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到你
江宴那晚来找她是将近十一点的时候，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睡了吗
陈暄怎么可能睡得着，几乎是立马回了他个还没有
江宴说那方便下来吗，陈暄听到这话立马下床去看窗外，一片漆黑，谅是她不近视也看不清，别说她还是个近视的，转念想他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只是之前跟他讲过自己家在良塘区
陈暄回了句方便，不知道他想干嘛
那边似乎就守着手机等她回信息，跟她说那下来行吗，有话跟你讲
陈暄看着那几个字出了神
他真来了
在她家楼下
现在还叫她下去
她光速回了个那你等我一下
陈暄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轻轻的扭开了门，她倒不是怕陈静发现，都到这地步上面了，就算她发火朝她吼，她也要下去找江宴
就在陈暄换好鞋，出了门，准备再轻悄悄的关上门时，陈静还是听到了
她从房间出来，看她这幅样子，铁了心是要造反
“你看你现在还有个准备高考的学生的样子吗，陈暄”
“你现在下去，最好是去讲清楚的”
“你记住我刚刚跟你讲的话”
陈暄不想跟她多讲，可陈静的话点醒了她，江宴来找她了又怎样，她还是得跟他分手，不然陈静一样会闹的
像今天一样，想过去的每一天一样
她丢给陈静一句我知道，然后转身朝电梯房走去
说清楚就好了
陈暄，说清楚就好了
下了楼，陈暄一眼就看见江宴，他坐在楼下的长椅上，穿了一件普通的白t和普通的牛仔裤，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连帽衫，两条腿大大的咧开夏夜的风吹动了一下他的头发，他就由着风吹，倒也不管，继续望着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暄走到他面前，想先说个对不起，结果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一股似乎试图被掩盖但是还是留下余味的味道
“你喝酒了江宴”
这是个肯定句
察觉语气不对之后的陈暄把那个晏字连忙拉长转了个音
尽管知道现在的她不太有立场问他这个问题，但嘴巴还是比脑子快了一步
“一点”
江宴冷冽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后来陈暄回想，或许知道了，为什么后来便利店重逢，听到他声音会一愣，还抬头和他对视那么久
因为他的嗓音好像和他这个人一样，这么多年，一直不会变，像山间的清泉，清澈，不夹杂任何杂质，永远很真诚
陈暄小时候喜欢以偏概全，一直觉得所有成年人都或多或少都会像陈静和刘珉众那样，满身铜臭味，一脸谄媚，但碰上江宴才知道，真的有人可以做到知世故而不世故，满身清廉，长久的注视下她似乎想从江宴的身上找到他哪里变了，可惜没有，除了那张脸经过时间磨练后更有韵味了之外，他哪都没变
陈暄想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给他买点酸奶啥的解解酒，转身刚要走，被他拉着坐下，坐在他旁边
“我们聊聊先，别走那么快”
陈暄说给他买瓶酸奶先解解酒，他说他真的只喝了一点，不醉
陈暄就由他去了，坐他旁边和他一起吹风
坐下来江晏就把手里拿着那件连帽衫递给她，让她穿着，陈暄懒得推脱，谁知道这下面比楼上冷那么多，她穿了件薄薄的长裤加短袖就跑下来了
“你和阿姨没吵架什么的吧”
“没有”
“那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陈暄也想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那就分手吧江宴”
陈暄的语气尽可能的冷下来，心里忐忑着，她不知道江宴会怎么答她
“我不想分手陈暄”
他那语气想一个知道糖果即将被收走，但还是执意开口挽留的孩子
陈暄散着头发下来的，此刻被风吹得有点乱，发丝迷了她的眼，刚想抬手捋时，一双被风吹的有些冷意的手帮她全捋开了，帮她把头发别在脑后，江宴倒也不催促，静静等着她的回答
陈暄紧抿着嘴唇，就是不想答，她也不知道怎么答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还是江宴先开了口
“理由呢，你想分手总得有个理由吧陈暄”
江晏那个语气听着很温和，但她始终觉得更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像是压着怒火的隐忍
陈暄转头看他，他一直都在看着她，陈暄忙转过头，不太敢与现在他对视
“没有兴趣了江宴，一年多了，提不起兴趣跟你谈了”
身旁的人和风似乎都停了下来，江宴也转头不看她，继续看着那块刚刚看了好久的地板，而后冷冷的嗤了声
“你倒是冷的快”
“算起来还是你先招的我，陈暄”
后面喊她名字的时候感觉是从牙缝里恶狠狠挤出来的字眼
耳后的碎发被风吹出来了些，这片阴沉的乌云也即将被风吹开，乌云后面跟的自然是暴风雨
陈暄自知理亏，不想开口再说什么，人是她先招，分手也是她提的，恨就恨死她吧
身旁那人看她那副“随你怎么处置的样子”一拳打在棉花上，说不出的无力感
刚刚执意挽留的糖果现在人家过来把你手指一根根从糖果罐上掰开，嘴里说尽抱歉的话，你怎么拒绝，他做不到把罐子摔破，因为不舍看它支离破碎，因为那是他心爱的糖果
江宴刚刚过来的路上就在想，自己无论如何，至少这手不能分，脸皮厚就脸皮厚，赖着就赖着吧，跟她赖着他也愿意
没想到一来就是“我没兴趣了你别再纠缠我了”一招将军
陈暄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就用什么来激他，打蛇打七寸，她这算是长大了吗，也好，至少脑子还算会转，以后不会被别人指着鼻子欺负
陈暄听不到他这些内心话语，只能感受到空气的沉默和身旁这人的一言不发
“刚刚……我妈发的那些话不好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她今天情绪有点激动，你挺好的江晏，这一年多我谈的很开心，谢……”
“这算在发好人卡？”江晏冷不零丁打断她的话
“陈暄你玩的很花”
陈暄不懂怎么回他这种话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也别天天就想着怎么跟人道歉”
陈暄还想再反驳下自己不是只会道歉，但江晏已经起身，之前陈暄问过他他有多高，他那会说的是183，但好像最近又长了点，站起来的时候对陈暄来说压迫感极强
“你上去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陈暄站起来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
“谢谢你的衣服，很暖和”
……能不暖和嘛，老子捂了一路，那司机都以为自己这一单载了个傻缺
“衣服口袋里有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怪不得她刚刚坐着的时候感觉那块有点鼓鼓的，但怕是他自己的东西就也没摸
“本来想八号那天给你的，看来是等不到了”
“衣服礼物你都拿着，要丢垃圾桶也行”
“你都对我这人没兴趣了，免得看着心烦”
陈暄看他那唠唠叨叨的样子像个小老头一样，弯了弯嘴唇，低头笑出声来
江晏看她那样子
死没良心的……
陈暄抬头眉眼弯弯的看他
“我都清楚了，我不会丢的，谢谢啦江晏，碰见你我真的很开心”
“我上去了，拜拜江晏，你早点回去”
陈暄冲他摇摇手
江晏没动，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快上去，然后自己站那，看着那抹纤细身影一点点变小，直至看不见
江晏重新坐回长椅上，摇了摇头，低头不明显的笑了笑
这姑娘刚刚那副样子，怕是不知道两个人真的要拜拜了
至少碰见了，她说碰见他很开心
这就不算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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