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消惑
鬼门—地妖殿的金厢房内，孙莫芳正强迫自己，保持着一脸的坦然，她看着眼前的叶天心。就在方才叶天心抛出了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就好像是她投出的一块石头，生生撞在了孙莫芳的心膛上。&1t;/p>
“巴将军的伤势如何？是从后背被楚星源刺穿的对吗？”&1t;/p>
“巴将军的确是遭人背刺穿胸，手法来看的确是鬼食营的破天掌没错。”孙莫芳一脸淡定的看着叶天心，她慢慢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又开口道“至于，是不是楚将军所为，我并不知道。”&1t;/p>
此时的孙莫芳，格外的警觉。她知道叶天心的疑问，不过只是一个试探。然而，这个试探，真正的目的，并非是要看自己如何回答，而是孙莫芳的神态，语气。只要，稍有不定，便会被这同门的“姐妹”，死缠不放。&1t;/p>
叶天心看着孙莫芳，不时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巴进，胸前盖着一块白色的伤布，她轻摇着手中的羽扇，便又开口道。&1t;/p>
“孙将军。天心有一个不情之请。”叶天心缓缓屈身，稍作拱礼，开口道。&1t;/p>
“请讲。”孙莫芳道。&1t;/p>
“天心，想要一看巴进胸前的伤口，所以还请孙将军，将巴进胸前的伤布退下。”&1t;/p>
叶天心话音刚落，只见孙莫芳神情虽然依旧淡定，但面色却已是渐显苍白之色。因为，现在这个躺在病榻之上的“巴进”，他的胸前其实并没有所谓的伤口，公上信只是请炼妖殿的封若寒，在这“冒牌”的胸前，化出了一道看似愈合的伤疤而已。&1t;/p>
欧阳清风站在叶天心的身旁，见军师提出这样的要求，便也自然看向病榻上的巴进。清风可以确定的是，躺在那儿的人就是巴进，只是隐约之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1t;/p>
“天心姐，你这是？”清风思来想去甚是不解，便疑惑道。&1t;/p>
“巴将军的伤，绝不可见风，现在揭开伤布，轻则难愈，重则丧命！”&1t;/p>
孙莫芳甩手一道，看着叶天心，二人面目严肃，静而对视。天心闻声而不回，仅仅只是抬起头，以羽扇遮住半面，凝视着孙莫芳。二人就此僵持，片刻不下。&1t;/p>
就在此时，只听传令台上军号响起，几个信卒骑着快马奔驰在各大营地的门前，传令道“楚将军率军，从洛城归来！主公传天妖殿，叶天心于鬼王大殿议事。”&1t;/p>
叶天心听到信卒的传令，便慢慢放下掩面的羽扇，开口道“巴将军身在你地妖殿，他的安危就还请孙将军担责了。”&1t;/p>
“巴将军，在我地妖殿养伤。他的安危，自然就是我孙莫芳的责任。叶将军，多言了。”孙莫芳此时额头上已是渗出少许，细如星点的冷汗。她慢慢伸出双手，行以拱礼，又开口道“军师还是前去王殿议事。若不放心，留下欧阳将军在此，便是。”&1t;/p>
叶天心见孙莫芳行礼，便也赶紧又行一礼，开口回道“巴将军在此，天心甚是安心，就此小别。天心择日，再来探望。”说着叶天心便低头向着门外走去，她踏上地妖殿门前的一辆小木车，便招呼车夫朝着鬼王殿的方向而行。&1t;/p>
“欧阳将军，若是不放心，就请留下，我这就吩咐座下学徒，理出一间客房。”孙莫芳看着欧阳清风，微笑道。&1t;/p>
“诶，巴老哥好好的在这里躺着，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就走，不打扰老哥的休息。孙将军不如随我，去喝两杯淡酒？”欧阳清风此时一脸笑嘻嘻的样子，看着孙莫芳，摇着手中的酒葫，开口道。&1t;/p>
“呵呵呵~欧阳将军又说笑了，我是不喝酒的。”孙莫芳见清风此时，戒心全无，便也是一脸的轻松，开口推道。&1t;/p>
“那...巴老哥就交给将军了，我还有事，先行告辞。”清风双手作辑，行礼道别，向着地妖殿外飞驰而去。&1t;/p>
