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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边城


此为防盗章

        对于周母,  二房已经习惯了,饭桌上她说了这么一通,周老二和王艳只当没听见,闷头吃自己的饭。

        周母看着他们无动于衷的样子,  更是气的心口疼。

        周颐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家里有这么个蛮不讲理的老婆子,真是影响吃饭的心情,  要是能分家就好了,可是现在看来这个目标遥遥无期。

        吃了饭,周老爷子坐在炕上抽着烟,  周老二照例想走,  却不想被周老爷子叫住了:“老二,  这么久的时间了,  你咋没出去接活?”由不得他不急,  老三才从家里拿了三十两银子,  马上  又要给老四和大郎交束脩  ,这又是一大笔钱,  家里除了种地,唯一的进项就是老二做木工活的工钱。要是老二不出去干活,这一家子就得坐吃山空。

        “爷爷,  我爹的腿痛得很呢。”周老二的腿小时候摔断了,  一直没有医治,  落下了病根,  平时还好,  但每逢节变或是劳累过度就会疼的厉害。

        以前周老二除了实在疼的厉害,还从没有歇过这么长的时间。

        周老爷子听了周颐的话,似乎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茫然的张了张嘴,下意识的看向周老二的腿,脸上浮起了点儿愧疚神色,飞快的移开了眼睛。

        “哦,这样啊,那就在家里多休息一段时间吧,不管咋样,身体最重要。”

        周母也看了一眼周老二的腿,身子动了动,没说话。

        “嗯,我这些天琢磨着做了一些小玩意儿,想着县里赶大集看能不能换点儿钱。”周老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哦,行吧。”周老爷子有些心灰意懒的挥了挥手,对于周老二说的做的小玩意儿,他并没放在心上,周老二做婴儿车的时候,并没有瞒着大家,只是成品并没有让他们看见。

        等二房一家出了上房,周母才撇了撇嘴:“看吧,这是怪我呢,六郎这么小一个崽子,就知道说话扎我的心了,肯定是老二两口子交的。这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

        “你又瞎琢磨啥,六郎这么一个小孩子,你也兴的起计较的心思。”周老爷子对于周母的胡搅蛮缠敷衍道。

        到了赶集的日子,周颐非要跟着周老二一起去县里,周老二拗不过他,又想着包了村里的牛车,不用周颐走路,也就答应了。

        牛车是村里的李老汉的,农闲时节为了方便村里人,便赶牛车,平日里挣点儿零用钱,下湾村在官道旁边,离着县城和镇上都很近,村里去城里干活或卖东西的人挺多,他的生意还不错。

        当周老二将婴儿车搬上牛车的时候,李老汉围着看了,不禁疑惑:“周二哥,你这是个啥东西,咋看着这么古怪。”周老二木活好,能挣钱,在村里有些声望,一般人都叫周老二周二哥。

        “这就是我自己瞎琢磨的玩意儿,看看能不能在集上换几个钱。”周老二应付着说了一句。

        李老汉也识时务:“周二哥心思就是巧,手艺也好,这十里八乡都知道,这回肯定能换个好价钱。”

        “那感情好。”

        一路上周老二和李老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周颐被周老二固定在胸前,话题插不进去,他便百无聊赖的看着一路的景色。

        初春临近,已有耐寒的花朵在路边盛开了,姹紫嫣红的,分外好看,周颐的心境陡然开阔了,满足的喟叹一声,生活就应该这样嘛  ,天天面对周母那样的人,没得让自己也跟着狭隘了。

        牛车晃晃悠悠的,周颐早上起的太早,闻着空气里清甜的香气,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牛车正在过城门,李老汉送人次数多了,对县城熟悉的很,直接将牛车拉到了集市。

        周颐看着这个县城,南苑府城是大越朝南方最繁荣的城市,人文荟萃,著名的鱼米之乡。广安县在南苑府城下辖的区县里也排在前列,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街上各类店铺琳琅满目,大街上的行人很多,虽不到摩肩擦踵的地步,但确实十分热闹。

        有许多人穿着绸缎,有些潇洒的公子哥还带着下人。

        即便是做生意的小贩,精神面貌也很好。

        到了集市,周老二付了五文钱拿到了一个摊位。将婴儿车摆在摊位上。一些好奇的人围上来:“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见过?”

