓辰面前蹲了下来，拿起他的右脚，左右揉按了几下，问道：“还疼吗？”
许皓辰只是点了点头，“还有点。”随后凌萧回屋里拿了一瓶不知道叫什么的药膏，往他脚踝处涂抹了一点，接着给他按摩了好一会。
“上点药，过几天就不疼了。”
他感觉到，有那么一瞬间家的感觉，凌萧是个好人。说了几句话后，许皓辰也很快的和凌洛昭熟悉了，直到晚上快十点半。
“好了，明天我们要去买点东西，该去睡觉了，今天让哥哥和洛昭一起睡好不好啊。”凌萧哄着。
“好，我跟哥哥睡。”
俩人很快的就一起回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凌萧和赵清羽。
“老公，你说我们能养的起多一个吗？”赵清羽坐近了点，头靠在凌萧厚实的肩膀上。
“能，一定可以。”凌萧歪过头来，吻上了赵清羽的唇。
赵清羽回应着，加深了这个吻，长眠在这繁星璀璨的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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