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4章
沈呈眠摇头。
安子牧现在没有露出丝毫马脚，就算他说出杨迁是安子牧指使的估计这几人也不会信他。
“嗐，管他为什么，他敢害呈眠，就等着吃牢饭吧。”赵梓辉无所谓道。
沈呈眠转念想到什么，说道：“有的人想害人并不需要理由，我这回就是个教训，以后你们出门最好都带上保镖。”
后一句话是沈呈眠想重点强调的，原文中他们就是太没有防备才会让安子牧设计得那么顺利。
但赵梓辉他们只当沈呈眠是被这次的事吓到了，安慰道：“你放心呈眠，我们以后尽量不让你落单，不会再发生昨天那种事了。”
沈呈眠知道只是这么说很难让他们重视，他垂了垂眸，眼中的光仿佛变得暗淡许多，轻叹一声：“被关在杂物间出不去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会没命。”
这话一出，病房里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气氛霎时变得沉重。
沈呈眠是他们这几个人里年纪最小的，而且沈父沈母向来宠他，虽说性格不算活泼，但几人几乎从没见过他这么情绪低迷的样子。
想想也是，被家里宠大的小少爷，突然遭遇这种事，不知道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就连向来心大的赵梓辉也感觉到了沈呈眠的情绪不对，脸上的轻松不再，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呈眠，别想这事儿了，已经过去了。”李天耀呐呐地开口安慰。
“对对对，别想了，都过去了。”赵梓辉连忙跟上。
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实在没干过安慰人的活，突然遇上，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沈呈眠本意也不是为了让他们安慰自己，他揉了揉眼睛，对上他们的视线：“濒临死亡的感觉很不好受，我不希望你们经历，总之，多注意安全总没坏处。”
他缩在病号服里，脸色还很苍白，看着可怜兮兮的，加上他刚才那句话，这会儿谁也不敢把他这话当耳旁风。
“注意安全注意安全，我回去就把保镖安排上。”赵梓辉道。
“对对对，马上安排。”李天耀也应道。
沈呈眠眼巴巴地看向唯一没表态的霍昱潇，眼神中藏着一丝紧张。
霍昱潇看起来丝毫不像是那种会因为顾及别人的心情就轻易就应下某件事的人。
对上他的目光，霍昱潇眸色微顿，扫过沈呈眠刚才揉眼睛时揉红的眼尾，不知想了些什么，微微点了下头。
沈呈眠顿时松了口气。
虽说只是这样肯定不能完全阻止安子牧的算计，但有防备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见沈呈眠的情绪恢复了些，赵梓辉和李天耀默契地将这个话题揭过，转而讲起今天学校发生的趣事儿，气氛终于轻松多了。
聊起天来时间就过得很快，因为顾及沈呈眠的身体还没恢复，几人没有多待，叮嘱沈呈眠早点休息后便各自回家。
他们走后热闹的病房一下安静下来，一直躺在床上有些难受，沈呈眠掀开被子，打算站起来活动活动。
拿着输液架，他慢悠悠地晃到阳台上。
这家私人医院有沈家的投资，给沈呈眠安排的是最好的病房，阳台上视野很好。
阳台下面是一个小花园，花园旁边就是医院大门，沈呈眠站阳台上吹了会儿风，心中那股子突然穿书的憋闷感消散了些，正打算回房间，他的目光突然扫到对面街道上有一个眼熟的身影从书店里出来，脚步猛地一顿。
眉峰皱了皱，担心是自己看错了，他拿出手机打开对着对面拍了张照，放大一看，顿时瞪了瞪眼。
竟然真的是安子牧？
这人怎么还没走？
低声骂了句晦气，沈呈眠突然想到霍昱潇他们刚出去不久，该不会和安子牧撞上吧？
联想到原文里安子牧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沈呈眠越想越觉得不放心。
找出霍昱潇的微信，他直接弹了个视频过去。
视频提示音响了五声才被接通，霍昱潇冷淡精致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怎么？”
低沉磁性的声音通过手机出声孔传出来，显得格外好听。
沈呈眠不自觉地揉了下耳朵，谨慎地看向霍昱潇旁边。
还好，没看到安子牧，而且霍昱潇看起来已经坐到了家里的车上。
都市霓虹在车窗外飞速后退，在霍昱潇脸上投下一道道绚丽的光影，本就出众的样貌在这一刻更是格外凸显。
沈呈眠微微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便不自觉放轻声音：“昱哥，你现在是回家？一个人？”
