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齐康

惠四娘不由一阵心惊，六爷遇害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凶手自杀，与雇主唯一有着一丝联系的关中五虎竟不见了。如此般毫无头绪，即便有千万斤力气，却无处力。

        齐康看惠四娘默然不语，摆摆手，命那禀告的兄弟退下。

        厅上，烛光摇曳，光影下的惠四娘一袭白衣，虽有不世之姿，此时却尽显疲态，身单影只，双手把臂，一阵阵无力感攻击着她脆弱的心防。她不愿在六爷的属下面前表露出来，吩咐众人各自散去。

        众人退出，惠四娘无力地坐在厅前一把椅子上，这把椅子是六爷的。如今她坐着，行事却无法与六爷相提并论。毕竟从来不曾参与过，自来西城后，便打理栖凤楼，虽然同样是管理的性质，打理生意与打理帮会却不能同日而语。

        厅下仍有一人跪在地上没有离开，见众人走后，他才开口道：“四姐，属下有事禀报。”

        坐在椅子上的惠四娘看了一眼地上之人，是冷七，问道：“说吧，什么事？”

        冷七回身，朝厅外院子中扫视一遍，方转过身来，低声道：“四姐，经属下查问今晚当值的明暗哨位的几个兄弟，那刺客躲过前院的多个哨位，是在内院的一个暗哨处被现，而这个哨位是最近几日才改的位置，如果这个哨位没有更改，还是以前的点位，只怕六爷遇刺之后，凶手逃脱，我等都不一定会觉。”

        惠四娘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知道冷七的这个现意味着什么，双手紧紧把着椅子的扶手，问道：“这个现甚是重要，你可曾对其他人提及此事？”

        “属下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不曾与他人提及。”

        能在毫无头绪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惠四娘不由欣喜，按着扶手，站起身来，称赞道：“很好，你处理的很好。此事不宜声张，我们暗中查访方为上策。”

        想了片刻，惠四娘接着道：“你现在去把齐康和宋二叫过来，不，先叫齐康过来。好了，你下去吧。”

        冷七退了出去。

        惠四娘按了按有些麻的头皮，冷七的汇报给出了一个方向，可这个方向却指向了帮会内部之人。如此多的手下，该怀疑谁？不该怀疑谁？不禁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齐康来的很快，进到厅中时，还带着一阵风。

        惠四娘很是满意，在帮会之中，她认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齐康算是最为熟悉的。毕竟齐康是六爷之下第一人，常跟在六爷身边。

        并且，当初六爷收服齐康时，她就在旁边。

        那一年，齐康十六岁，孤身一人来闯潼关县城，进城的当天，身上唯一的十几个铜板被抢走，待他追上那人时，从巷子中闪出几个人，围过来，他一个人自是难敌数人，被打趴在地，而那抢他的人也不好受，胳膊上被他咬了两排牙印，丝丝鲜血渗出。

        其他几人压肩按臂，把齐康踹跪在地上，其中一人抓着齐康的头，迫得齐康不得不扬起头，齐康破口大骂。

        此时，在压马路的六爷和惠四娘二人，被骂声吸引，看了过去。

        那被咬胳膊之人，站在齐康面前，见他仍是嘴硬，大嘴巴子甩过几个之后，虽然齐康的脸被打的红红的，而自己的手也不好受。再看齐康仍是怒目而视，几欲喷火。便让边上的几个弟兄把人按好，自己后退几步，助跑，一个侧身飞踹在齐康胸口处。

        齐康疼的眼泪都流出来，胸口的疼痛憋闷，纾解些许之后，仍不停的咒骂着那几个小混混。

        惠四娘看着六爷眼中的神色，似是赞许之意，便招呼跟在后边的一个弟兄，把齐康从那几个小混混手中搭救出来。

        自此，齐康跟在六爷身边，可谓尽心尽力，终成六爷的左膀右臂。

        齐康落座，惠四娘把冷七的现说了一遍，目不转睛地看着齐康。

        齐康低头思索着，抬头看向惠四娘时，现对方盯着自己看，不由腾地一下，脸红起来，急忙低下头道：“四姐，如此看来，极有可能是帮会之中有人对六爷不利。至于谁值得怀疑，属下难以分辨。”

        惠四娘看的有些失神，看到齐康红着脸，才意识到失态，连忙把目光转向别处。

        齐康的心扑通地跳个不停。四姐刚刚那咄咄逼人的目光，难道是在怀疑自己？

        齐康惶恐，立刻起身，跪倒，接着辩解道：“四姐，自属下当年被你和六爷搭救之后，十分感激你和六爷。一直以来，属下都是把六爷当作父亲一般尊敬，更不曾生过一丝异心。六爷之事，属下敢拿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是属下所为。”

        惠四娘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失态，竟然引得齐康误会，便劝解道：“齐康，你误会四姐的意思了。四姐若不是信任你，怎会把你叫来，告知此事？之前没有查找方向，如今多了这条线索，自然要跟踪下去。四姐对帮会之中其他人了解不多，这件事又不宜声张，免得到时帮会众人互相猜忌。所以，我思来想去，跟踪、探查这件事，觉得你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齐康低着头，不敢再看惠四娘，接道：“四姐如此信得过属下，属下定当全力调查此事。”

        惠四娘暗暗点头，道：“此事你私下查即可，如果查到什么情况，即刻汇报于我。”

        “属下遵命！”齐康应下此事不提。

        之前，惠四娘想把齐康和宋二分别叫来，告知他们此事，再观察他们的反应，或许可以从他们的反应中看出些端倪。

        经齐康这个误会之后，便在心中打消了告知宋二的想法。如果宋二也这般感觉被怀疑，诚惶诚恐，只怕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

        天亮了，街上各式各样的早点铺子出摊。

        一名男子精赤上身，蒲扇大手中提着一个袋子，从烧饼铺中走出来，袋子中装着十多个刚刚出炉的金灿灿、黄澄澄的五香味香酥芝麻大烧饼。

        刚在街上走出没有几步，后面有人叫道：“前面的站住，你干什么的？”

        提着一袋子烧饼的男子立刻站住，心中惴惴不安，后面的脚步越来越近，就在他想要丢下烧饼，撒腿就跑时，后面出声喝止的人带着几个同伴，加紧脚步，追上自己前面一个头戴草帽，身穿白色无袖汗衫，趿拉布鞋的中年汉子，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提着烧饼的男子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从那几人身边走过去，用另外一只手在自己胸口抹了一把汗水，甩甩手上的汗珠，口中兀自念叨：“这鬼天气，大早上的就这么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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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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