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通敌
这一路着实不好走，说是七十多里，绕来绕去，只怕得走不下一百多里。方文林感怀良久，若是在后世，这得胜口就在昌平区，高粱河便是西直门，坐四十分钟公交再转半个小时地铁就已经到了，哪像现在，走得天昏地暗也走不到头……
“方大人！明日再走一天，就能到高粱河了！”呼延赤金遥指前方，这一路走来，她倒是精力充沛。
方文林呻吟一声，还要再走一天，现在他的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似的，几乎挪都挪不动了。好在这一路上运气倒好，没有遇到辽军骑兵，若是倒霉的话，只怕连活着到高粱河的机会都没了。
嘘！
呼延赤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方文林躲在一个小土坡后，方文林侧脸贴着地，顿时听见隐隐有马蹄落地的声音，不由得对这呼延赤金更是钦佩，一个女儿家舞刀弄剑比男人都强，又是精通战事，远远就知道有人来了。
听这蹄声并不密集，最多也就是三四骑的模样。那几匹马奔到这儿，竟然停了下来。方文林心里一惊，莫不是被人现？
他不敢动，呼延赤金却偷偷探出头去，她武艺过人，不过是三四骑而已，就算都是御前亲卫，呼延赤金料理起来也不在话下，方文林见呼延赤金望去，也悄悄抬起头看去，这一看倒是莫名诧异。
远远的四人散开，为一人跳下马来，牵着缰绳，却不走动，另外三人分别向四周探去。一骑马蹄声清脆，离方文林两人不过两三丈的距离走了过去，好在天色已晚，月光也不甚明亮，那人或许是一路走来都没遇到什么人，放松了警惕，竟然没有现离他不远躲着两个大活人……
呼延赤金低声道：“你躲在这儿，我去夺马……”
方文林心里转的却是另一个念头，这四人肯定不是宋人，但是四个契丹人跑到这儿来，还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方文林刚想拉住呼延赤金，她却已经冲了出去，那四人刚好聚在一起，一见有人冲了出来，倒也吃了一惊，再一看只不过是个高挑女子，顿时不放在眼里，当先一名契丹人唧唧哇哇叫唤了几句，呼延赤金听不懂，也不答话，腰间钢鞭出手，迎头便是一鞭。
那契丹人措手不及，呼延赤金这一鞭出手方位又是妙到毫厘，料想他即便要挡只怕也抵挡不住，这重重一鞭砸在脑门上，那契丹人惨叫一声，双眼突出，七窍流血，眼见是不活了。
余下三人纷纷抽出兵刃，收起了对呼延赤金的小觑之心，围住呼延赤金乒乒乓乓打了起来，这三人武功倒也不弱，一时间呼延赤金也没能占了上风，来回斗了几个回合，一个契丹人大喝一声，腰刀拦腰劈去，呼延赤金急忙退了一步，另一人却是直直一刀从侧面砍了下来……
方文林心里一提，却见呼延赤金一个铁板桥，把两刀都躲了过去，随手两鞭飞出，直取辽人面门。
那两人急忙挥刀格挡，却忘记鞭重刀轻，呼延赤金这两鞭力道十足，重兵器又是靠这兵刃的重量和挥舞起来的惯性克敌，当即将两柄长刀打的弯弯曲曲犹如两把曲尺，一鞭顺势落下，将一人脑袋打得稀烂，另一鞭斜了一点，却是敲在那契丹人的面门上，那人哼也不哼一声，倒在地上。
最后一名契丹人顿时慌了手脚，他们四人来此本是有机密要事来办，没想遇到个女煞星，三招两式便杀了他三个同伴，这契丹人在辽国还是个文官，骑射功夫本就稀松平常，兵刃更非所长，一看呼延赤金如此了得，心里一寒，露出老大破绽，被呼延赤金一鞭敲在心窝，到场倒毙在地。
方文林叫一声好，差点鼓起掌来，在后世看那些武术表演，虽然是花样繁多，却少了中华武艺克敌制胜的味道。这呼延赤金的鞭法神出鬼没，又是灵动至极，比起杨家枪法来，自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要说看的话，还是她这套鞭法要比八姐九妹冲阵斩将的枪法更是炫目。
听见方文林叫一声好，呼延赤金也扭头朝这边望来。
“当心！”
方文林忽然瞥见呼延赤金身后的契丹人跳了起来，那人被呼延赤金一鞭打中面门，几欲昏倒，他情知不敌，干脆咬牙躺下装死，希望能趁呼延赤金不备，偷袭得手。
那人见被方文林叫破，猛地抱住呼延赤金，钢刀一转，架在她的粉颈上。他不知方文林的深浅，见两人是一路的，女的已经如此厉害，男的只怕更是了得，不敢出手伤了呼延赤金的性命，只是盯死了方文林，缓缓向拴着马儿的树那儿退去。
到了树边，那人一手夹紧了呼延赤金的脖子，叫她动弹不得，钢刀连连挥出，将三匹马砍死。
方文林倒抽一口凉气，这人心思好生毒辣，怕方文林追来，索性只留一匹马逃命。
