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返兮夜
“小沐姐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夜既明着急地问到。
“看来你开了灵智，已经剔除凡骨，这块原本就属于你的青玄佩玖也恢复了灵力。”凰顿了一下，发出了稀奇的赞叹声。
“无怪乎你能回到这太虚空间中来，这青玄佩玖本就是你穿梭太虚空间与现世的钥匙。
当年你在这太虚入口处栽种下一株若木神树，设下结界，只有持有这青玄佩玖之人才能穿过结界来到这里。”
“外头那株巨树……外头那株巨树竟然是我亲手种下的…”
夜既明想起了那株开满奇花、美丽梦幻的若木神树。本以为是出自某个膜拜巨树的未知古文明，未曾想竟然是上千年前自己亲手种下……那这样说来，古城中图腾上画着的戴面具男子八成也是前世的自己了。
没想到千年后，夜既明历经转世轮回又回到这里，不可不谓是天道无常，但是冥冥之中一切又自有天意。
夜既明感慨。
“那….那外头的古城是怎么回事？”
“古城？”凤好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消片刻，他便哈哈大笑起来。眼睛温柔地看着那石台上的姑娘。“哈哈哈，你瞧瞧，这傻小子怕你寂寞，真的搬了一座城来。不过你的森罗殿被毁之后，九嶷山下那么多无辜子民也遭了秧。这小子到算是干了件好事，建了一座城好生安置了他们。”
此时，凰又开口说道：“其实，准确的来说，这若木神树是你的前世镜曈所栽。
你并不记得，看来你虽然开了灵智，但是记忆并未完全恢复。还有一件事，我从刚才就有点介意。”凰看着夜既明，眼睛透露着疑惑。
“你是镜曈的轮回转世，在剔凡骨、开灵智后，就算没有恢复记忆，也应该恢复些以往的仙力。不然你无法听见我们的声音，更无法开启青玄佩玖的禁制到这里来。但是为何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丝毫的仙力波动，仍旧是一具肉体凡胎？”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小子，你是怎么来到这太虚之内的，详细说来听听。”这件事似乎引起了凤的兴趣，他张开色彩斑斓的翅膀，从梧桐树上徐徐飞落。
他舞动翅膀的身姿轻盈无比，引起大片梧桐树叶随风起舞、飘落在夜既明面前，动作优雅美丽至极。
夜既明老老实实地将如何来到兮夜古城，如何被天龙袭击，如何吞吃菩提果，以及如何掉进苦海海水的经过一股脑儿地讲了出来。
“原来如此，小沐，这小子真是有奇缘。”凤语气带着笑意，对凰说道。
“阿青…..哥哥，此话怎讲？”夜既明问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口中的大天龙定是妖物。菩提果出世，他或是想借着这灵物化成人形，或是想增加妖力，跻身妖神之列。”从开始到现在，凤终于语气温柔了一回。
“那天龙虽然不是什么难对付的妖，但是对于你们凡人来讲，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它攻击你的那一下，想必用了剧毒。如果不是你赌气吃了菩提果，阴差阳错的化解了你剧毒，恐怕此刻你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凤眼神居然有一丝温柔欣慰，看来夜既明大难不死，他打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
“菩提果是世间灵物。每每出世便引起世间各方势力抢夺。正因如此，这若木神树也一度灭绝踪迹。没想到当年你从西极费劲力气找到的若木神树，尽然与你还有这般奇缘。”
夜既明听得目瞪口呆。看来真是命运离奇，看似穷途末路，却又峰回路转。
想不到自己全因这菩提果得以重生。听凤、凰描述，这神树来历非同凡响。只是当年镜曈为何要费尽力气去找这么一株树，放在这这太虚空间的入口之处，才设下结界？难道是为了做标记?害怕自己找不到？
夜既明隐隐约约觉得，这其中必有故事。镜曈的故事。
不容夜既明多想，凤又继续说道：“看来这菩提果的灵力大半用在了帮你解毒和恢复伤口上了。
这天材地宝本就需要有缘之人使用恰当之法，才能发挥其最大作用。落在你手上，救了你一命，又帮你开了灵智和剔了凡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也算是物尽其用。”
听了凤的话，夜既明心中感慨万千。
人的生命短暂脆弱，和那些生活在地球上的其他已知、未知的强横生灵相比，简直如同蝼蚁之于大象一般。
