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花海
值得一提的是，留言板上的心理测试题使用了《辉夜大小姐》中的题目，“你的眼前有一片花海，花海的主人让你能随便摘多少花回去，你会摘多少呢？”
而这个测试中，摘多少花就说明你对喜欢的人爱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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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夏日的清晨。
望舒客栈来了一位让客栈老板觉得很眼熟却又不敢相认的少年。他买了一些红枣糕，同时回避了所有探究的关询，站着留言板前犹豫了一会儿。
他翻动了一下留言板，其中有一页留言引起了他的注意。
【吾闻夙昔风土，今有簇簇繁花，欲往观之。然花海之主甚念故人，承蒙体谅，许吾妄采。吾不知如何应答，邀君共赏，如此之下，君心欲摘花？未摘花？花几何？】
这一页留言本身毫无趣味，说这是心理测试吧，只起了一个头，并没有收尾。只是因为书写者的笔迹格外出众，笔锋秀丽，使用的字体偏古典，才在诸多留言中脱颖而出。
下面的答复同样是一枝、少许、几朵等份量不足的数量词，宛如一张可供小孩习字时使用的习字贴。这里毕竟是蒙德与璃月来往的交通要道，生来要讲三分礼的璃月人占了多数。
这上头，只有一位执笔写了满园一词，运笔肆意舒张，字里行间形如浪子，还稚气地加了两个感叹号。
她是想借此问什么呢？是不是藏了话在这个问题里呢？
金鹏就是在犹豫这个。
想了半天他用沾着血迹的指尖轻轻的在那留言板上画了一道连贯的褐色的痕。
为了表明这是“一”。
这可以是一片花瓣，一枝花梗，一捧花束，一片花海。总之随出题人的喜好自如变化。
他在这里没什么事情要做了，便借了客栈的水洗了洗手掌，直到再也闻不见一丝铁锈味，才稳稳神，对一直跟在他身后青年人说：“怎么，难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恶鬼把青年人的存在与她的夸奖联系到了一起，因此语气也放柔了不少，“你不想戴你的面具啦？掇星攫辰天君。”
他手上的血是在清除邪祟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很可怕了。
以掇星攫辰天君的名义，借着仙人的风口，以百无禁忌箓中的仙力驱逐野兽继而骗取了不少钱财的青年人更是很清楚，即便眼前的少年看上去是做了一些好人好事，但这一定不是出自他本人的纯粹的好意。
“不了，不，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做那种小人小事了。仙人，这是百无禁忌箓，我把它给您，请您放过我吧。”
“别把我捧那么高啊，我顶多是一只躲在深山里，预备着害人的精怪。把这符箓给我，是为了赔罪吗？嗬，但我并不需要啊。”
“可是、我也只有这个啊……”
“好吧好吧。”
金鹏舒展了一下精瘦的身躯与手臂上的纹身，抓起打包好的红枣糕，拿过他手中的那张百无禁忌箓，一触摸，便发现里面的仙力已是所剩无几。
这到底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
想到这里，他想起了昨晚，清蘅陛下说的那一句，“先生，要救他吗？”
但那句话并非是对着他说的，而是对着她身旁的帝君大人说的。
岩王帝君正看着她很用心地研究着那台损害严重的摄影机，听到她的问题后，戴着戒指的手轻轻打开茶盖，寥寥烟气化作了月台的一段云：“其亦是璃月的子民。”
钟离的肯定令她不觉莞尔，又轻声叹道：“□□，拿人钱财，本无可厚非。”
像这样的话的最后，多半是要接一句，但是——
那时，清蘅陛下顾忌着岩王帝君的态度，没有明说。金鹏打量着掇星攫辰天君，替她补全了那一句。
可惜，不懂适度。
“不过，我倒有些佩服你的胆量。”
金鹏将百无禁忌箓高高举起，透过它仰望天空，突然说了一句让掇星攫辰天君后怕不已的话。
“这张百无禁忌箓里的仙力还够你用一两次。若是我视而不见，等其中的仙力耗尽，恐怕你便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聚涌而来的魔物包围吧。说不定呢，或许就连当时慕名前来一睹‘天君大人’尊容的凡人也不能幸免。”
那青年猛地后退一步，开始全神贯注地回想这几个月以来的使用体验，那符箓中的仙力居然是有限的？的确，最近是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但是，这怎么能……这可是……