        周老二解释:“这是我自己想的东西,至于用法...”周老二瞥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周颐,周颐顿时心里一凉,不会吧,老爹不会这么坑儿子吧...

        可惜周老二没听到周颐心里的声音,直接将他抱起来放进了婴儿车里,展示给围观的人看:“这是专门做给小孩儿用的,这小车可以固定孩儿,大人只要将车放在身边,不用特意照顾也成,而且这车还可以推动”说着推着婴儿车前后推动了一下。

        这婴儿车只是因为这些人没有见过,现在经过周老二这么一解释,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妙处,特别是家里有孩子的,看着坐在婴儿车里唇红齿白的周颐,想象着自家孩子坐在里边的模样,越看越满意。

        已经有些人经不住问价了。

        周老二之前就定好了价钱,一般档次的婴儿车一两银子一辆,他精心打磨的那几辆卖二两银子。这价钱对于一般人家而言有些贵,但这是头一次拿出来,县里有钱人多,真有需要的,也不会计较是半两还是一两银子。

        果然听了周老二的报价后,已经有一部人打了退堂鼓,周老二见状说道:“这是我自个儿琢磨出来的,保证是头一份,而且这小车还可以给孩子当玩具。”

        头一份!!不管在哪里,攀比和好面子都是人之通性,而且这样好玩儿的东西,就算是为了给家里孩子买一个玩具也是好的。

        于是有不差钱的买了一辆,买的还是好的那种。

        生意开了头,接下来就好做许多,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传播,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有一个买家买了婴儿车之后,直接将孩子放了进去,然后推着婴儿车走了,乐的孩子嘎嘎嘎直笑。

        这样一个活广告立刻让大部人动了心思,不到一个时辰,带来的婴儿车就全部卖完了。

        后面赶到的人没买到大失所望。

        周老二好生道歉,并记下了这些人的地址和名字,收了一些定金后,说五天之内做好后送货上门,这年头人们还是很讲诚信的,而且周老二时常在县里做活,有些人也认识他,不怕上当受骗,这些人大为满意,不少人都定了档次高的那一类。

        周颐乖乖站在一边看着周老二忙活,对他越满意,不光勤快,有担当,脑子还灵活,连定做都想到了。

        不到两个时辰,三十两银子到手,周老二虽然并不孤陋寡闻,但摸着衣服里的银两,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而现在他手里还握着五十辆婴儿车的订单。要是顺利的话,短短几天时间,他就可以挣到一百两银子。

        他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手,确认不是在做梦后,一把将周颐抱起来,“儿子,你可真是爹的福星。”

        周颐咧着小嘴笑得欢畅。

        “哈哈,今天爹挣了钱,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要吃肉包子!”周颐流着口水馋道,天天清汤寡水的,他想到肉都冒绿光。

        “好,就吃肉包子,可劲儿的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父子两人找了县里有名的包子铺,美美的吃了一顿,又买了有些带回去给几个姐姐和王艳。

        周老二身上揣了几十两银子,在街上逛不放心,就准备带着周颐回家,哪想这时街上却传来喧闹声。

        “钱地主的案子开审了。大家去县衙看呀。”

        “钱地主!”本来准备往城外走的周老二猛地住了脚,抱起周颐跟着人流向县衙走去。

        “爹,不能这样啊,你这样让我咋和王主簿交代?”周老三着急了,他辛辛苦苦一场,什么都得不到还要得罪王主簿?

        可二房表达了誓死不从的决心后,周老爷子不敢去赌,最后周老三生气的离开了村里,不知道他和王主簿怎么交涉的,总之这件事情没有了音信。

        周颐在这件事情上表现长的后果就是王艳和周老二坚定的认为是因为他聪明,而周母则是以一种奇怪和略带闪躲的目光看着他,除了周老二王艳,其他人的目光他又怎么会在意。

        这件事情过后,周颐本以为分家的事情会继续在上房与二房的较量中继续拉扯。但没想到这机会来得如此突然且让人悲怆。

        一个平常的中午,下湾村很多人都在歇晌,村里召集的锣鼓突然响了起来。许多人从床上不甘不愿的爬起来,一边走一一边骂娘。

        走到村子的晒谷上,看见一脸严肃的村长旁边站着两个官差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不知道什么事竟然会出动官老爷?