霍昱潇点了下头：“嗯。”
有些疑惑沈呈眠给他打视频的目的，他顿了一下后又加了句：“还有司机。”
确定了没有安子牧，沈呈眠放下心，嘴角上扬：“那就好。”
霍昱潇挑眉，不太理解他这句“那就好”是在感叹什么。
“你给我打视频就是为了问这个？”
沈呈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番行为好像是有些莽撞，而且原主以前似乎从没给霍昱潇打过视频。
他突然一个视频过去，霍昱潇估计以为他有什么大事。
轻声咳了一下，沈呈眠道：“我就是不放心你，大晚上的，万一遇到变态怎么办？”
霍昱潇沉默了片刻，思索着沈呈眠说这话的原因。
“我很安全。”他道。
沈呈眠不赞同地摇头，被安子牧那个神经病盯上了，怎么可能安全？
但他偏偏不能直说。
犹豫了一下，沈呈眠严肃开口：“要小心变态。”
少年的声音清晰地通过耳麦传入，语气认真。
霍昱潇微微垂眸，猜测对方可能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故有些应激，所以才会对安全问题如此敏感。
转念不由想到了刚才在病房里时沈呈眠说的那句“我真的以为我会没命”，他微微皱了一下眉。
当时他打开门将沈呈眠救出来的时候，对方哪怕晕过去了也死死抱住他，导致他甚至腾不出手处理那张留有他字迹的纸条。
看得出来是被吓坏了。
而这件事他本来可以选择在发生之前就阻止的。
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指尖轻点膝盖，霍昱潇开口，有些安抚的意味：“我会注意安全。”
见沈呈眠的眉峰依旧紧皱着，他又加了一句：“带了保镖，不会让变态近身。”
重生以来的规划和上辈子不同，他要做的事情势必会触到一些人的利益，所以他现在确实有出门带保镖的习惯。
沈呈眠听了这话并没有放下心，安子牧最善于伪装，也不会在脸上刻上“变态”这两个字，要是他找借口接近霍昱潇，霍昱潇肯定不好拒绝，保镖自然不会拦人。
他正要说话，没想到这时恰好有护士进来给他换点滴，只好打住话头。
霍昱潇看着屏幕那头的沈呈眠微笑着对护士说谢谢，唇红齿白，瞧着很是乖巧讨喜，但等护士一出门，目光落回他这边时眉峰便立马皱起。
这一番表情变化让霍昱潇有些开眼。
他记忆中的沈呈眠似乎从没有过这么生动的表情波动。
昨天那场大火给沈呈眠带来的改变，就好似一个循规蹈矩的木偶被注入了灵魂，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在沈呈眠看过来的瞬间收起眼中的探究，霍昱潇屈起手指轻轻叩了叩屏幕里沈呈眠皱起的眉峰，开口道：“很晚了，早点睡。”
沈呈眠看不到霍昱潇的小动作，他这时才突然发现霍昱潇的声音似乎格外好听，被惑住一瞬，他将到嘴边的安全注意事项咽下，点了下头：“好。”
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给霍昱潇灌输安全意识，不急这一会儿。
想到他这眉间的疙瘩顿时松开，笑了一下：“你也早点睡，晚安。”
视频挂断后霍昱潇并没有立即收起手机，他细细回想着沈呈眠这两天的表现，眼底升起一抹浓浓的兴趣。
手机自动锁屏，他的脸上暗了下来，只剩下从车窗外透进来的光影。
司机熟练地将车辆驶入别墅区，快到的时候他抬眸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沉思的少年，开口时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大少，到家了。”
霍昱潇回神，淡淡点头：“嗯。”
将车停进车库，司机绕到后座为霍昱潇打开车门。
少年下车后朝他微微点头，随后便迈开长腿，朝屋内走去。
直到余光中看不到少年的身影时司机才抬起头，额上仿佛出了一层细汗，他抬起手擦了擦，看向霍昱潇离开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大少分明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但他从大少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却比家主还重。
客厅的电视开着，胡芸正抱着她养的那只布偶猫在看电视，听到门开的声音，她扭头看过来，脸上带着笑意：“小昱回来啦，沈家那孩子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儿吧？”
霍昱潇先是喊了一声“妈”，然后才淡声回答：“没有大碍，周末就能出院。”