“那句话她是怎么说的，‘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我原以为你有那样的胆魄呢……不要现在才开始怕啊？”
金鹏讥笑着说完刚才的一番话后，便感到无聊了。
他把符箓随便地放进红枣糕的盒子里。想了想清蘅陛下也许会对它感兴趣呢，又拿出来抖平敛好叠好，再次放进袋子里。
这时候，他的神情与平常不同。
有意涂了红眼尾的外眼梢异常冷淡，刻意留长了的黑中掺红的狼尾被一根红绳绑了起来，碎发铺展在霓裳花做的黑底长衫上，虽说没有被血溅到，却使人有一种阴戚戚的感觉。
他冷淡地蹲下身，在青年的耳边说道：“你明明发现了征兆吧，却因为自己的私心，险些酿成了大祸。当你利用仙人的名号招摇行骗的时候，难道就从没有考虑过该如何收场吗？”
“仙家、仙家，若是仙家们怪罪……”
“对于诸仙家而言，物外凡尘皆为云烟，你是这样想的吧？”
“我……！”
金鹏说完，有些心不在焉地起身，抹去手上的水珠，朝客栈三楼瞥了一眼，与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魈对上了视线。
魈那宛如顽强地坚守在黑夜里的执灯人手中的一灯般——暗不下去的眼里分毫不差地倒映出了他的私心。
他那神情分明在说：“你也是如此。”
金鹏忽然明白了什么，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还好我对你们没有职责，也从来没有对你们抱有期待，算了，该是时候了，我必须要回到她的身边了。”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又笑着回了一下头说道：“再见啦，以后一定做个好人喔。”
尘歌壶内。
清珑正在厨房里思考早餐的搭配——既然钟离提供了住所，她自然不可能让他做菜，但这早餐要怎么做呢……按照疗养餐的搭配做能行吗？
托八重神子的福，清珑做个了一个很温暖的梦，足矣熨烫那被山之魔神毒伤的灵魂。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就发现自己变回来了。
清珑觉得这样的自己才能更好地使用那柄枪，有了枪，她才感到有了安全感，便也稍稍放松了一下紧绷的心弦。
“先生，早上好。”
她的声音有了极细微的变化。因为要做早餐，银发被一条红绳扎起来了，但几乎没有大的摆动。
钟离发现她打算进厨房，忽然有些担心：“早安，清蘅。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做了一个手势：“请你放心，做早餐的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
她去了厨房，五分钟后金鹏就回来了，带着能救命的早点和红枣糕。
少年以警觉的神情询问不动如山般坐在椅子上的钟离：你居然让她一个人在厨房？
钟离恰如她描述中的那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欣赏着他掌心里的那只蹦蹦跳跳的碧色玄鸟，默不作声。
金鹏想了想，经过整整一分钟的沉默，似乎没有听见厨房里传来一些像是“地风水火，领我敕令”的低吟声，心下稍安。
只要没有炼金台的辅佐，那么陛下的手艺还是可以称道的……？真的可以吗？这颗心脏为何这般不安呢？
陛下用的是哪种火焰？是为他去除冰花、唤醒神经时所用的炼金术的产物吗？
用的是哪种泉水？是最透彻干净、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污染的净水吗？
这些东西真的能用来料理吗？
“陛下，我带了红枣糕回来，您可以不用忙啦。呀，这是清理魔物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吧，我明明洗过了……嗯还有这个，这是我从凡人那里得到的百无禁忌箓。”
“凡人？”
“我想想，应该是叫掇、星、攫、辰、天、君？就昨天那个人，被您说中啦，您看这张符箓的状况，要是我再去晚一步，他恐怕就会命丧黄泉，抱憾终天了。”
“嗯、嗯，这样啊，你进步了呢。我在厨房里准备了一些粥，剩下的我们坐下来便吃早餐边聊吧？”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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