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心向
深夜的鬼酒营，依然热闹。一众士卒坐在篝火前，品着“美酒”。&1t;/p>
欧阳清风，邀请花谷一众，在这秦聂大宴的前夜，与一众鬼酒营的士卒，饮酒“吃肉”，好生热闹一番。&1t;/p>
“唤心老弟，喝酒~喝酒！这酒可是甜的！”&1t;/p>
“... ...”&1t;/p>
“嘿嘿，那正阳兄，你喝？”&1t;/p>
“好，正阳就敬上一杯水酒，以谢欧阳兄弟，数月来的照顾。”&1t;/p>
“嘿~有什么好谢的，老子天天陪他过招，这情早就还了。”&1t;/p>
“就你这只小毒虫的功夫，哪能陪我过招？”&1t;/p>
“臭酒鬼，你说什么！！”&1t;/p>
“嘿~你不服？来来来，玩玩！”&1t;/p>
“走走走！！”&1t;/p>
欧正阳看着身前两个“好斗”的“兄弟”，此时面带苦涩的笑意。心想若不是这铁千魂与欧阳清风，身世明朗，旁人皆知。不然，还真的会被人误会是两个同胞兄弟，因为他们的心情，的确太像了。&1t;/p>
一样的不羁，一样的好斗，一样的不服输。&1t;/p>
但相对千魂而言，欧阳清风确实要来的成熟干练。他会看人脸色，也懂得率军征战。不像这花谷的二郎，不论遇到怎样的情况，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字，“杀”。&1t;/p>
伴着一众士卒的欢呼声，二人立于一众“子弟”面前，不一会儿，便是扭打成一团，互不相让。却也仅仅，轻手而切，并没有动上真格。&1t;/p>
“唤心，明日...师叔想比也会到此。”&1t;/p>
“嗯，王师叔应该是会来的。届时，还望大师兄，将这刺杀恩师的源尾，与师叔说个清楚。”&1t;/p>
“之后呢？你可有想过。”&1t;/p>
“师兄何意？”&1t;/p>
“我的意思是，协助鬼门，大败...”&1t;/p>
欧正阳此刻，四周稍稍一探，见士卒皆是凝望风、魂二人，比武嬉闹，便是轻声一叹，又道。&1t;/p>
“大败公上信。”&1t;/p>
“可是...”&1t;/p>
唤心此时，迎着篝火，如若一块照于夕阳之下的玉石。他神情即便冰冷，但没有稍皱之余，也是竟现心中忧愁。&1t;/p>
“师弟但说无妨~”&1t;/p>
“唤心原本以为，公上信谋害恩师瘫伯，罪足以当诛，却不急一时。现在，师兄既然执意要斩杀...”&1t;/p>
“我没有说，要杀公上信。”&1t;/p>
师兄话声轻叹，飘过耳边。小郎闻声，双目一眨，两道金晕而现，即便仅仅瞬间，唤心已是领悟师兄正阳之意。&1t;/p>
“师兄的意思是，协助鬼王...逼公上信，道出伽罗所在？”&1t;/p>
“是。”&1t;/p>
正阳重语而叹，他知道公上信是谁，也知道公上伽罗是谁，更知道这眼前的师弟，就是此二人的嫡血之脉。然而，事已至此，鬼门生死一线之间，世道正义，也自然就在眼前。&1t;/p>
二十年前，鬼王为了探寻伽罗所在，斩杀公上一族“满门”，即便心狠手辣，但此时此刻，最为重要的还是阻止公上信的野心，助鬼王除掉东城的“患害”，公上伽罗。&1t;/p>
“唤心以为...师父和瘫伯，未必希望我们如此行事。”&1t;/p>
“难道任由公上信颠倒黑白，挑唆武林各派纷争？鬼门一灭，各派必定厮杀，夺利！要死多少人？！”&1t;/p>
“原来师兄，真正想救的，是这个江湖...”&1t;/p>
“江湖与我无关，，但我等乃是花谷医者，世间正道自不可灭，人命尤为可贵，怎可袖手旁观，任由公上信挑起如此大的纷争。”&1t;/p>
“既然如此，唤心以为公上信的弱点...确有一个。”&1t;/p>
“师弟请言。”&1t;/p>
“他的弱点，就是我。”&1t;/p>
“唤心！难道你...”&1t;/p>
“是，我等在鬼门将近三月之久。心向所属，自入门演武场一战，便可看的清清楚楚。信，至今没有为难过我等。他可以一夜之间斩尽天下江湖各派家老，难道杀不了我们三人？”&1t;/p>
“可是，杀了我们，他有什么好处？”&1t;/p>
“信斩杀我等，便可以鬼门之名挑衅花谷。公上信没有道出公上伽罗的所在，秦摄渊一定会保他。即便不保也不会把他交给花谷，不论如何都是树敌的作为。公上信，不会错过这个机会。”&1t;/p>
“所以，公上信不但知道你是他的弟弟，而且他不想杀你？可为何呢？他连自己的父亲，也斩了呀！！”&1t;/p>