        周家几个男丁全部来了,周颐照样当了周老二的小尾巴。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村长才开口讲话,“今天两位差爷有大事要通知,你们要仔细听。”

        “朝廷准备修运河,需要大量的劳力,现通知如下:凡是家里有十五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男丁,每两个符合条件的都要一人服劳役,不想去的,三十两银子一个人头,为期半年,从今天开始进行人数登记,符合条件的要自愿上报,要是谁家隐瞒不报或者逃跑了,哼哼,那就全家一起下大狱。”

        所有人都不敢也没心思和两个官差分辨,散会后都步履沉重的闷头往家里走去。

        周老二抱着周颐的手都在抖,他不知道运河是个什么东西,只记得在十来岁的时候,南苑府城为了疏通两苑河也征召过一次劳役,去的人回来时不到一半。周老二还记得那时家家挂白帆,村子里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

        这次又会有多少人回不来呢!

        周颐的小手摩擦着周老二的脖颈,以前读书时历史书上的对万里长城,京杭大运河这样不可思议的大工程也只一句带过,在周颐的眼里那也只是一个符号,一将功成万骨枯,长城墙下,运河冰凉的河底,又埋葬了多少孤魂野鬼?不置其中,永远不会明白这样“伟大”的工程对于性命如草芥的古代底层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回到家里,周老二直接关了门和王艳商量:“上房肯定不会给我出钱,这银子只能我们自己出,但是让上房知道了手里头的这点儿银子就留不住了。”

        “他爹,现在都啥时候了,你还想着银子的事情!不管咋样,你可不能去服劳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母子几个科可咋办?”

        王艳的眼睛里露出深深的恐惧,她对小时候的那次征劳役印象很深,就是那次劳役归来,强壮的爹爹回来时瘦的皮包骨,只吊着一口气,即便现在也做不了重活。

        周老二忙握住王艳抖的手,连连保证:“我不会去当劳役的,再咋样,也没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的重要…”

        几个丫也感受到了家里沉重的气氛,都收敛声息不说话,小心翼翼的看着周老二和王艳。

        周颐其实并不是太担心,就算上房不出银子,他们自己手里还有一百来两,怎么着也不可能让周老二去卖命。

        可命运似乎总爱用开些玩笑来彰显存在感。

        周老二和王艳商量的时候,官差已经带着村长和两个村民到了周家院子。村长和村民都是官差找来当证人的。为了怕有人故意瞒报,在询问了一家的情况之后,就会让村长和两个村民画押,要是情况有错,那签字画押而当时没指出的三人便会同谎报的人家被一样处置。

        这三人自然是尽心尽力,恨不得把村子里的人家十八代祖宗都扒拉一遍,免得被连累。

        周母看着两位官差,早就被吓的两股站站,缩在房里不敢出来了。

        周老爷子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番对答自认为很是得体。在问到家里准备让哪些人参加劳役时,周老爷子迟疑了,大儿要给他养老摔孝盆,自然是不能去的,三儿子现在当了掌柜,更加不可能,四儿子和大郎都在念书,周老爷子还指望着他们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只有老二,现在处处和他作对,出了他的掌控,既然这样,就让他去吧,能回来是他好运,没回来就只能是他的命了。

        等周老二一家出来的时候,官差已经将周老二的名字登记在册,周老二虽然早已有预料,但事情真到了这时候,在周老爷子愿意为其他两个名额出银子,唯独把他推出去的情况下,还是被伤到了。

        “爷爷...”二丫红着眼眶想说话,但周老爷子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未出口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

        王艳私心里是想争取让大丫呆在家里,可现在老爷子连二丫都赶下地了,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一行人出了上房,二丫恶狠狠的盯了王艳一眼,哼一声跟着李二妹两口子进了屋子。

        “娘,你刚刚咋不帮我说话,我下地要是晒黑了咋办?我还咋嫁个好人家?”二丫一进屋子就埋怨到。

        李二妹恨铁不成钢的拍了周淑一下,“你还说,你是不是没脑子,那话能随便说吗,没看都把你二叔气成啥样了!你要是再多话,信不信你爷爷能打你一顿。”

        周淑想到周乐爷子看他的那一眼,打了一个冷颤,以前怎么没想到爷爷有这么可怕。

        “爷爷为啥要这么听二叔的话?”二丫想不通,以前不都好好的吗,二叔二婶啥都不争,只顾埋头干活,在这个家里就是隐形人。咋就渐渐的变了?