“那就好，”胡芸慵懒地梳理猫的毛发，“这周末你爸爸有空，你弟弟也放假，咱们一家一块儿出去聚个餐怎么样？”
霍昱潇摇头：“你们去，我有事。”
“这叫什么话？”胡芸嗔怪道，“单我们去有什么意思？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
霍昱潇动作微顿，想起上辈子父母将他赶出霍家并扬言与他断绝关系的场景，觉得这句“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有些讽刺，嘴角不由浅浅勾起一抹淡笑来。
胡芸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难得见他笑，不由也露出笑意：“有什么事非得这周做的？咱们一家四口都多久没一块儿吃个饭了，你们爷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多无聊。”
“再说。”霍昱潇收起笑，没了应对的心思，打算回房。
见霍昱潇抬步往楼上走，胡芸又叫住他：“我让柳姨热了牛奶，喝了再上去。”
霍昱潇脚步一顿，正好柳姨已经端着牛奶过来了，他接过来一饮而尽，与胡芸打过招呼便直接上楼。
三楼只划分出两个房间，霍昱潇上楼时另一个房间里隐隐传来霍连崎激动欢呼的声音，他的眉间微锁，微凉的视线轻飘飘地从那扇门上掠过，脚步不停，直接开门进了另一旁自己的房间。
将喧嚣关在门外，霍昱潇随手扯开校服领带，封印了一天的冷漠阴郁也仿佛随着这根领带一点一点解绑，隐藏在眼眸深处的极致漠然瞬间将表层的平淡吞噬。
拿好睡衣走进浴室，洗完澡出来时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寻常的冷淡模样，这时他的房门突然被拍响，霍连崎的声音大剌剌地透过房门传进来。
“哥，你在房里不？”
眼中闪过一瞬冰凉，霍昱潇压下心头的不耐，将门打开。
霍连崎笑嘻嘻地挤进门：“哥，你在家啊。”
“有事？”霍昱潇神色淡淡，没有阻止他钻进房间。
霍连崎的眼珠子四处转着，见一旁桌子上有一个水杯，走过去倒了一杯水端到霍昱潇手边，讨好地说：“哥，喝水。”
霍昱潇接过来放到一边：“一分钟，有事说事。”
霍连崎嘿嘿笑了两声，忙道：“哥，你能资助我一点小钱吗？不多，就两万。”
他伸手比了个二的手势。
霍昱潇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他一眼。
霍连崎苦着脸解释：“我上回考试考砸了，老爸没收了我这个月的零花钱，这月我还有一场赛车比赛呢，车子有一个零件要换，我钱不够了，哥，我只能求助您了。”
说着便做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霍昱潇移开视线，拿出手机给他转了两万块钱，嘴角微勾了一下，眼神显得有些和善：“不够再找我要。”
“谢谢哥！”霍连崎喜笑颜开，冲上来飞快地抱了霍昱潇一下，“我不打扰你了，晚安哥。”
房门被关上，霍昱潇的嘴角拉平，眼底的温度快速褪去，他解开睡衣扣子，将这套被霍连崎碰过的睡衣换下来扔进垃圾桶。
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了新邮件提示，霍昱潇点开，邮件里详细写明了这一周来霍连崎的行踪，并总结出了一份和霍连崎关系近点的人员名单。
霍昱潇点开那份名单，浏览完全篇，最终他将目光落到了“齐珩”这个名字上，眼底流露出一丝兴味。
将齐珩的信息单独截出来，霍昱潇将其发给了一个人。
想到上辈子的一些事，霍昱潇不由勾出一抹带着凉意的笑。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他怎么也想不到，对他宠爱有加的父母会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与他断绝关系，而他那个看起来傻白甜的亲弟弟还在这件事中出了不少力。
既然霍连崎喜欢装，那他就帮他装得更像一点，至于最后霍连崎能不能从自己营造的角色里脱身，那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事了。
指尖轻点桌面，霍昱潇的嘴角颇为愉快地抬了抬。
虽然上辈子发生的很多事都和安子牧脱不了干系，但霍昱潇并不将目光局限在安子牧一个人身上。
只是一个安子牧，远不够他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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