“公上信斩杀师父，应该是计划之内。但瘫伯，不是。因为，公上信根本不知道瘫伯还活着，而且身处花谷。如果知道，他也不会犯险，挑唆各派群起鬼门，如此愚蠢。应该偷偷联络我等，再谋反鬼之策。如此一来，名正言顺，也不会弄得现在如此，离经叛道。”&1t;/p>
“太危险了，唤心！！此人杀父，何况你一个弟弟？我不能...”&1t;/p>
“这是唤心目前想到唯一的办法。”&1t;/p>
“... ...”&1t;/p>
唤心淡淡而道，正阳垂低，双手一错，抚于下唇之间。欧正阳并非稚嫩晚辈，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与这师弟商量。因为，明日的鬼门少主大宴，的确无懈可击，毫无良策可谋。&1t;/p>
“明日，唤心负责阻拦公上信。师兄负责与王师叔，尽量控制各派。”&1t;/p>
“那么千魂呢？”&1t;/p>
“二师兄，生性鲁莽，远胜清风。唤心以为，固不下策，任由其行，才为良策。”&1t;/p>
“所以，任由千魂胡来？要是他鲁莽，闹出人命，又该如何是好。”&1t;/p>
正阳此时，话语严谨，对于这铁千魂，有的时候，身为大师兄的欧正阳，也是的确没有什么办法。千魂的功法，在草庐三人之中，最为迅捷。此子“先斩后奏”的事情，从小至今，都是一件令欧正阳乃至药王施圣德头疼的事。&1t;/p>
只要铁千魂想杀，便没人可以阻止...&1t;/p>
蝶雨唤心，此刻双目之中，金晕骤然渐浓，他慢慢露出诡异的笑容，如若贪狼欲食，令人猝不及防。&1t;/p>
正阳见得师弟如此，心中便是一惊。想来这师弟，又要化作他人之心，以谋对敌之策。虽然欧正阳是第一次看到，唤心面露如此险恶之态。但也已然察觉，师弟所化之人，究竟是谁。&1t;/p>
“戏子？！”&1t;/p>
“师兄莫慌，呵呵呵。”&1t;/p>
“唤心，不可...”&1t;/p>
“师兄可知道，这个天下，不论何等的谋士贤才，最怕什么？”&1t;/p>
“够了！！”&1t;/p>
“他们所害怕的，就是混乱...呵呵呵~只要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一切都会露出破绽。即便是叶天心，也有措不及防的时候...明日，二师兄只要敢杀人，那么不论是叶天心，还是公上信，甚至江湖各派。他们的阵脚，都会被打乱。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不知所措...如此一来，这出戏就是我们说了算，哼哼哼~”&1t;/p>
此刻蝶雨唤心话声之间，置起食指，顶于双眉之间。他皱眉恶笑，冷目而凝，向前虎视，好似一切即将落在自己的掌心，随意蹂躏。&1t;/p>
“唤心！别说了！！”&1t;/p>
“明日的公上信，必定要动手，一定会有暗号。只要我们打乱他的计划，他的安排。呵呵呵，公上小儿有何可惧，鬼门又有何惧，江湖各派，何惧？只要混乱一成，别说是阻止公上信，就是大破鬼门，剿灭一众各派莽夫，也是不在...”&1t;/p>
“唤心！！”&1t;/p>
“啪！”&1t;/p>
蝶雨唤心的话越的“诡异”，伴着那一脸丑陋不堪的神情，欧正阳便是一声大喝，掌刮而去。他并非有意如此，只是这“大师兄”，害怕自己的师弟，会越走越远，永远回不来。&1t;/p>
此刻，众人顺声而望。只见正阳立于篝火之前，如若天柱。唤心侧一旁，面上的两道漆叶束，遮于单目之间。小郎慢慢转过头来，一望众人而去时，此时又是一往常态，面色平淡，冷若冰霜。&1t;/p>
“千魂，我只有一事想说。”正阳道此时回而转，双眉紧皱之间，眼中正气浩然，凝视师弟开口言道。&1t;/p>
铁千魂，痴痴的看着欧正阳，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师兄”过如此的大的脾气，即便自己平日闯祸，也都没有被欧正阳，哪怕用手指点过一下。如今，师兄请那师弟吃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也是不禁令得千魂，为之一怔。&1t;/p>
“明日不论如何，不可随便杀人！！你若动手，我绝不客气！！”&1t;/p>
“哦...哦...知道了。”&1t;/p>
