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鹤冲霄》

o3o  《鹤冲霄》

        现在所奏的正是在正殿中和季紫萦斗琴的小夕。

        “听者心碎，闻着落泪，可以品味其如茶叶般清苦而又羞涩未成熟的感情，苦涩却又是甘之如饴。”

        作为对象的霍凡感触最为深刻，目光呆滞，举在半空的手迟迟没有落下，眼光通红，隐隐有着些许泪意，隐约间回忆起儿时和小夕的点点滴滴，仿佛在劝问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放下吗。

        甜美过后是追忆追思之苦，看着回忆里的自己渐渐远去，渐行渐远，仿佛变得不认识儿时的心心相印的另一人。

        陌生的眼神，陌生的声音，陌生的行为，让得少女神伤，甚至怀疑，现在的这个他，还是当初的他妈。

        看来小夕并不笨，反而聪明，她已经知道如今的霍凡抗拒她的感情，甚至觉得霍凡可能在利用自己；哪怕霍凡再利用她，对着带有当初记忆却陌生如此的霍凡仍旧厮守曾今的诺言，正如当初所说，哪怕现在的霍凡不再喜欢她了，她都宛若当初，初见初识心动般，她正在告诉霍凡，她的心，从未变过。

        叶念香也是听出了些许不对头，看来，霍凡对于小夕的照顾和感情，远远没有当初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霍凡手上的指甲狠狠地嵌入手心，瞭望心湖里的点点波纹，随着小夕的音律波动，霍凡悲戚地留下了眼泪，曾在自己梦尘中剑道的一切，再次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天涯前那颓废的白老者身边早已破败不堪却依旧能看出往昔无坚不摧的残剑，藏书阁收藏数量多到让人恐怖，堆出一座城的武技（乱武阁）；

        血海之下，锦绣华衣，面容精致美丽的“人”在互相撕咬咬着，哪怕在“交ran”时突然咬住对方的喉咙，直至把对方吸干，其中有个穿着黑色衣服确是无比娇艳魅惑的“小夕”正在邪笑地看着自己，一如那日霍凡丹成将死时的诡异和邪魅（血色金字塔）；

        远处的一座布满迷雾的城池里，人们各个目无神光，全身由火焰组成的人影在摆弄着手指，看着手底那些颇牵线木偶般的人们（妖火屠城）；

        在另一个破碎的世界里，那看遍往生后世的轮回井，碑文上用血镌刻的情字，传说中让得有情人相见的鹂香花树（天路地冥）；

        血色天地，肉骨成沙，老幼皆兵，天下两分，还有两个中年站在山巅之上厮杀，剑气成谷，刀痕成渊，谷底深渊下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大道之争）；

        那尊眼神里充满慈悲和理解的金佛，却是毫不留情地对着跪在金佛面前苦苦哀求痴情怨侣漠然出手，留下那个留下的男子满脸无神却疯了一样地收拾着散在天地间爱人的“骨灰”（天道无情）；

        在这大千世界外，仿佛还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蠕动，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与恐惧里，觊觎着什么（荒古大6）；

        隐藏在一切的深邃里，仿佛有一只庞大眼睛在陌陌地看着一切，看着什么的消失和新生竟然流下了眼泪（神目天威）；

        一双干痩皮肤白紧贴骨头的手，拿着血色长镰，和那遥远的地方永不熄灭的黑炎，如同末日降临般恐怖的什么东西在其中苏醒，那是一个身上和着黑布的瘦小男子，只有微微露出的如同新生一般光滑的小腿（断转轮回）。

        听着小夕让自己眼前浮现的场景，霍凡几乎忍不住要咆哮了出来，

        “我承认我是个懦夫，但是那又怎么了。看到那些不可抗拒的恐怖的东西，难道要让自己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境界的蝼蚁，信心满满的说道’放心，不久之后，我一定和他们一样强’吗？有谁给过自己这个勇气？到底是谁未经自己同意就出现在自己梦里，在自己身上添上所谓’守护天下’的任务？”

        “难道自己是心甘情愿地放弃那个曾今自己爱得刻骨铭心的爱人吗？难道自己是个，“仅仅是因为人剑道，而愿意放下对自己用情此深的爱人”的人吗？当然不是，还不是担心他们这些高高在上，没有丝毫情感的怪物，万一将这个灾难添加在毫不知情的小夕身上，让小夕如同那个在金佛前化身飞灰的人影？然后让自己如同那个疯子一样在天地间苦苦地拣着骨灰。绝对不行。”