此时，金厢房内，风、心二人相继告别，踏步而去。孙莫芳去也没有目送之仪，她双手依然拱礼，冷视榻上“公上卓烈”，此人此时确已是巴进之身。莫芳此刻，心率渐渐平稳，她悄悄回想方才叶天心的话，试探之意有头至尾，不禁心中打了一个寒颤。&1t;/p>
其实，鬼门之内，八将虽为鬼王座下的统领。但，彼此之间却是很少交际，他们各自皆有所傲之处。然而，就是这一份“互不欣赏”，也使得八将同门，互不深研。若说，孙莫芳的百鬼缠身之术，只有公上信知道。那么叶天心，双指焚骨之咒，也同样仅仅鬼王、清风二人知晓。&1t;/p>
故而如此，叶天心才会去试探孙莫芳。因为，天狐很清楚，现在的公上信，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十岁书童，更不是清风这般无忧无虑之属。他有血海深仇，他有莫大的野心。而八将如此疏远，也不禁是让天心，担心起了鬼门内部的溃败。只是，就目前来看，叶天心也只是自觉多虑。八将人人自傲，又怎会被公上信所笼络。&1t;/p>
... ...&1t;/p>
“咚~”&1t;/p>
一声闷响，从叶天心的木车后座传来。天心回看去，只见欧阳清风好像一只猴子，搭拉在木车的后沿之上。&1t;/p>
“嘻~清风，你这是干嘛？上来坐。”叶天心见清风如此体态，便也不禁轻笑一声，开口说道。&1t;/p>
“不用不用，我只想问天心姐一句话。”&1t;/p>
“猴孙，有什么便问吧。”&1t;/p>
“巴老哥，现在安全吗？”&1t;/p>
“安全。”&1t;/p>
“为何？”&1t;/p>
“方才，那孙莫芳一直强忍着焦虑，故作淡定。可见，她与公上信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浅。”&1t;/p>
“嗯...这样...巴进老哥，不是更为危险吗？”&1t;/p>
“非也，我故意让她退下巴进的伤布，如此一来。如果孙莫芳想要帮着公上信杀了巴进，她大可依我之言，退下布去。如此一来，巴进就算不治，死在了地妖殿，也会有我的责任。她绝不会遭人怀疑，至少不会被降罪。”&1t;/p>
“她没有！”&1t;/p>
“嗯。孙莫芳的确没有退下伤布，而如此之间，便有二至。其一，孙莫芳之心，是我多虑。其二，巴进已经是个死人，毫无加害之故。”&1t;/p>
“切，巴进老哥明明活的好好的，躺在床上打呼噜呢。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天心姐，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啦。”&1t;/p>
清风一声话毕，便纵身一跃，跳下木车，浑然之间消去了踪影。好似一只无忧的飞鸟，展翅而去，唯有那腰间的紫金葫芦，看似颇为沉重，甩在腰间，一晃一荡。&1t;/p>
“要事？又去寻人，喝酒.....”&1t;/p>
叶天心此时无虑而笑，她从清风身上看到的不仅仅只是一份天真的侠骨。欧阳清风整日逍遥的样子，也不免可以为叶天心减去少许的烦心，少许忧愁。&1t;/p>
想来，十年前二人也是共同经历过生死，清风舍身相救，即便死了自己，也要保得天心的安危。天狐永远都不会忘记，清风那时的眼神，那时的语气。若说鬼门八将之中，皆对鬼王忠心，那这欧阳清风却少有不同。清风所忠的，是“公义”二字。&1t;/p>
... ...&1t;/p>
“主公，国廷军部昨夜已将天海的守军调去洛城，平乱。末将把洛城的情况，向带队的国廷将军阐明之后。国廷军便开始向城内投了火石、油桶，意于焚城。他们还将整座城池方圆百里锁，布阵封锁。凡是从城内逃出来的人，不论是否中蛊，一律格杀。”&1t;/p>
鬼王殿中，一个身披黑褂的将军—楚星源，他正单膝跪在秦摄渊的身前，低声而道，语气沉稳而笃定。&1t;/p>
“此次，平乱，我军可有损伤？”秦摄渊单手扶起那黑褂的将军，开口问道。&1t;/p>
“除了由欧阳清风、巴进所率领的铁骑全灭之外，并无其他伤亡。”&1t;/p>
“此次蛊灾，是否与西都有关？可有查证。”&1t;/p>
“末将还未来得及调查，国廷军便已经到了。他们不允许任何人再入洛城，所以......”&1t;/p>
“所以，这帮国廷军，就不彻查这蛊灾的由来？”&1t;/p>
