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桌子
林天摇摇头，把掰断的一截瓶口放到桌子上，说道：“师父教的，我现在只学了一点皮毛，还不会教别人。”
“那你可以带我去见你师父吗？我可以拜师吗？”谢娜娜的问题是所有人想知道的，也是他们期盼的。
只是林天再次摇了摇头，这让他们刚刚升起的期望突然消失，紧接着便是失望。“我现在也找不到我师父。
所以无法带你们去见她，而且，你们也见不到她。”林天的话让人联想起了一位世外高人，而且是一位隐居的世外高人。
“你真的可以打得过那么多人？那还有高中部的。”这次问话的是虎子，他是打算花钱请人帮忙的。林天点点头，而后露出淡淡的微笑，说道：“可以，你们放心好了。
难道我会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吗？一仙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教训那个霸王肯定没用，林天起了教训一顿再去拜访对方家长的心思。“林天，你真的可以吗？他很厉害的。”唐一仙依旧担心，如果可以，她是希望这样的事不。
要发生的，但那个霸王纠缠着她不放，而且一次比一次大胆，她都跟学校说了，但学校也管不了。“真的。”林天说话的时候样子很真诚，让人没来由地觉得心安，唐一。
仙这才犹豫着轻轻点了点头。“那好，就让我们金山七人。
组再次爆发光辉，一定打得那个混蛋满地找牙。”皮子被打了，怨气最大，紧接着说道：“林天，明天星期一，下午放学我就去约架。”因为是上学期间，第二天又。
有课，所以晚餐后在依依不舍中，几人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但都约好，第二天教训了年级霸王后，再聚在。
一起吃饭。
“你真的要去打架吗？”寒雪衣觉得很别扭，在她看来林天小时候应该是个很乖的孩子，没想到也喜欢打架，现在更是打算和朋友一起去约架。
完全不像一个修真者。
林天小时候的确很乖，成绩也好，但这并不妨碍他打架，他打架很少是为了自己，大部分都是为了之前吃饭的那几个朋友。
父母虽然训斥他不应该打架，但没有阻挡他和这几个朋友来往，因为当初大家都是同样的生活水平，谁的孩子都可能在学校被人欺负，抱团是应该的，不过打架的事应该减少。
“这不是打架”，林天解释道。事实上他有点心虚，因为今天决定去帮忙揍人的时候，他没有征求寒雪衣的意见，而寒雪衣当然不会喜欢他打架，或者说惹是生非。
姐姐，朋友被人欺负了，难道我不应该帮忙吗寒雪衣点点头，她说话没有责备的意思，也没有责备的心理，林天在长大，慢慢有了自己的决定，她应该适应这种变化。
“小天，我不是不让你去，帮朋友是应该的。”说到这里，寒雪衣沉默了，因为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提出问题，或许，她还是没有完全适应林天正在长大的变化，还当他只是个孩子。
寒雪衣突然间的沉默，让林天也沉默了下去，许久才说道：“姐姐，你说过等我长大，我不是正在长大吗？这应该高兴对不对？”
寒雪衣一愣，点点头，但这时林天上前取下了她的墨镜和帽子丢到床上，而后抱住了她，说道：“姐姐，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听你的话不做坏事，即使长大了也一样，现在有人欺负我同学，我应该帮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说过的。”“嗯”，寒雪衣的下巴轻轻抵住林天的侧脸，声音很轻。
这一刻，寒雪衣想通了，她不是不高兴林天不征求她同意就做决定，而是还没有适应林天正在长大的事实，因为在她心里，林天永远是个孩子，即使她希望他快点长大。
也许长大，她同样会把他当成一个孩子，这没有恶意，紧紧因为那份感情。
一阵手机铃声想起，林天松开寒雪衣，诧异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他今天存了几个号码，难道是那些朋林天的手机是特制的，如果他不主动给一个人打电话，对方即使知道他的号码也打不通，除非他先打通对方的号码。
果然，林天看到手机屏幕里‘一仙’两个字。
小时候，他叫唐一仙就叫‘一仙’，其他人也是这么叫的，除了谢娜那，这都成了习惯，所以林天见到这些童年的玩伴，都是用以前的称呼，而其他人觉得他的名字不好起外号，也不好叫‘天’，所以对他直呼其名，他也不介意。
