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疯狂的天子

闻仲进入书房一眼就看见头花白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的天子，闻仲大吃一惊，仅仅两个时辰没见年轻强壮的天子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闻仲没有直接叫醒天子，而是睁开额中神目，白光如同后世检查身体的x光ct一般细细扫过天子的身体，恐惧和怒火同时充满他的心中。闻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子辛的情况竟然糟糕到这般地步，身体衰老的犹如七八十岁的老头，体内更有数不清的伤口。

        何人竟然无声无息的进入王宫天子的书房对天子下此毒手，尤其是天子体内明显有好几股不同的力量说明潜入王宫行凶的还远不止一人。

        这可是大商朝的天子，九州四海共尊的天下共主，就是六圣这般脱了天道的无上强者都不敢对其动手，究竟是何人敢这般行事。惊惧于敌人来去自如愤怒于敌人手段狠辣，但一向性急易怒的闻仲却强行压住了性子静静的站在原地，神目之中天子几乎已是风中残烛，他实在害怕突然叫醒天子之后会有更加可怕的事情生。

        子辛实在太累了，趴在书桌上睡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醒过来，一抬头朦胧的眼中就看见了闻太师的身影，迷糊之中子辛甚至忘记了是自己唤来了闻仲，竟然头一低换了一个方向又要睡去。

        然闻仲却没有出任何一点声音，只是静静的站在书桌前，半个时辰一直如此。

        但子辛终归不是闻仲想象的一般受到外人潜入袭击，体内的力量更不是敌人攻击残留，而是实实在在属于他的，因此风中残烛的身体其实却有着体内力量的支撑，不可能像闻仲想象的随时可能死亡，甚至水之元力正在缓慢的滋养修复着身体。只不过度非常缓慢，想要依靠水之元力彻底将身体复原几乎没有可能。

        可水之元力最大的特点却是能够让子辛更好的保持清醒，加上半个时辰的睡眠精神已经恢复不少，所以重新将头枕在手臂上的时候，子辛便突然惊醒，抬头看向沉默的站在面前的闻仲道：“寡人身体状态不好，不知不觉竟然睡着，让太师久候了。”

        “天子感觉如何？身体可还撑得住？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袭击天下共主？”一开始闻仲还勉强保持着冷静，但越到后面却已经难以控制胸中怒火，声音不由的变得更大。

        子辛没想到闻仲竟然产生了这般误会，笑着安抚道：“闻太师不用紧张更不用生气，事实上寡人使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然而闻仲却更加生气了：“天子怎可如此，您乃是天下共主，大商的支柱，若是天子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对得起先王，对得起大商，对得起对天子充满期待的文臣武将。”

        闻仲的愤怒当然不会让子辛害怕，相反却更加高兴，这才是真正忠于自己愿意为大商完全付出的忠诚：“闻太师还是先请坐下说话吧，寡人这般情况自有缘由，令人请太师前来也是因为之后一段时间恐怕需要太师辛苦了。”

        闻仲的怒火不会瞬间消失，但面对笑脸相对态度良好的天子总不好继续怒吼，只能悻悻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着天子的解释。

        待闻仲坐下之后，子辛收起了笑脸：“闻太师是世间除了父王之外唯一知道寡人曾经一梦千年的人，相信这段时间以来闻太师也已经知道我们面对的敌人究竟是谁了吧！”

        闻仲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他心中怒火未消，还在等着子辛的解释。

        于是子辛继续道：“号称天下三分周占其二的西岐反商已是必然，而那日在九曲谷上童子也已经直言‘真主出西岐’，也就是说太师您的师伯祖元始天尊已经作出了决定全力支持西岐伐商，而从当时西征战场以及营救姬昌的战斗中也可以看出西方教同样倒向了西岐，闻太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六位圣人中已经有三位决定支持西岐了。”

        很多情况闻仲其实已经看出，但却没有想得这么深，那个是天道圣人啊，哪怕他们不直接插手，仅仅站在西岐的背后都是巨大的威慑。这一刻闻仲忘记了愤怒，脸色也完全绷不住了。

        “寡人不知道该如何对抗圣人，千年之梦中有无数的事实都告诉寡人一件事情，圣人是无敌的。圣人之下皆蝼蚁，可不仅仅是说的那么简单，而是真真正正令人绝望的差距。”其实从子辛的话语中并没有感觉到绝望。

        但闻仲却深有感触：“臣曾经随师父觐见过师祖通天教主，虽然当时师祖没有展示任何力量，甚至是非常和蔼的与臣说话，但当时臣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蝼蚁站在一座巍峨顶天的大山面前，那恐怖的压迫感使得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臣都不敢想象若是师祖真正释放圣人之威，会不会直接压垮臣。”说着闻仲似乎想起了当时感受到的恐怖，脸上浮现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太师既然了解圣人那就最好不过了，想必也能够理解寡人接下来要说的话。”子辛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大商是寡人的大商，也是寡人的责任，即使面对六圣寡人也没有任何理由退缩。但面对圣人绝不是口头说说那么简单，所以其实从一梦千年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寡人就已经做了决定，尽一切可能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成就足矣匹敌圣人的力量。”

        “绝不可能。”闻仲还没有从回想见到通天时的压迫中恢复，闻言却依旧立刻喊道。

        “绝无可能吗？”子辛苦笑道，“其实寡人也清楚这一点，相信上至鸿钧下到虫豸，但凡有灵智有明白圣人代表着什么的人都会给出这个答案吧。但是闻太师啊，这世间所有人都可以相信绝无可能，唯独寡人不行，否则从一梦千年醒来之后寡人直接向西岐投降便是，又何必这般辛苦反抗呢？”

        闻仲的脸上浮现无比精彩的表情，一方面他坚信绝不可能有人能够在几十年间匹敌圣人，另一方面天子之言却又是正理，所以一时之间闻仲陷入了混乱的矛盾中。

        子辛却已经接着说道：“闻太师啊，还有一句话寡人请你记住，这世间之事不去做就真的注定绝无可能，只要真正去争取了便会有一线希望，而且哪怕最终结果没有改变，至少寡人在临时回忆今生可以无怨无悔。”

        但闻仲却一时接受不了子辛这么前的理念，依旧陷在‘绝无可能’之中。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一是变数，是凡事皆有的一线生机，更是无尽的希望。”子辛又开口道，“所以寡人一直没有放弃，南征南巢氏之时寡人其实已经开始修炼，只不过当时的体内仅有水之元力存在，水力柔和加上太师并没有特意关注寡人所以才没有现。此番西征得到白虎牙，其象征意义固然重要，但对寡人而言更重要的却是蕴含其中的金之元力，事实上寡人这一生的伤就是在吸收白虎之金气时造成的。好在无论如何寡人成功了。”相比修炼，相比金水之力，还没有栽种存活的希望之树更加重要，所以子辛提也不提，连带着生命树也没有透露只言片语。

        闻仲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诶，天子之言也有理，微臣就陪天子疯狂一回吧！”当然虽然子辛没有提生命树，但就在他睡着的时候闻仲已经用神目彻底帮天子检查了一遍身体，从而已经看出除了金与水之外天子体内还有一股力量，何况金之元力虽然强大却不可能造成身体的衰老，显然天子还隐瞒了一些事情，只是闻仲不会再追究下去了。

        “哈哈哈——”子辛突然大笑起来，“是啊，寡人绝对是最疯狂的，但为了大商哪怕在疯狂十倍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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