        霍凡也并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些影像的真假，但是当自己从乱武阁拿出《十荒骷骨爪》这本武技后，当自己在沧澜看到与那迷雾封城里的傀儡一样熟悉的面孔后，当自己看到那段天涯的老者转过身来的沧桑的脸庞，不就是那个挥剑落谷，却又在那金佛下苦苦收集骨灰的男子时，霍凡终于明白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也就是因为如此，霍凡不得不将自己变得精于谋算起来，无论是炼丹，还是武技，甚至剑道都是在不眠不休地修行和参悟。

        不过最后，那些霍凡想说的话，还是没有吼出来，反而把重重心事，压在自己的心底。浮现在心湖眼前的幻觉渐渐消失，反而是小夕在自己怀里哭泣着。将心思沉浸下来的霍凡，眸子又恢复了从前一般的浩瀚无垠，只是一抹化不开的忧伤留在眉睫。

        反应过来的霍凡不由惊叹，这曲子竟然是和小夕的情，水乳相融。

        早有乱武阁古籍记载，据说古歌者，让得听者们以身感受情感，并能将那些回忆甚至乐曲中的构想重现自己眼前，无论是触感，嗅感，听感，视感，味感都能一模一样的重现，然后让感情与这些构想还是回忆相融，让听者最深切地感受到其中的感情和所思。

        显然，踏破铁鞋无觅处，转了几圈，小夕才是自己要找的人，最年轻的触及古歌者的女孩儿，拥有天女九弦的人，也是自己最不期望拥有这个天资的人。可以说是用自己的情来感动九天仙女，从而获得这个天资，而自己，却是要抛下这个用情感动过九天仙女的女孩儿，避免她卷入自己的纷争。

        “所谓这个奇特的天资’天女九弦’。传说九天有天女，善歌乐，非九弦而不奏；常人弹奏七弦古琴，然而天女却只有弹奏九弦天琴才能挥她全部的琴韵，比常人多出两弦；而她的九根琴弦取自天地，散落在天地，在天底下九个被天女认为琴心最为杰出的人之中。只有集齐天地九弦，合天地作琴，天女才会再次弹奏，天韵也将再次响彻天地。”

        “小凡，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小夕红着眼，担心而又仔细地看着黑袍下脸色不好的霍凡。

        身边的人们，哪怕是那些富家子弟，武侠修者，都是或坐或起，或悲或喜，或哭或笑，神态各异地出着神，仍旧深深地沉浸在刚刚所奏的一曲之中。

        甚至那个灰蓝瞳孔的男子，也是扶着黑布遮住的长条状的什么，手倚栏杆，看着乐心湖想着什么。

        身边的紫衣老者也颇为奇怪地看着落在他面前，迟迟没有落下的手掌，更多的是看着镜子一般的湖面，嘴里轻呼着什么名字。这些先天境界的修者也是有这自己的苦衷，先天修行者有着三甲子的寿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早逝，难免白人送“黑人”。

        感受着小夕靠在自己身前温软如玉的身体，这些是自己要放下和那些自己要拿起的东西，霍凡的眼睛又变得让人永远也看不穿的深邃和浩渺。想起了刚刚不快的情景，霍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森然的目光陡然看向紫衣老者，那紫衣老者也是目光一凛，紧接着霍凡已经出手。

        刹那间，日月不出，天地皆是星空，乐心湖映着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空对称着乐心湖，之前的西行的太阳都是突然消失了，周围的人，无论是小夕，还是看热闹的富家子弟们都是不动了，留下紫衣老者骇然地站在原地。

        “是先天高手，谁，谁在那儿。”紫衣老者惊疑地望着周围诡异的场景。

        霍凡略微不屑地看了一眼紫衣老者，一个巴掌下去，船栏瞬间粉碎，紫衣老者随之掉下下面这片映的如同星空般的乐心湖。恐怕他到现在都不会承认，是他眼前的黑衣年轻人出的手吧。

        日月重现，太阳已是西落，月亮将出，湖水仍旧像玛瑙一样映照着夕阳的颜色。

        周围的看客们这才反应过来。

        从正殿出来的季紫萦还带着未干的泪水，周围就传来嘈杂的声音。显然刚刚一曲也是让她感触颇深。

        “救人啊——”

        “有人落水啦——”

        “紫衣，刚刚我明明提醒你要收下留情的！嗯，他人呢？”季紫萦好奇的疑问，和周围脸色奇怪的看客公子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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