唐一仙的号码是她家里的座机，接通后，林天直接说道：“一仙，什么事？”
“林，林天，我妈说要你来我家吃饭。”电话那头的女孩子说话有些紧张，旁边还有妇人在催促，只不过听不清。
“吃饭？刚刚不是吃过了吗？”林天惊讶，而后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急忙问道：“你告诉阿姨我们明天要去做的事了？”
唐一仙紧张的语气，让林天一下子联想到他们集合明天去教训人的事情被唐一仙的妈妈知道了，这不是要请自己去吃饭，而是要把自己过去训斥一顿。
唐一仙一家以前就在他们家不远，他还去吃过几次饭，她妈妈看起来比较和蔼，林天对那个妇人的印象也很好，两家之间很熟悉，所以这一刻，林天有片刻。
的惊慌，感觉就像将要被自己的妈妈教训一样。
“没，没有”，电话那头的女孩子还是有些吞吞吐吐，也许紧张的缘由并不是因为听她打电话的妇为电话这头的人，“我跟我我妈妈说你回来了。”林天刚想说话，却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嘈杂，而后传来一个妇。
人的声音，带有几分沙哑，但夹杂的却是浓浓的关切之意，“小天，真的是你吗？”
“是我，魏阿姨”，林天的鼻子很酸，他原本以为唐一仙的妈妈会训斥他，却没想到一开口却是浓浓的关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电话那头，妇人的眼睛有些红润，“小天，你唐叔叔也快回来了，现在还不晚，你来我家吃顿饭，让我和你唐叔叔好好看看你。”
林天的目光看向寒雪衣，只见她轻轻抿了抿嘴，他懂得这个意思，于是说道：“嗯，我马上就来。”
“那小心点”，电话那头妇人停顿了一下，而后说道：“一仙说你和你姐姐在一起，把你姐姐也一起带过来吧？”
林天再一次看向寒雪衣，这次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魏阿姨，我姐姐有点不舒服，所以，所以……”
“啊？”电话中的声音有疑惑，疑惑后再次停顿了片刻，随后才说道：“那好吧，我下次再请你姐姐吃饭，你等会小心点，我让一仙去外面接你。”再次说了几句，林天挂掉电话，看向了寒雪衣。“去吧，姐姐等你回来。”
林天上前给了寒雪衣一个拥抱，今天下午，众人各自说了自己家的位置，林天都一一记了下来，唐一仙的家靠近郊区，三年未归，城市的改变很大，但林天依稀还可以找到路。
半个小时后，林天来到了靠近郊区的位置，这里是一片低矮的居民区，和远处的高楼形成鲜明对比。他三年前住的，也是类似的地方。
晚上八点，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下来，路灯下的公交站台下，一个娇小素装的女生安静地站着，直到公交车到来，车厢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动，她才露出笑意。
“一仙。”
林天从公交车上跳到唐一仙身边，不远，但还是把唐一仙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呼，“你没事吧？崴到脚没？”
林天在地上蹦了蹦，说道：“没事，你看，这不是很好吗？”
唐一仙想弯腰看看，但被林天拉住了，“走吧，别让阿姨等得着急。”
“你真的没有跟阿姨说明天的事？”林天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唐一仙的妈妈在他心里很有分量，如果唐一仙说了他明天要去打架，他今晚还真不一定有胆去面对她妈妈。
“没，没有”，唐一仙局促地走到前面领路，“妈妈还不知道学校的事。”
林天稍稍放心，跟上去和唐一仙走在了一排，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是一栋两层的楼房，看起来有些破败，倒是外面的院子看起来让这栋房子还能上眼。
“这是我小姨家的房子，他们搬去了江城。”
林天点点头，他看得出来唐一仙一家过得依旧清苦，至少比其他几家的条件差一些。
院子不大不小，和这栋两层的房子看起来很协调，里面种了些青菜和水果，如果这不是在城市，如果这是乡村，不会让人感受到淡淡的凄凉，反而会给人一种田园牧歌式的恬淡诗意。
可是，它偏偏就处在城市的喧嚣中，那种恬淡的诗意，消失在城市的嘈杂和烟雾中。
这是一种悲哀。
