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心自成灰

“不用再做辩解了，难道你不觉得，此时你最应该关心的是你的小命吗？”毫不留情地将依幻自己绘出的个人世界残忍打破。&1t;/p>

        “不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怎么会是我？不可能是我。”此刻的依幻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1t;/p>

        “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你还是留着给他好好解释去吧。”&1t;/p>

        为了防止依幻逃跑，陌缓特意掐了个诀使了个定身之法，让她动弹不得。&1t;/p>

        松开手中的剑，剑却并未落下而是浮在半空中。倏尔便毫不犹豫地向依幻飞去，但剑穿过的却是一团黑雾，依幻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躺在地上的长剑，挣扎颤动却再也飞不起来。&1t;/p>

        “是谁？你是谁！”察觉到危险的陌缓立马警觉起来。&1t;/p>

        “收！”手掌大开，长剑立刻飞回手中。手执长剑，心无所惧！&1t;/p>

        “哈哈哈哈……黄毛小儿，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放肆！还不乖乖受降。”四面八方的黑气凝聚在一起，汇成一团黑雾。但黑雾之中似乎藏着一张人脸，只是看不清楚。纵然陌缓开了天眼却也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只觉得似乎是十分熟悉之人，似曾相识也。&1t;/p>

        “你是谁？竟然敢在我面前放肆，看我将你打散。”&1t;/p>

        陌缓运出掌心雷，一掌拍向黑雾。掌心雷随之爆炸，将原本凝聚一体的黑雾炸的粉碎，散在四处。&1t;/p>

        哼哼，果然在说大话而已，还不是我的掌心雷给打的七零八落的，陌缓心中暗道。&1t;/p>

        但陌缓没有得意一会儿，眼前的一切就让他目瞪口呆，竟然还可以这样。&1t;/p>

        原本方才已经四散开来的黑雾，在陌缓没有注意之时，徐徐又凝聚为一体。&1t;/p>

        到底是还有这本事，但看样子到是不太想本体，否则自己一记掌心雷，就算不能将他击的魂飞魄散，也好歹会重创于他。倘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那恐怕这本就不是此物的本体，就是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1t;/p>

        “不必再苦恼了，你打不死我的，相信你方才已经证实过了。”将陌缓嘲笑了一番，黑雾便卷着已经晕过去的依幻消失不见“我去也！哈哈哈哈哈……”留下一阵得意的笑声。&1t;/p>

        “休走！”待陌缓飞出长剑，黑雾却已经消失不见，无踪无影。&1t;/p>

        废墟之中也只剩下陌缓和小陌陌了，后面是一片荒芜。&1t;/p>

        小陌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清楚自己的状况，就算是被主人救了回去，就按自己现在的身体，恐怕也是无力回天，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1t;/p>

        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这个心中不愿承认的事实——自己自己无力回天了。但眼角的泪水却无情地将他出卖，残酷在无情的白昼之中，干干净净，一丝一毫都不剩下。&1t;/p>

        泪水已经将眼前朦胧，一切都变得不真切。心中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可万事万物又有多少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思维的呢？&1t;/p>

        倘若自己能够活下来或者说再活一次，一定要将这两个逃去的人碎尸万段。尤其是主人，好歹我也在他身边几十年了，难道真的一点主仆情分都不讲了吗？还有点用处的就留下来，已经不能再用的就狠狠抛弃吗？&1t;/p>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这一切就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呀？要不是为了救依幻，我是完全可以脱身的呀？至少他对自己的土遁之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算自己被现了，被重伤倒地。难道依幻就一点也不伤心吗？只不断地为自己脱罪，脱的干干净净。仿佛我救她就是理所当然。&1t;/p>

        哈哈哈哈，真是讽刺。枉我对主人忠心耿耿，对于依幻——我的伙伴更是呵护万分，关心不已。可最终呢？依幻只顾自己的死活，连说一句替自己求饶的话都没有，而主任呢？带着还能再利用的东西匆匆离去。&1t;/p>

        小陌陌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消失、慢慢变得透明。先是脚没了知觉，再是小腿不再感到疼痛，大腿似乎消失不见。腹部的伤口不见了踪影，消失的度逐渐变慢，可最终还是改变不了，自己即将灰飞烟灭的结果。等到身体消失到只剩下脖子的时候，在瞬间他似乎明白了许多。&1t;/p>

        以前的小陌陌，从来都是听命于他人。主人叫他往西他不敢向东，主人叫他三更死他也不敢苟活到五更。每次执行任务都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算是多么艰难的任务，他也拼了命的去完成，纵然身上伤痕累累，但也总算活下来了。只要一听到主人的夸奖，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顿时充满活力。可现在呢？他心心念念、誓死效忠的主人却在他垂死之时，看都不肯看他一眼，当真……如此无情吗？&1t;/p>

