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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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宫禁地之中，一众光明圣教弟子正热火朝天的推开阻拦在身前的巨型石拱门，与此同时，地宫禁地之外的武当山，同样热闹非凡。

        各大山头上，都可以听见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嘶吼声以及兵器交击声。

        自武当在此建教以来，今夜可谓是武当山上最为热闹的一天了。

        而有动就有静，同样是在武当山上，一座远离天柱峰的不起眼山头上，正站着一行衣着普通道袍的年迈老道士，人数不下百人。

        这些老道士一个个全都鹤童颜，仙风道骨，于这样一个烽烟四起的夜晚，矗立在山风呼啸的峰顶，衣袍猎猎作响，白髯迎风飘飘，像极了传说中的老神仙。

        而这群老神仙此刻却是尽皆在旁观着生在天柱峰之上，半空之中的那两场宗师境的战斗。

        偏左的那对，双方斗得还算旗鼓相当，就算其中一人偶有占尽上风之时，很快也会被另外一人重新扳回胜局，此消彼长之下，两人虽然战的是昏天暗地，但落在这座山头上的这群老道士们的眼中，不过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在拖延时间罢了。

        反倒是靠右的那对，可以清楚的看见，其中那道原力呈现蓝紫色光彩的身影，明显处于下风，只是与之交战的那道金色光影明明在占据了大好局势的情况下，却始终无法将那点点滴滴的优势积累下去，演化为最终的胜局。

        “啧啧啧，真的是没有想到，当年玄明师兄随便从路边捡回的一个乞儿，竟然会是魔教现任掌风使张守约。当然，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个张守约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武学造诣，竟然能够和小师弟战至平分秋色，几乎不落下风。”

        在这群老道士的最前方，一名应该是为几人之一的老道士笑意盈盈，抚须观战，最后以一副稳操胜券，胸有成竹的语气开口，如是说道。

        不过在听见他的论断之后，紧挨着这名老道士站立的另一名清瘦老道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否定道：“并非如此，小师弟只是在和张守约嬉闹罢了，如果小师弟真要是认真起来，以张守约现如今的境界修为，绝对不可能在小师弟手上走过一招。”

        “哦？”之前开口的那名老道听见这名清瘦老道的话语之后，却是不禁微微一惊，继而脸上却是随之绽放出来了一抹更为璀璨的笑意，“大师兄，你的意思莫非是在说，咱们的小师弟已经百尺竿头，更近一步，成功迈入了凡行列？”

        清瘦老道再次摇头：“近道之人，入道易，出道难，更何况是咱们的这位小师弟，天生道体，想要出道，那更是难上加难。他现在，距离凡，还远着哩。”

        对于自家大师兄的这番话，老道士自是不曾有过丝毫的怀疑。

        不仅是因为前者乃当今天下一只手便能够数过来的武道止境高手中的一个，更多的，还是因为前者也是武当有史以来，第一个以道入道，却又离经叛道，最终再次以身证道的唯一一人。

        话题说到这里，老道士便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铺展下去，转而问出了心中的第二个困惑。

        “大师兄，师弟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大师兄指点迷津。”

        清瘦老道随手一挥手中拂尘，朗声回道：“师弟有什么话，单说无妨。”

        “那好。”老道士点了点头，直入主题道：“师弟有些不明白，师兄为何要做出如此将计就计的举措，要将那件东西还给魔教。”

        对于老道士的这一问题，清瘦老道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那个人这几年一直都在闭关，想来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个人？”因为清瘦老道的话题转移的太快，年迈老道一时间却是并没有能够反应过来。

        不过，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他便跟上了清瘦老道的思绪，毕竟能够被自家大师兄随时挂在嘴边的‘那个人’，恐怕世上也真的只有那个人了。

        “大师兄，你是说，那个人出现问题了？”彻底反应过来之后，年迈老道稍一琢磨起清瘦老道的话语，饶是以他修道多年的涵养功夫，脸上也都忍俊不禁的泛起了浓烈的笑意。

        这个笑容自然不像他平时对外表现出的那样从容不迫，而是带着一种自内心深处的感动。

        不过很快，年迈老道脸上的笑意就被清瘦老道的一句话给浇灭了，“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虽然可以肯定那个人确实出了问题，但是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同样的，对我们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嗯？师兄，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年迈老道感觉自己这些年当真是越活越糊涂了，对于自家大师兄的话，总是会不解其意。

        清瘦老道仍然是没有回答年迈老道的这一问题，再次看似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提起了另一话题，“这几年来，我感觉到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似乎是越来越轻了。”

        清瘦老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之中明显带着一种对于未来的隐隐恐惧，所以便更让年迈老道看不明白了。

        “这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年迈老道反问道。

        也只有像他们这些已经跻身到宗师境巅峰，只差一步之遥，便能够真正做到凡脱俗的存在，才能够感受到清瘦老道口中所说的‘束缚在身上的枷锁’。

        而直到这个时候，在回想起以前，尤其是从大乘境迈入合道境的时候，竟然还拼了命的想要往身上聚拢更多的‘道’，就着实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或者说，哭笑不得？

        只是，就算他们当初就已经知晓，这些聚拢在身上的‘道’，终有一天会变成束缚住自身的枷锁，怕是也绝对没有一人会‘悔不当初’吧？

        清瘦老道面含隐忧的轻叹一声道：“如果是靠着我自己的修行，使得身上枷锁松动，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分明感觉到了自身的修为并未有所寸进，但是身上的枷锁却仍是无时无刻不在继续变轻，这就未必是一件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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