院子里有一间厨房，一个妇人从里面走出，脸上带满皱纹，一个小男孩跟在忙向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把手放到腰边的衣服上擦拭，想要把上面的污渍全部擦去一样。可有些东西，并不是停留在表面，岁月让它沉进到了里面。
“真是小天？谢天谢地。”
林天没有拒绝妇人稍带油腻的手在他的脸上和头上抚摸，那双粗糙的手是时间流走最真实的写照，三年前，林天还没有觉得唐一仙的妈妈这么沧桑过，她还不到四十岁，却已经像四十多岁。“是我，魏阿姨。”
妇人的眼稍稍红润了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妇人身边的小男孩只有七八岁，脸上带着疑惑看着林天，似乎在回忆。
“小梁，不认识我了？”林天的目光看向了小男孩，有些惊喜，说道：“我是你天哥啊。”
听到林天突然对他说话，小男孩有些害怕，急忙跑到了妇人的身后，可是又被妇人拉了出来，“我刚刚跟他说的时候，他什么都记不起来。”林天点点头，唐一仙的弟弟叫唐梁，三年前还不满四岁，过去了三年，忘记自己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正屋的门口走出来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身上黢黑，头发上还有些灰尘，像一个刚下高脚架的农民工。
他是民工，少了一个‘农’字，却和农民工没什么区别。
看见来人，林天恭谨地叫了声‘唐伯伯’，唐一仙的父亲四十多岁，比他父亲还要大一些，结婚比较晚，唐一仙的妈妈比他小九岁。
真的看见林天，大汉非常吃惊，他刚刚回来听妇人说林天没事还要来吃饭的时候，本来很怀疑，因为三年前林天全家身死，尸体都是从江里捞出来的，最后还是他带林天的舅舅去认的尸。而虽然林天失踪了，但所有人都认为他沉到了江底。现在，林天居然真的站在他面前，还一如既往地叫了他‘唐伯伯’。
几步跨过来，大汉摸了摸林天，这才相信了林天没出事的事实，连忙说道：“快去里面座，我去洗洗就来，一仙，招呼小天进去坐。”
妇人也连忙让林天进去坐，说话间还有些推搡，这没有其他意思，仅仅是因为热情。
几分钟后，妇人在方桌上摆了五道菜一碗汤，从唐梁冒光的眼神中林天看出来，这是一顿很丰盛的晚饭，三年前，这样规格的晚饭，对于他们家，同样是一顿丰盛晚饭。
桌子是方形，唐一仙和唐梁坐在一起林天一边阻止妇人，口中一边说道：“够了够了魏阿姨。”
妇人正一手拿碗一手乘汤，桌子上的汤碗是很大的那种，里面都是大块大块的排骨和玉米，而妇人手中的小碗，已经装了一半。
林天的话，妇人充耳不闻，还一边乘一边说道：“多吃一点，在这里跟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
林天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不再去阻止妇人乘汤，当初他去唐一仙家吃饭的时候，妇人也是这样热情，这一刻，林天又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将小碗乘得满满的，排骨垒到比碗高出一倍，妇人这才作罢，“多吃点，阿姨的厨艺没有落下。”
“嗯”，林天回答得很沉重，这时唐一仙的父亲拿了一瓶白酒和两个小酒杯坐到凳子上，其中一个酒杯放到了林天面前。
妇人见状，立刻打了男人的手，不满地说道：“小天这么小，你还让他喝酒？”
被打后，男人的手缩回了一些，但又立刻伸了出来，放好酒杯后，将已经打开的酒瓶伸过来，没有理会妇人径直说道：“小天，直接说，能喝多少？”
林天正在伤感中，闻言立刻抬头，片刻的犹豫后说道：“男人脸上露出不愉快的神色，说道：“什么酒鬼不酒鬼的，男人不喝酒哪像男人。”“就你理由多”，妇人埋怨，而后看向林天，说道：“吃吧。”恰巧这时唐一仙的父亲把酒杯举了起来，林天连忙和他碰了一下。
喝了一口酒，男主人的面色沉重了下来，问道：“小天，你还记得当时出了什么事吗？”林天摇摇头，他知道，但这没有必要说，“我过去三年失忆了，上个月才记起来一些，但是当时发生了什么，我还是想不起来。
”“唉”，男人叹息一声，而后说道：“你爸爸那样的老实人，却遭了这样的横祸，老天真是有眼无珠。”林天沉默了下去。
见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坐在唐一仙身边的唐梁转动着好奇的眼光，最后落在了林天身上，似乎在给自己鼓起勇气。