“是。”&1t;/p>
“嗯。”&1t;/p>
秦摄渊慢慢眯起眼睛，他知道如今的国廷其中各自为政，派去洛城平乱的军队绝不会做多余的事，这蛊毒从何而来，与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1t;/p>
“归营，修正吧。清点过此次消损的军备，让信部将军目送去账厅便可。”&1t;/p>
“是。”&1t;/p>
秦摄渊看着楚星源，那原本披在身上的黑褂，此时已是破烂不堪，露出其少许的焦肤。想必，也是在洛城之中经历过一番苦战，便也是心生体恤，将其劝下。&1t;/p>
“且慢。”&1t;/p>
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鬼王殿的门外传来。二人听这声音，便知是那鬼门的天狐—叶天心，已经来到了王殿之中。&1t;/p>
“......”楚星源见叶天心至此，便转身看去，口中默不作声。&1t;/p>
“楚将军辛苦了。”叶天心一边向着鬼王身边走去，一边上下打量着楚星源，口中候道。&1t;/p>
“......”楚星源微微点头以示回应。&1t;/p>
“楚将军，这一身的黑褂，怎会如此残破。可是与人打斗？”&1t;/p>
“嗯。”&1t;/p>
“谁？”&1t;/p>
“一个白面戏子，还有一个花谷郎中。”&1t;/p>
“白面戏子？”&1t;/p>
“是，此人白面红唇，似有疯人之态。”&1t;/p>
“可知，此人来历？”&1t;/p>
“不知。”&1t;/p>
“人呢？”&1t;/p>
“我军破城之时，此人纵身奔入火海，想必应该是死了。”&1t;/p>
叶天心听着楚星源的话，慢慢摇着手中的羽扇。对于这个白面红唇的怪人，天心只是隐约觉得似有蹊跷。但无奈，不论是清风还是楚星源，对于这“戏子”都是所知不多，便也无法再做深究。&1t;/p>
想到此处，叶天心觉得，还是就这花谷的郎中，做上一番了解，相对此时而言，要来的更为有价值，便轻挥一扇，开口道。&1t;/p>
“楚将军方才所言，与你交手的花谷郎中，可是蝶雨唤心？”&1t;/p>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此人，此人不一般。”&1t;/p>
“如何不一般？”&1t;/p>
“你可曾听过，花重山？”&1t;/p>
“东城九位不死老人中，排名第一的花重山。对吗？”&1t;/p>
“是。这个小郎中，懂得花重山的绝技，蝶舞镇花魂。”&1t;/p>
楚星源此话一出，惹得秦摄渊与叶天心二人纷纷心中一惊。江湖之中，无人不知花重山的奇闻，百年之前，一人之力，抵挡江湖各派高手，及其当时八位不死老人，三天三夜而不败。鬼王闻声，摆正身姿，看着楚星源开口道。&1t;/p>
“此功法，真的存在？”秦摄渊并非孤陋寡闻，只是这“蝶舞镇花魂”一直以来都只有传说，甚至没有一本江湖文集，对它进行过记载。&1t;/p>
“嗯。末将一直对不死老人颇有研究，对于这花重山的绝世功法也一直都只是耳闻，从未寻到过记载，更没有亲眼见过。”楚星源看着秦摄渊，低头说道。&1t;/p>
“那楚将军，何以断定，这蝶雨唤心所使的，就是蝶舞镇花魂？”叶天心将手中羽扇，轻轻置于胸前，开口问道。&1t;/p>
“招之前，他亲口喝出了功法所属。而且，那气劲的运行，与传闻之中确有六七分的相似。”楚星源看着叶天心，语气肯定，低沉一道。&1t;/p>
“是否，还会令人产生幻象？”秦摄渊闻声，开口而道。鬼王并非好管闲事，但是他尤然记得那日，与这花谷郎中，在演武场上的“切磋”。当时，鬼门之主，身中幻觉，竟是自搏数个回合，以至内里耗尽。&1t;/p>
“是。当我清醒时，却现自己，已是身在洛城之外。”楚星源道。&1t;/p>
“为何交手？”叶天心道。&1t;/p>
“因为，我要杀了他们。”&1t;/p>
“就像杀了巴进一样？”&1t;/p>
“巴进是遭我暗算，我并未与他交手。”&1t;/p>
“你可向主公禀明此事？”&1t;/p>
“没有。”&1t;/p>
“为何不报？”&1t;/p>
叶天心的语气越来越重，好似审问。楚星源听到天心如此的质问，心中更是不悦，便开口道。&1t;/p>