刀光一闪，又架在呼延赤金脖颈上。
方文林偷偷将插在腰间的左轮手枪拿了出来，眼下形势危急，呼延赤金命在旦夕。但是方文林心里也没底，从小到大，他也就玩过气枪而已，连麻雀都没打过。在游乐场里用气枪打气球，十不中五。大学军训打靶，三子弹全部跑靶，那枪法够烂的，现在虽然双方距离不远，但是那契丹男子将呼延赤金挡在身前，方文林这一枪要是出手，十有八九倒是要打中呼延赤金。
那男子唧唧哇哇叫了几声，料想是不会说汉话，方文林看他神色，也猜不出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得扯开嗓子喊道：“你放了我同伴……”方文林心里一着急，把那什么“若是伤了她一根汗毛，我便将你碎尸万段”云云之语都喊了出来。
那契丹人虽然不会说汉语，但是好像能听懂，他目光闪烁，却不再言语，一手解开马缰绳。
方文林心中大急，若是那人上了马，只怕一刀就割了呼延赤金的咽喉，这时火烧眉毛只顾眼下，急忙大喝一声：“侧头！”
呼延赤金看见方文林手中拿着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却不知是何物，听得方文林大声叫喊，当即拼着脖子在刀锋上划一道痕迹，也奋力把脑袋一侧。
那人面目就在眼前，方文林离他不过十米而已，这时不暇多想，双手握住手枪，照准那人脑袋，砰的便是一枪。
契丹人不想呼延赤金如此胆大，又见方文林猛然举起一物，虽然不知威力如何，却是声震四野，一声巨响倒是吓了他一大跳，呼延赤金瞅准机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个干脆利索的反手擒拿，便将他手中钢刀卸了下来。
方文林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大声喊道：“休得伤他性命！”
但是为时已晚，呼延赤金夺刀之后，顺势刀锋上扬，一刀抹了那人的脖子。
“唉！你着什么急？”方文林一直在想这四个契丹人鬼鬼祟祟来这里做什么，没想到呼延赤金一个活口没给留下，这女人真是心狠手辣……唉，方文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的好奇心本来就很重，眼看这四个契丹人所为之事必然重要，眼下却连个答案都找不到了，叫他如何不失望？
“方大人、这是何等兵刃？”呼延赤金走了过来，仔细的打量着那支左轮手枪。
方文林支支吾吾解释了半天，说是大秦官员防身之物，又说是废物一支，声音大而已没什么用。这枪在方文林的手中跟废物也差不多，方才他瞄着那契丹人的脑袋开枪，不到十米的距离，但是这一枪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方文林一边说，一边在那几个契丹人身上搜索了起来，在那契丹官员的怀里居然摸出一封书信，只可惜打开一看，又全是蝌蚪似的契丹文字，一个都不认识。
“你可认识契丹文字？”方文林头也不抬的问道。
这时已经入夜，四周静悄悄的，方文林却听到一阵抽泣的声音，回头一看，呼延赤金蹲在地上，一手捂着脖子，泪流满面。
这女人天性都是爱美，虽然呼延赤金是女将，武艺高强，可也不愿自己脖颈上留了道疤痕，方文林大呼头疼，只得把那封契丹书信揣在怀里，劝慰了呼延赤金半天，又吹嘘自己有大秦妙法，别说脖子上有道疤痕，就算是伤在脸上，也能回复她的花容月貌。
好容易才骗得呼延赤金收了哭声，远处蹄声又起。
方文林心中一动，这几个契丹人来到此地必有图谋，虽然那契丹文字并不认识，但是这蹄声一响，必定是有人前来相会，此处离高粱河已经不远，十有八九他们是要与大宋臣子暗通款项，想到这里，方文林浑身一阵冰凉。历史上，大宋在高粱河兵败如山倒，难道是有内奸？
“不管来者何人，先抓住再说，这次千万不要伤了他们性命！”方文林低声对呼延赤金说道，自己随手拿起那死去契丹官员的钢刀。
呼延赤金点了点头，快步跑了过去，翻身上马，那远处两名骑士已经快到近前，远远看见几个人倒卧在地上，料想必然出了事，顿时调转马头，回头便跑。
呼延赤金急忙打马追赶，不想那马儿竟然认主，起野来，奋力颠簸想把呼延赤金从马背上摔下来。
好不容易制服了马儿，那两人已经去得无影无踪了，呼延赤金心中惭愧，牵着马儿走到方文林的身边。
却见他呆呆的望着那两人远去的方向，口中喃喃道：“这背影，好生眼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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