清风此刻同样心中小惊，想来这蝶雨唤心平日都是一副平色“乖巧”的样子，为何突然受得自己的师兄一记耳光，唯有痴望花谷正阳，默不作声。&1t;/p>
“时候不早了。各位，也早些休息吧。”&1t;/p>
欧正阳见得场面似有尴尬，他作辑一言，朝向清风。酒少闻声便是淡淡点头。正阳行礼别过，便是转身行离，少走几步便又轻停，侧一探，望向篝火之前，唤心而去。&1t;/p>
“唤心，方才...”&1t;/p>
“师兄不必介怀，唤心知道。”&1t;/p>
唤心闻得师兄之言，便是即刻起身，行礼而应。对于欧正阳的“情非得已”，蝶雨唤心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为，在他的心里，此刻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好似热血沸腾，又如心绪激荡。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又是否与那“戏子”有关。&1t;/p>
“唤心老弟...”清风望着正阳离去，便是一探花谷小郎，口中轻轻一喝，似慰问，又似疑惑。&1t;/p>
唤心，淡淡点，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些曾经见过的人，好似怨鬼附身，但却神志清醒。&1t;/p>
千魂看着自己的师弟，此时这平日“嘻嘻哈哈”的花谷郎中，却是眉目稍皱。他听说过师弟，化作戏子的事情，从薛兰语的口中。只是，这一向“贪玩”的铁千魂，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反而如正阳一般，心中似有担忧。&1t;/p>
明月揭开夜云，露出一丝羞涩。随着欧正阳的一记“耳光”，整座鬼酒营，此刻渐渐宁静。&1t;/p>
众人不欢而散各自回营，等待明日的鬼门少主，秦聂之宴。&1t;/p>
... ...&1t;/p>
空荡的房间，排着几张空荡的病榻。&1t;/p>
两个男人，乘着夜色，静静的躺在床上，如若静流中的树叶，好似乘溪而去，却又心事重重，担心自己所归何处。&1t;/p>
胤迁平睁着眼睛，躺于病榻，他觉得自己昏了很久，好像过了几十年。他觉得自己，如似一个修道的神仙，立于天空云彩之端，看着朱忌，看着自己的父亲，经历一生风风雨雨。&1t;/p>
小道知道自己现在，可能不再是那个天道阁的“小道士”。他的身体里，有两个人，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大开杀戒”。&1t;/p>
朱忌化作“鬼力”，流于迁平七脉之血，令其可召九幽之气，御得八荒冤魂。&1t;/p>
胤父之魂则是长居小道体内，此人的“心狠手辣”比起朱忌，恐怕定是有过而无不及。胤天行，至今都没有露面，即便朱忌自刎化鬼，入得嫡子之驱，“尊皇”依然不动。因为他想看看，胤迁平口中的人性，究竟是真还是假。&1t;/p>
二十年前的妻丧子毁，二十五年前的教派满门。到底是世道人心皆已泯灭，还是这胤天行天生“倒霉”，活在了一个，毫无世道可言的“时代”。&1t;/p>
此时，卧于小道一旁床榻的还有一人。&1t;/p>
此人，便是昨日大闹地妖殿的胜天门人，邱广遥。&1t;/p>
相比胤迁平，邱广遥的“身世”，卓然没有这般的“复杂”。他只是一个胜天门的“弟子”，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拧下一众鬼将的人头，祭他的同门师弟师妹，为他“一统南地”，占据霸虎山，换上一把筹码。&1t;/p>
只可惜，与那“匪山”领约定的“数字”。此时已经没有办法，拿到手里。因为，他身在鬼门，自然也是没有如此简单，四处走动，与那霸虎山的探子汇合。&1t;/p>
“明日...你有什么打算...”&1t;/p>
胤迁平仍旧静静的躺着，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精魄”稍有少损，如若淋于烈阳之下，打坐数日，便可大愈，只是此刻“大事”将近，小道自然也是没有功夫，打坐炼魄，休养生息。&1t;/p>
“什么打算？砍了鬼门八将的人头，祭奠我的同门。”&1t;/p>