        他只带着有用于他的……离开了……&1t;/p>

        从前的自己从来都只为了别人而活，为了别人而生。现在想想，好像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的，呵呵！可真傻呀！全心全意为了别人，到头来却换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1t;/p>

        哈哈哈……&1t;/p>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真的错了吗？&1t;/p>

        眼前越来越模糊了，好像只有一个执剑的少年，拿着剑对着自己说这些什么。只是我只看到嘴在不停的一张一合、一张一合，耳边却只剩下一片嗡鸣，不清楚在说些什么。&1t;/p>

        自己已经是奄奄一息，垂死挣扎了。原本在远处饮血的乌鸦似乎也察觉到我身体的变化，越来越微弱了呢。不知怎么，眼前的乌鸦一瞬间就变成了以前死在我手下的冤魂野鬼。他们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手上拿着的依旧是他们被我杀死之时的武器。&1t;/p>

        ，有的没了右胳膊，有的没了左臂；有的则脑袋被削去了一半儿，有的眼珠子吊在半空中，有的瘸着一条腿，有的虽然身体看起来完整，但五脏六腑却早已经被掏的一干二净。倘若你解开他们的衣服便会知晓这一切地一切，有的则只剩下上半身。如斯种种，小陌陌是再也熟悉不过了，因为这些都是出自他手，是他完美的杰作。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嘴上都噙着诡异的笑容，犹如已经变成了魔鬼。举着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兵器，亮着长刀短剑一步一步稳稳地向着自己走来。&1t;/p>

        又变成了乌鸦了呢，左走走，右跑跑。以前听人说乌鸦是最聪明的物种，它们熟知人类的大限。一旦有人大限将至，它们就会带着从阴曹地府传来的讯息，飞到这户人家门前的大树上。将树枝挂满，密密匝匝，黑乎乎的，一点缝隙都不会留下。它们层次不齐地胡乱叫上一通，主人家便已经知道，自己的亲眷是快要去了。&1t;/p>

        有顺天意接受的，当然也有不愿承认这个自己心中其实已经认识到的事实的。或扔着石头，或拿着长杆四处驱赶。但倔强的乌鸦是不会违背上天的旨意的，飞起再落下，落下又飞起扰得人不得安静。&1t;/p>

        此刻小陌陌眼前的乌鸦却平静异常，它们只关心他们眼前的食物，贪婪啃噬着。又或许是自己心中的确是已经承认自己命不久矣喙这件事了吧？&1t;/p>

        眼前的天空已经变成黑乎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时。只觉得身上一下一下的疼，像是被什么啄食？对！就是啄食。一低头，一群乌鸦，大概有十来只的样子，正享受的啃噬着我的身体。他们争抢着我的两颗眼珠，又用尖利的喙，将我的肚子啄开。将原本整齐摆放在腹中的东西一一啄断，拎了出来。血淋淋的东西粘上泥沙或许会少一些腥味，不然他们不会将它放在地上，又或许很是美味吧？&1t;/p>

        不！不是。他们没有，那些只是他们不肯吃下的残羹冷炙，原来连乌鸦都嫌弃自己啊？&1t;/p>

        小陌陌就现在自己的尸体跟前，看着这群乌鸦将自己的尸体吃得干干净净。就连关节、骨缝间的肉渣都不放过，用尖利的喙，将肉沫剔出来，一点一点的咽了下去。&1t;/p>

        分明也就只是这几只罢了，但却不知为何他们的食量却异常的惊人，竟然将这么庞大的自己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白森森的骨头上还沾着些子血液，被撕得粉碎的衣服，一天一天挂在白森森的骨头上。偶尔来上一阵清风，布条上的血迹渐渐被吹干，布条随之飞扬。&1t;/p>

        寂寞的一粒一粒的黄沙也随着清风的徐来，一粒一粒落在自己残破的身上。众食客散去，剩下的一堆残羹冷炙，原本还是热乎乎的，但此时已经冰冷了。来迟了的乌鸦，只瞧了瞧便头也不回地飞向更远的地方。&1t;/p>

        罢了罢了……&1t;/p>

        葬在这荒芜之地也算自在。我本来就是无名无姓之人，如果不是那个人收养我。这一切的一切我又怎么会拥有呢？当然现在的一切也都是他一手促成的。如果不是他将妖物的元神注入我的身体中，或许我也不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直到死，自己原本的灵魂才得以解放。原来死对我来说才是一种摆脱一切束缚最好的方法。&1t;/p>

        就让我的肉体与这黄沙、与这荒芜、与这里的一切都融为一体吧！宁静属于这片黄沙，也将属于我！&1t;/p>

        什么仇啊？冤呀？都去吧？都去吧！&1t;/p>

        哈哈哈哈哈哈哈………&1t;/p>

        &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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