在命运女神的眷顾下，自己因为一个小小的举动拯救了自己的性命，并得到了另一番奇遇。实在是太过幸运。夜既明真应当感激涕零，谢谢上苍给他这重生的机会。
猛然间，夜既明想起了尚在太虚空间之外，生死未卜的妹妹灵婉儿。
幸运的夜既明因种种奇遇，从死神手里逃生不说，更是窥得天机，知晓身世命运，获得脱胎换骨的机会。而她呢？
夜既明不敢想象自己掉进那池水里之后，她独自面对那吃人的狰狞巨兽时绝望的样子。一想起，夜既明的心就紧紧地缩成一团！
瞬间，担心、愧疚、焦急等情绪混杂在一起冲上他的心头，几乎压垮跨了夜既明。
可怜的婉儿，现在是生是死还是个未知数，而我，岂又能在这里独活！
想到这里。夜既明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凤、凰的面前：“小沐姐姐，阿青哥哥，我夜既明能得此奇遇，遇上您二位大仙，实乃三生有幸，万年修来的福分。
只是蝼蚁尚且偷生，我更无法弃我的妹妹于危险之境地不管不顾。
实不相瞒，我的父亲已经被那天龙杀死了，尚且还残留一人在太虚空间之外。可是凭借我一人之力实在........”
夜既明哽咽了。
“不必多言，我懂。”凰言语温柔。
“千年之前，昆仑之巅，小沐与阿青立下誓言，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不出你左右。”凰定定地看着夜既明，仿佛回忆着那年的风流岁月。凤的眼神也认真了起来。
“你是那万人敬仰的战神镜曈也好，是这历经轮回的夜既明也罢，我等以在此守候了两千又五百年，你终究是回来了。
此生此世，小沐与阿青都会在你身边。盛世美赞，万古骂名，我们都与你一起。只是，希望这一世的你，不要像以前那样偏执，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
夜既明心中一热，滚烫的情感从胸中喷涌而出，从胸腔直冲脑门，搞得鼻子酸酸的。
凤与凰的深情表白着实震撼了他，想必镜曈一定是个善良温柔的大义之人，不然为何能有这样忠诚的追随者？
凤仰天长鸣，声音清脆悦耳，响彻九霄。刹那之间，身上燃起熊熊烈焰，明黄色的火光直冲天际，宛如太阳般明亮无比！
“小子，老夫很久没有去过现世了！今后莫要差遣老夫干这守墓的活儿，我的羽毛都要落灰了！这太虚空间内的时间和现世流速不同，我们即刻出发，兴许来得及救你那朋友！”
“阿青哥哥，好！”夜既明心中激动无比，豪情万丈。
说来这凤想必也是十分恃宠傲娇的主儿，兴致一上来，就自称老夫了。想来他也千岁有余，年龄简直是夜既明的几十倍。
但是自己这个当主人的，总不能叫他爷爷吧，多奇怪啊。夜既明想到。
凤带着那冲天火光平地而起，直冲天际。化作九霄云外的美丽流星，盘旋着。突然，他一折方向，向着夜既明急速冲来！
电光石火之间，还不等夜既明作反应，凤紧紧贴着那湖面急速向他逼近，长长的喙一张，轻巧地叼住他的后衣领，将夜既明衔住，随即又破空而上！
夜既明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一时间大呼小叫，但是待凤飞平之后，便觉得畅快无比，仿佛是自己御剑乘风遨游于鸿蒙宇宙，穿梭于七彩星云、群星之间，浩浩乎如凭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
凰也以极快的速度跟了上来。此时那美丽的云海湖心小岛已经渐渐远去，夜既明心中升起复杂的暧昧情绪。
那个美丽的姑娘，不是自己梦里的那个云相依，那么她究竟是谁？提起她，凤与凰都仿佛在刻意回避的样子。
这个问题在夜既明心头萦绕。
凤与夜既明心意相通，他的声音在夜既明脑海中想起，炸响了他的神经。
凤说：“她是木晚蝶。这是当年你堕入凡间，化身杀神重魂之后为她设下的衣冠冢。”
什么？木晚蝶是谁？
夜既明脑海里充满了疑问，而就在这时候，夜既明身体猛地感受到了引力的巨大拉扯！
耳边传来了破风的呼啸声，仿佛身后是巨大的风口一般，夜既明感受到了可怖的狂风——
松开了，凤居然松开了他的喙！瞬间，夜既明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下落速度太快了，夜既明无法呼吸！他知道自己张着嘴，喉头在震动，却听不见自己的喊叫！
夜既明看见上空的凤与凰，也收齐翅膀，围绕着自己急速下落着，摇曳的火光拖着长尾巴在空中划出的对称优美的光线。
穿破云海，两条坠地流星围绕着一个黑点，急速的砸向海面。夜既明因惧怕被海面的下的陆地砸成肉饼而疯狂喊叫着，此时，他的玉佩发出了强烈的白光........