邱广遥双手靠在后，翘着二郎腿，与小道一样，望着诊室的房梁。他闻着卧房的花香，心绪自然也是要比昨日初醒，要来的好。&1t;/p>
“杀了你天门一众的人，是朱忌。是我的错...与鬼门何干？”小道闻声不解，神情定愣，淡淡言道。&1t;/p>
“你和朱忌？两条疯狗而已！！要不是鬼门斩我各派家老，我会从南地，来天海这种破地方？！我的一众同门，会死在煌都东门之外？！”&1t;/p>
此时，邱广遥咬牙切齿，话语之间，邱少不禁想起昨日，那鬼门将军的嘴脸。那人瞪着一对蛇目，一副万事笃定的样子，配着一个黑紫色的奇怪葫芦，拳风刚劲，诡异非常。&1t;/p>
‘欧阳清风！’&1t;/p>
“那要是，这各派的家老，不是鬼门所杀呢？”&1t;/p>
胤迁平此时，依然话声清淡，即便邱少说话难听，也是毫不生气。小道如此，并非冷漠，只是此刻的心绪，如若一张白纸。他好似三魄共用一体，他时不时会想起一些自己从没去过的地方，从没见过的人，从没做过的事。但是，即便如此，胤迁平依然时刻提醒着自己，脚下所踏必皆为“正道”。&1t;/p>
“哦？呵呵，有意思，你好像知道的挺多？”&1t;/p>
邱少闻声一笑，侧身而躺，面对着道士。即便这胤迁平的武功看来“不差”，但是在邱广遥的眼里，始终是一个初入江湖的“牛犊”，信手捏来，随处可置。然而，小道如此言辞，也是不禁令得这“霸王”，心生稀奇，面对而望。&1t;/p>
“我也说不上...就是这么觉得...”胤迁平道。&1t;/p>
“诶！臭道士，我问你！你们天道阁，可有什么星相天格之类的法术？”&1t;/p>
“什么法术？”&1t;/p>
“就是算命！！”&1t;/p>
“哦，小道...略懂。”&1t;/p>
“那给我看看，明日是吉是凶。也给你自己，算一卦。”&1t;/p>
“不用看了，如果你要力敌鬼门八将，必败。”&1t;/p>
“什！！”&1t;/p>
邱少此时闻得小道如此言语，便是心生不甘。想来昨日清风“切磋”一事，即便鬼门酒少，拳风劲怪，但也未必就在自己之上。因为，相较鬼门而言，胜天门是专门修习拳脚功法的门派，若是酒少的拳头“硬”过了邱广遥，那便不是生死之间，这样简单。而是，直接关系到了，胜天门的名誉。&1t;/p>
“你虽为精魄强盛之人，百年难得一见。但，住在这鬼门两日以来，我不得不说，此地绝非凡尘之地...”&1t;/p>
“什么精魄？什么意思？你别装神弄鬼！！”&1t;/p>
“精魄...我也不知跟你如何说明，简单而言。鬼门之中，武功与你不分上下之人，五人不下。强过你的也有至少二人。”&1t;/p>
“放屁！！鬼门一共八个将军，四男四女！！听说那四个女人，都不懂武功，哪来五个人，与我不分上下...而且鬼王也就只有一个，强过我的至少二人？臭道士，你疯了？”&1t;/p>
“这小道就不知道了...”&1t;/p>
“切，你看好了！！明日我邱广遥，一定斩下鬼门四鬼的人头，放在你的面前！”&1t;/p>
“杀人可以，但不可伤及无辜，误杀好人。”&1t;/p>
“呸！！如你方才所言，若是斩我家老之人并非鬼门，应当如何？我邱广遥就实话告诉你，谁动了我胜天门的人，谁就要死！！如果斩我副门主的，不是鬼门！那谁做的孽，谁来还！！”&1t;/p>
“好！那小道，就先休息了。邱侠士，不要想得太多。明日...”&1t;/p>
胤迁平此刻话声之间，却是好似心中有一道吼声而起，如若朱忌鬼道嘶嚎一般。小道面色忽然一转，黑目白珠杀意肆起，进而又道。&1t;/p>
“明日我们，刀剑之下，见真章！！若鬼门，真是无道恶派，残杀一众家老元的元戏弄。那么我们，就比比谁斩的人头，多~”&1t;/p>
“哦？”&1t;/p>
邱广遥闻得小道之言，便是即刻面色一变，一脸严肃，冷视迁平而去。他知道这道士“不正常”，但是哪里不正常却实在说不出。此刻，“霸王”闭目轻叹，一副欲睡之态，开口轻道。&1t;/p>
“你管好你身体里的东西，明日不要坏了我大事。”&1t;/p>
邱少话声渐过，小道同样闭目睡去。&1t;/p>
但是此时此刻，在胤迁平的“鬼力”之下，他不单看到了鬼门之中，有五个与邱广遥不相上下的人。还有一对“兄弟”，命格血灾，却又光芒万丈。&1t;/p>
公上信与蝶雨唤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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