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从青陵来的上不得台面之人
沈老不回答，沉默地由沈翰明扶下楼，不过刚到转弯处，就遇上了沈乐允搀着江九漓往上走。
沈翰明：“九漓，怎么上来了？马上就开宴了。”
江九漓提起左边裙摆，露出缠着厚厚绷带的左脚，“今早上练舞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站久了不舒服，二少说楼上有我的房间，带我来休息一会。”
只一句话，便切中了沈老的痛点，练舞，伤脚，二少，这六个字无一不刺痛着沈老的神经。
他深深地望着江九漓，江九漓毫不示弱，与之对视，不过一分钟左右，两人就眼神交流了一番，其中火花不为外人所得知，但沈乐允两人还是有所感，互相交换眼神，扶着人错身离开。
沈翰明：“爸，九漓怕是不能跳开场舞了。”
沈老：“她很聪明。也罢，宁愿受伤，恐怕是真的不愿入沈家。由她吧。”
最后一句，似低叹，似哀伤，又有着深深的无奈，任谁听了只怕都不忍这样一位古稀老人难过。至少沈翰明此时就有几分为父亲不平，有几分对江九漓的不满。
另一边，沈乐允搀着江九漓与沈老擦身而过的时候刻意放慢了脚步，他察觉了不对，本想拖着时间希望江九漓改变主意，没想到听到了那番对话。
他看着江九漓，“九漓，你……”，但被江九漓截断了话语，“房间在哪？我若不喜欢的话，会离开的哦。”
江九漓浅笑嫣然，沈乐允却心底一凉，只怕不是离开房间，而是放弃沈家吧。
把江九漓送到房间，嘱咐她好好休息，沈乐允便告辞离开，只是临关门时，背对着江九漓，神情纠结，“九漓，这些年沈家是亏欠了你，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想弥补，尤其爷爷，当年得知小叔出事，他直接晕了过去，而奶奶也是因此故去的。”
江九漓：“我知道了。”
淡漠的四个字，把江九漓的凉薄显得淋漓尽致，沈乐允默默地合上了门。
大厅一楼，沈翰明与沈老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套开场白，便由沈翰明夫妇领了开场舞。
众人一片狐疑，沈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孙女的事情已经众所周知，不然今天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来参加宴会，尤其是年轻子弟，打的什么主意谁人不知？只不过没人宣之于口罢了，毕竟这种事情你知我知，但也仅限于此了。
如今沈家对那个孙女不露口风，是不重视的意思？可当初不是还特地去了青陵？难不成是上不得台面？
众人仿佛找到了真相，大厅里，随便跟一个人对视，都能形成一种默契，那是自以为知晓真相的了然于心。
一些平日里较为纨绔的富二代不知收敛，对于背后议论人毫不知耻。
“亏得本少精心打扮了一番，连人都没见着，这么村姑？”
“谁说不是呢，好歹也认回几个月了，难道基本的出来见个人的礼仪都没学会？呵！”
“应该不至于吧，青陵虽然比不上帝都，但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啊，听说青陵还有个原始五级景区呢。”
那“原始”二字咬得格外重。
几人相视一眼，默契地笑了。
同样的，女人们也在议论纷纷，言语间更为尖酸刻薄，什么女人何必为难女人，那是不存在的。
相反的，同性相斥。她们对江九漓有着更深的恶意，这段时间，因为江九漓的突然出现，各家族都打上了联姻的主意，沈家家大业大，想抱大腿的不在少数。
很多年轻子弟都被寄予了“重望”，他们有的并非心甘情愿，而且这些人也有不少的暗恋者，再加上嫉妒江九漓能成为沈家嫡小姐的，江九漓就被架在了风口浪尖上，承受着各方人士的鄙夷轻视。
这些话，沈老他们听到了，沈乐允他们自然也听到了，只是默不吭声，这仿佛是一种信号，众人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其实沈乐允想出面说什么的，可是被沈乐安拦住了，他知道原本爷爷是想让他和九漓跳开场舞的，他也知道九漓为了推脱故意弄伤了自己的脚。
怎么知道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故意，那有如此巧的巧合吗？至少沈乐安不信是巧合。
虽然不知道九漓怎么知晓爷爷的计划，可是这番动作也表明了她的决心，其余不管是猜测的精明也罢，防患于未然的谨慎也罢，都不重要。
沈乐安之前还在担心爷爷的私自行动会让九漓生气，如今，倒也不用顾虑太多了，虽然局面不太好，但想必九漓早有所料吧，有所预料还如此，那只能说明，她不在乎，或者说，她要的就是这个。
所以，他不发话，也拦住了沈乐允。
祁川几人虽然没有胡乱说话，但也若有所思，纪棠倒是阻止了旁边几人的口头花花，容璟他们很诧异地看着纪棠，纪棠虽然是几人里最为平易近人的，可那只是礼节，在他温和君子的内里是冷漠疏离。
纪棠：“如此议论一个女孩子总归是失了些礼数。”
众人不置可否，信与不信这个说辞，端看各人想法了。
祁川想到了那天林子里的江九漓，想到了上报之后得到的指令：“不用排查，以礼待之。”眼里有暗光流逝。
而沈老那一圈的人，则是按捺不住地问，“沈老头，怎么回事？没听那些人怎么说话的，你不把人叫出来？”
沈老：“这是她希望的。”虽然一把年纪了，可是脑子没有退化，沈乐安想到的，沈老也想到了。
祁老几人一开始还不明白沈老说的是什么意思，斟酌良久才恍然，本还想嘲笑几句，可是看着老友脸上的落寞，而今天又是他的寿辰，便也不多说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管大厅里的风言风语如何愈演愈烈，反正江九漓在房间阳台上的躺椅里倍感舒适。
看着满天的繁星，江九漓饶有兴趣地数了起来，有人数星星实则是数自己的心事，但江九漓真的就只是数星星而已。
阵阵晚风吹过脸颊，不觉冰凉，只感温柔。
江九漓喟叹：“可惜了，这晚风，这星空，只能自己欣赏。”
哪想话刚落，便有人回答，“江小姐独自一人躲清闲，怎地又嫌弃无人相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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