“你真的是林天哥哥吗？”三年，林天虽然容貌改变不大，但身高却长高了不少，而三年前唐梁还不满四岁，只依稀记得一些影子，如果林天没有一点改变的话，或许他还能想起来。哥还能是谁？”林天虽然改变了一些让小孩子记不得，但是他们这些大人却记得。
即使林天长到二十岁，他们也能凭那种感觉认出来。“你还记得我啊？”林天有点惊喜，之前在院子外面看到唐梁表现的时候，他还以为唐梁完全忘记自己了，现在看。
来并不是这样，只不过，接下来唐梁的话让林天刚刚出现在脸上的惊喜变成了尴尬。“不记得”，唐梁摇了摇头。
呆头说道：“林天哥哥比你土气很多。”唐一仙用手肘捅了捅唐梁，只不过唐梁年纪实在太小了些，根本不明白唐一仙为什么捅他。“收养你的那个家庭家境。
不错吧？”男主人夹了一口菜到嘴里，脸上带着些关切，又有点担心，林天穿的不错，应该不便宜，在他看来林天毕竟是收养的，在富人家庭里，可能会被歧。
“还好，不过我过得很开心。”林天并没有打算说出寒雪衣也是孤儿的事，以免唐一仙的爸妈多余担心。“真的吗？”妇人有点不相信，继续说道：“小天。
如果你在那里过得不开心就回来，阿姨照顾你。”这时，唐一仙的目光落在了林天身上，有几分期待。“不了”，林天摇摇头，“阿姨，我在那边过得很开心。
没有受委屈，这次回来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事，所以回来“那你还会走吗？”
这次问话的是唐一仙，语气有点不对，连妇人和男主人都听出来了。林天依旧摇头，他现在不走，但是五年后要走。
李莲青曾经隐晦地表示希望他和寒雪衣在这边躲避六十年，等到下一个甲子修为真正高深起来再回去，但林天不打算这样做，因为他接受不了师兄弟在那边阻挡敌人而自己躲在一边，寒雪衣也一样，所以五年后，他和寒雪衣就会离开。
“这两年应该会待在金山，但过几年就会离开。”
唐一仙的脸上有些惊喜，但又夹杂着失落，“你要去哪？”
“不知道”，林天再次摇头，他不可能说出自己要回到东胜，这样的事，唐一仙不应该知道，而自己离去的那一天，就是彻底和童年告别的时候。
这些人，这些地方，都会成为他的回忆，也许永远也无法再看到。
唐一仙底下了头，目光有些涣散，筷子慢慢拌着碗中的饭，妇人看出了点端倪，心里遗憾，其实她从小就很喜欢林天，只是林天终究要离开，于是说道：“好了好了，吃饭吧，小天，多吃点。”
男主人显然很高兴，饭毕时已经喝的满脸通红，说话都不利索，女主人劝说了很久他才不情愿地走下饭桌，林天也终于解脱，他明明只打算喝半杯酒。
可是最后变成了一杯半，好在这种杯子很小，他还能撑下去，不过脸色也稍稍红了些。在答应有空就带寒雪衣来吃饭后，林天走出了院子，依旧是唐一仙送他。
“你在哪里读书？燕京吗？”唐一仙的身体稍稍靠前，在这个位置，她看不见林天的眼。
“没有”，林天想追上去，只不过他每上前一步，唐会跟着走出一步，好像不愿意跟他走在一排，“我没读书了。”
“没读书？”唐一仙的步子突然间停下来，目光忽然看向林天，这次是主动的，不再躲闪。
“嗯”，林天点点头，他现在住在金山，也许要住五年，这些朋友知道了他的住处，以后来往肯定不少，这些现在不说，以后那些朋友也会察觉出来，而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没读书了。”
“为什么不读？”唐一仙脸上的惊讶不减分毫，因为林天当初的成绩，就算是她拼命赶也赶不上的，“是因为没钱吗？
我叫我妈妈帮你交学费。”林天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他现在也算小有钱财，读书自然读的起，只不过现在读书对他没有了多大用处，因为他以后不必靠大学。
而且他是修真者，东胜将乱，也许他下半生都是在打打杀杀中度过。于是说道：“不是，读书对我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
“怎么会没有用处呢？”唐一仙有些着急，“而且，而且你以前说过我们一起考大学的。”听到唐一仙的话，林天愣了一下，自己怎么不记得？
见林天露出茫然的神色，唐一仙的忽然失落下来。林天心里非常尴尬，也许他以前说过，但是他真的想不起来，没想到唐一仙却当了真。
“不是”，林天尴尬后也有点着急，这是一种不知所措的着急，连忙解释道：“一仙，书上那些知识对我以后的生活没有用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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