啊啊啊——
嘭地一声，巨大的破风声被巨大咕噜声取代，夜既明砸进了海里，先前的海底陆地消失了，他拖着长长的白线向海底冲去。越到海底，视野反而越清晰，光线也越来越亮了。夜既明细一看，前方居然是光线打在水面上，留下的斑驳水影。水下竟是是另一片海面！
接着先前下坠的力道，夜既明几乎是跃出了海面。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咳咳咳.......”夜既明从高空坠落，惊魂未定，他连喝了好几口海水，翻滚着爬起来，跌跌撞撞了好一会才找准方向。
四周变成了漆黑的夜。但是似乎不缺乏光源。斑驳破败的城墙废墟映照在惨白透亮的月光下，静默伫立，萧瑟无比。前方是一地的狼藉，碎尸、石块到处都是。阴冷的山风刮过，真是好生凄凉，这里是——
夜既明反应过来了。
兮夜城，我回来了！
但是这种回来的方式夜既明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夜既明抬头看看那株神树，加以确定。现在再看到若木神树，他生出一阵亲切之感和不真实之感。
山风一阵阵刮过，夜既明身上湿哒哒，却丝毫感觉不到冷。
这时，他身后传来巨大的“咣、咣”两声巨响，通天的火光和炽热席卷了夜既明的后背，水花将他从头浇到尾。
是凤与凰。他们真的是太久没来过现世了，在空中盘旋啼鸣了一阵才落下。
此时的兮夜城笼罩在诡异的沉默之中。萧瑟的山风刮过，不见任何生命的踪迹。
夜既明抬头看看月亮，估摸着已经是午夜左右。凤说过，两个空间时间流速不同。
他粗略地算了一下，在太虚内大概呆了三时辰左右。不知道现世是过了多久。
但是看到目前这个破败的样子，他的心就凉了半截，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往那方面想。
但是夜既明却十分清楚，现在这古城寂静无比，多半灵婉儿已经被......
想来，对于那只怪物来说，想要杀了灵婉儿，估计一分钟都嫌多。就算时间流速不同，很大几率也会赶不上救人。
“小子，天龙在哪里？”夜既明没有吱声。
半晌，场面一度是尴尬的沉默。凤与夜既明心意相通，见他低首不语，便收起了火焰，恢复了华丽的羽毛。这家伙的高温已经将夜既明烘干了。
“婉儿.......我来晚了.......”心痛和愧疚作用之下，夜既明湿了眼眶。
他那可爱的妹妹。最后还是没能来得及........
未几，凤试图安慰夜既明：“小子，人死不......”
一直没开口的凰打断了他。“不什么不，我说阿青你当真老了不成，感受不到几百米外的气？”
气？夜既明猛地抬头，眼睛一亮。陈胜楠还有可能活着吗？他又燃起了希望。
凰明白夜既明心中的想法，可是她说道：“先别着急，这气，有些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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