“主公命我前去洛城平乱，洛城之中骇人的蛊毒，遇人则入，入则作。我的军命是平息洛城动乱，自然要将城中所有疑似中蛊的人剿灭干净。此等分内之事，为何要报？”&1t;/p>
“奇怪，为何楚将军，中了蛊毒，就可以没事？欧阳清风与巴进，就非死不可？”&1t;/p>
“我的身体，异于常人，莫说是蛊毒，就是穿肠毒药，都无法入我体内半分。”&1t;/p>
“楚将军，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天心知道。只是，连西都秘制的蛊毒，楚将军也可以化解吗？”&1t;/p>
听着叶天心一字一句，咄咄逼人。楚星源即便再过老成，也是心中一紧，顿然不悦，话声低沉，开口警道。&1t;/p>
“叶天心，你肚子里藏了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不要拐弯抹角，我怀疑欧阳清风与巴进，还有那三个花谷的郎中，中了蛊毒。要将他们的命留在洛城，并无不妥。”&1t;/p>
“行，那天心，便就开门见山。”&1t;/p>
“说。”&1t;/p>
“秦信和你，有没有什么交易？”&1t;/p>
“没有。”&1t;/p>
秦摄渊静静的站在一旁，他半眯着眼睛，看着座下两名爱将，唇枪互指，却已然没有一丝想要插手的意思。&1t;/p>
楚星源，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无欲无求。三十年来，他从未愧对，这鬼门八将之的称谓。凡是秦摄渊下达的军令，不论多么的棘手，多么凶险，他都能带着座下的兵甲，吹着胜利的号角，归营复命。&1t;/p>
“像我这样，一个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人。你觉得，我需要和谁交易？又有什么可以交易的？”楚星源语气生冷，低沉而道。&1t;/p>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冰冷的反问，却将叶天心问得哑口无言。的确，对于一个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人来说，世间确实难有可以与其交换的东西。若要说是钱财，那么鬼王给与楚星源的财富，也已然远远过了，鬼门之中的其他七位将军。&1t;/p>
“叶天心，如果你觉得我要杀巴进与欧阳清风，是因为秦信，那就不必多虑了。秦信就是公上信，当年公上一家灭门，你我都在场。我要是想护着公上家，不会等到今天。另外，我也没有理由，要与公上信合作。”楚星源一边说着，一边退下黑褂上的冒兜露出一颗焦灼不堪头颅，用一对泛白的双瞳盯凝着眼前的天心，开口道。&1t;/p>
叶天心看着楚星源，那是一双饱含怒意的眼睛，一张令人胆寒的面孔。看着这样一个人，这样的眼神。&1t;/p>
此刻，叶天心虽然心中不惧，但细细想来，楚星源的确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便也不免打消了心中的顾虑。天狐思来，拱手作礼，开口道“是天心多虑了，楚将军莫要责怪，还请早些回营休息吧。”&1t;/p>
军师话毕，楚星源向着一旁迟不作声的鬼王，微微点头以示离去之意，便带上冒兜，快步向着鬼王殿外行去。&1t;/p>
“天心？”秦摄渊低头看着身旁的叶天心，声音浑厚而道。&1t;/p>
“也许我真的是多虑了。”面对，安然躺在病榻上的巴进，无欲无求的楚星源。叶天心不禁打消了，楚星源与公上信之间似有“合谋”的念头，她轻轻摇着手中的羽扇，向着鬼王看去。秦摄渊那一副身如天柱，心怀天下的样子，也慢慢的让这个智怀天下的女子，轻轻的松下了一口气。&1t;/p>
(https://www.23xsww.net/book/47/47815/18324081.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xsww.net。手机版阅读网址：wap.23xsww.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