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米婆婆
冬生进入了一种迷迷惚惚的精神状态。
“米婆婆......”冬生恍惚着开口低声喊。
米婆婆停止诵咒，只有木鱼还在咚咚咚的响着。
“看到什么了？”米婆婆一手敲着木鱼，一手准备着在八仙桌上抽取随时要用的符纸和冥钱。
“一团紫光，别的什么都没有...”冬生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米婆婆听罢，马上在八仙桌上捏起一张黄符，递给守候在身旁的红梅。
红梅双手接过黄符，快步走到门口处的火炉处，把符纸丢了进去。
一缕青烟冒起...
米婆婆问冬生，“现在呢？”
冬生的一切反应都变得有气无力，像个奄奄一息的病患，包括他说的话。
“前面有路，有片树林，路很陡，不好走。”冬生回答。
米婆婆皱了皱眉，随后念了一道咒语。
咒语念完，冬生说树林里飞出来一个人，带着他往树林深处飞。
“有一座城池...”
但冬生说那个人只带着他到了城池的大门处，便转身飘走了，因为城门前有负责守卫的人，不让他进去，因为没有通行证。
米婆婆接着拿起几个金元宝。
红梅双手捧着，依然丢进了火炉里...
“把元宝给守门的人。”米婆婆嘱咐道。
良久，冬生说守门人放他进去了。
没人知道冬生在另一个世界里看见了什么，有的只是米婆婆越渐紧张的神情，蜡烛的火苗忽明忽暗。
“还看到什么呢？”米婆婆问。
“一群穿着差服的衙役...”
听冬生这样说，米婆婆知道算是找对地方了，赶忙道，“对，就是他们，快找他们问问你老爹在哪里。”
说着，米婆婆又拿起一大叠冥纸让红梅烧掉，说，“说话好听点，把钱全部给他们。”
半响...
冬生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伢子，又怎么啦。”米婆婆焦急的问。
冬生哭得十分伤心，嘤嘤答道，“米婆婆，鬼差大哥说老爹往生未满百日，魂还在命簿大人处审判功过，而且灵性还不定，鬼道或是仙班还没有判决下来...”
“仙班？”米婆婆显得惊疑，“小伢子，你老爹是道家人士？”
冬生哭得越来越悲伤了。
“嗯，老爹生平做了很多好事，却被无良的开商气得西归了，呜呜...“
米婆婆叹了口气，安慰他，“原来如此，伢子，你放心回来吧，死魂能到魂簿大人处，生前定是善心人，死后肯定有福报的，不要担心了。”
冬生闭着眼睛，哭丧着脸点头。
不久，大概是走出鬼衙门了。
他又忽然喊米婆婆，“米婆婆，我出了门口，可是有个老头走上来要我帮忙，怎么办啊？”
米婆婆似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她知道，这是阴间有没名的野鬼在拦阳间下去的生魂了，于是说，“你莫急，先问问他要你帮什么忙，婆婆会帮你应付的。”
一会儿。
冬生说，“城东帽子口村，要我帮他照顾一个叫阿多的人，是他的儿子。”
“就这个？”米婆婆松了口气。
“电话号码。”冬生又说。
“唉，你要他说吧。”米婆婆拿出纸笔。
等冬生把数字念完后，米婆婆端起茶杯，往冬生头顶念念有词的诵道，“魂归来，魂归来，小鬼莫拦路！”
而后米婆婆把冬生头上的红布和方巾取掉。
冬生从迷迷糊糊中醒转过来，一脸的怅然所失。
米婆婆这场法事下来，似乎耗费了不少精力，显得很憔悴。
八仙桌上有现成的红纸，冬生拿过一张，把身上所剩的钱全部塞了进去，递给米婆婆。
谁知米婆婆却挥手退了回来，慈目说道，“小伢子，看你也是道家后人，且一片孝心，这次就算是婆婆给你的善孝之心做福报了。”
冬生执意推让一番，但米婆婆仍是执意不收他的钱，无奈，他只得愧疚作罢。
店内晦暗阴潮，且没有半丝阳光，四处透出一股淡淡的霉酵味。
米婆婆抬手锤着自己膝盖骨处的腿肉，看样子是有严重的风湿病，虽然今天是个艳阳天。
周围扫视一圈，现墙壁的角落处放置着一口废旧的灶台，灶台上架着一口黑硕的铁锅，足有一个大脚盆大小。
冬生好奇，灶房可不在此处，便问，“米婆婆，屋里架口铁锅，是何用意呢？”
米婆婆几场法事下来，精力消耗过多，加上又上了年纪，也不准备再接客人了，外加对这个陌生小伙颇具好感，便也有心跟冬生闲聊几句。
“婆婆除了给人观落阴，还帮人炒骷问命呢，不过，那都是大几年前的事啦，我老头子就是因为这个事，才跟我闹分离的。”说到这，米婆婆有些惆落，随之眉头紧蹙，继续道，“唉，我老头子是学医的，不过，前些年，却因为治死了县长夫人而浅草独隐了，也不知道现在人在何处。”
“梦老...？”因为米婆婆的话，冬生不由得想到了独自隐居在三省之森的梦老。
冬生只是很小声的喃喃，却被米婆婆听了个清清楚楚。
“小伢子，你认得我家老头子？”米婆婆惊讶着问。
冬生只得吐露了实情。
哪知，米婆婆听后却恨铁不成钢的把手对着八仙桌重重一拍，唾道，“这老东西，学医学到牛屁股里面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牛脾气一个！”
这世上的巧合之事，竟让自己碰上了，真是可叹世界之小啊。
冬生来了兴致，便问米婆婆原因。
米婆婆愤愤的喝了一口黑茶，“当年他学医，我走阴，本是各不相干，却处处看我不顺眼，事事排挤我。”
冬生看了看角落里那口黑色大铁锅，心里还是站在梦老一边，便开解道，“中医之事，醉于清修解患，这个，晚辈就不好给意见了。”
“对君子可以论理，对武夫可以角力，可对那个老头子，就像对着头倔牛。”
米婆婆先是说得气岔，随到最后，语气也渐显觉悔了，“他倒好，说走就走，五年没音讯，今天要不是听你说，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唉，婆婆现在也没做那炒骷的行当了，怎么就不见那老鬼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这个就要米婆婆你自己跟梦老当面言明了。”冬生适当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想着跟董刀还约了在面馆见面，冬生觉得也该要走了，便站起身子跟米婆婆告辞。
“哼，我择日就进山去把那死老头子揪出来！”米婆婆说道。
真是一对倔强的冤家夫妻，冬生摇头苦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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