        李二妹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咋会这样,因为周老二钱挣得多,这么一大家子,都指着他挣得银钱,要是真把周老二惹毛了,还不定咋样呢。

        第二天天刚亮,周家众人一人吃了一碗面疙瘩便下地了,周家的三十亩地有十亩水田,二十亩旱地,现在还未到栽种水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二十亩旱地种出来。

        周颐不知道历史到底岔到了哪里,只知道这里有水稻,土豆,但玉米和红薯却不见踪影。周颐不清楚是大越朝都没有,还是下湾村这里没有。

        土豆是高产作物,周家差不多一半的旱地都要种土豆,周老爷子带着周老大和周老二刨坑,王艳和郑莹带着大丫三丫施肥,大郎和周老四掩土。

        以前是五丫六丫负责丢种,但今年多了二丫和三郎,周老爷子本来是安排二丫施肥,三郎掩土的,但二丫从没下过地,甚至连家里的活计都很少伸手,她看着黑黑的农家肥,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跟绣花似的端着簸箕往下抖肥。磕磕绊绊弄得到处都是,真正坑里却没有多少肥料。

        周老爷子一万个看不上,最后没办法,只得让她也去丢种,可丢种哪用得了三个人,于是五丫就被周老爷子撵去施肥了。

        周淑立刻丢下簸箕,不停的拍打全身,还用鼻子时不时嗅一下,总觉得浑身都是肥料味,恶心不已。

        周颐见五丫那么小的个子,费力的端着簸箕,看了一眼周淑,起身去帮五丫端着簸箕,他帮忙,果然给五丫省了很多力。

        周淑丢种丢到了周颐和五丫身边,嗤笑一声:“一家子泥腿子,你们也就只配干这些屎尿活计,给周家扛长工。”

        真是婶可忍叔叔不可忍啊,周颐一直觉得像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是天真无邪娇俏可爱的,但是周淑完全颠覆了他对小女孩的印象。

        咧了咧嘴,他现在可是小孩子,和小女孩计较是应当的。

        周淑站在周颐和五丫旁边嘲笑完了正准备走开,却见周颐抬起头笑眼弯弯的看着她,裂开小嘴露出一口白嫩小米牙,按说应该是可爱的,可周淑就觉得那一口小白牙泛着寒光。

        “淑姐”周颐叫了二丫一声。

        “干啥.......啊啊啊啊啊啊!”周颐上前恶狠狠的咬住了二丫的手腕,二丫叫的声音都劈了叉。

        “娘啊....”二丫下意识的就要甩开周颐,谁知周颐就像牛皮糖似的,即便二丫将他提留了起来,他嘴里都没松开。

        二丫疼的眼泪鼻涕一起下,周颐在被甩开之前终于松了口,一张小嘴里满是血迹,“再惹我和我姐姐,我就咬死你。”阴森森的语气配上他一口的血,看着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二丫被吓住了,只知道呜呜的哭。

        周颐对着二丫笑了笑,然后张开嘴,也哇哇的哭了起来,他哭的声音比周淑还大,而且声情并茂,脸都涨红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直流,边哭边在心里感叹没想到他还有当影帝的潜质。

        这一片除了他们三个小孩,其他人都离得很远,现在周颐和二丫的二重奏,立刻惊住了其他人。

        王艳和周老二一听有周颐的哭声,心里一紧,丢下手里的活计就围了上来,“六郎,六郎,你咋了?”周老二抱住周颐焦急的问。

        “二丫,你这是咋弄的,咋这么多血啊...”周老大围过来看见自家闺女手腕上直冒血,也大叫了起来。

        “是他,是他咬我的...”二丫靠着周老二有了底气,抖着手指指着周颐恶狠狠道,“好疼啊,爹,好疼啊...”

        长嘴的不止二丫一人,周颐瘪着小嘴立马还击,边抽噎变哭诉:“淑姐....她开始骂我和三姐,说我们都是泥腿子,只配干这样的活计,还说我们一家都只能给周家扛长工,然后她还要打我们,她先掐了三姐,又掐我,我就忍不住咬了她...呜呜呜呜,淑姐掐人可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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