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体初现
“月月，你便不怕我是坏人么。”凌蝎苦笑道，出谷以来，受这般信任还是次，虽然只是个小女孩……
“大哥哥不是！”
“何以见得？”
“反正……反正就不是。”月月停下嘟起小嘴，争道。
小孩子心性天真，若是遇着坏人决计被骗了去……凌蝎摇头苦笑，但自己得亏不是坏人罢。
胡思乱想之际，又再度被小女孩牵着行走，她蹦蹦跳跳，好不欢喜。凌蝎对小女孩越看越是喜爱，眼中温情也愈浓厚。
行了一小段路，越过一个小坡地，凌蝎才看到一座小巧玲珑的屋子伫立在地平线。小木屋被草地环绕，草地尽头的三边方向，是悠悠的树林，风儿萧萧，炊烟袅袅，颇有情调。
他脸色陡然一变，迅俯身下来。
“姐——唔……”
小女孩正欲叫唤，却被凌蝎捂住嘴巴，意识模糊昏睡过去。
他目力凝聚，扫过躺着的稚嫩女孩，又朝前方的木屋望去，终究心里轻叹一声，极力隐去声迹，蹑手蹑脚悄悄靠近。
#######小屋前。
一位素白衣裳女子瘫倒在地，欺霜胜雪的肌肤，嘴边鲜血汩汩直流，滴落在地。
距她不足五丈远，一身穿白衣的男子，纸扇轻摇，道：“白兰，暗杀堂与你无源无关，你何必为一个不属于小女孩的凶恶法诀而令自己深陷死境？交出《幽冥诀》，我饶你们不死。如何？”
他身后，十几个黑衣蒙面人蠢蠢欲动。无形的杀气，笼罩住女子。
她纤手紧握，淡然摇头，俏丽如淡泊清雅的白色兰花。
“想不到此次，天欲宫连城公子竟亲自出马，好大的手笔。”
男子叹气，空中摆手，一黑衣人提剑向女子刺去。
忽然，一道蓝色影子从天而降，乍现即收，白兰已不在原地。
“砰”一声，黑衣人倒飞出去，利剑断裂，死活不知。
“追！”男子脸色死沉，吼道。
凌蝎一来腹内空空，浑身乏力，二来怀中抱着女子，度受阻。
尽管全力飞驰，背后的人却紧追不舍，甩脱不得，不消片刻便被追了上来。
他令白兰倚坐在一棵大树休息，转身，面对疾驰而来的连城等人。
“小子，你是何人，竟敢与我天欲宫为敌？！你——”黑衣人嘶哑着声音道。
“小兄弟见着面生，此事应与你无关，何苦掺合进来，惹得一身麻烦？”连城折扇竖立，打断黑衣人的叫嚣，温声劝道。
白兰亦是茫然，不知这少年为何半路杀出，莫非……也是对幽冥诀诀有所企图？
她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自小，凌蝎心志木讷，性格温和，不轻意与人争执，不曾想出谷不到几日，竟要与人打杀，一时间他有些愣然。
但想到小月月的信任，又想到自己若退却，只恐身后女子将遭不测。
回想起娘亲与姑姑平日教诲，他轻咳了一声：“呃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等志士仁人理所应当，何须多言。”
白兰望着少年的身影，心底升上一丝怪异。
连城心道，只怕这装傻充楞的小子，也是意图染指《幽冥诀》。心念及此，懒得再劝，只挥了挥手。
黑衣人团团围住凌蝎，刀剑寒光凛凛，杀气弥漫。
“杀！”
随连城一声令下，十几把利刃齐齐向凌蝎砍劈而去。
凌蝎目光炯炯，使出娘亲十年苦授的青虹掠影身法，化作晴空下一抹蓝色电芒，刀光剑影中，游刃有余。
黑衣人手重脚轻，所砍之处竟是一片虚无，一时收不住手脚，差点跌倒。
连城一旁观看，并未出手。
须臾间，凌蝎几番闪躲侧击，黑衣人相继倒下。
青虹掠影虽奇妙无比，却也极费神力，加之凌蝎身体积弱，又不敢下死手，不多久便已气喘吁吁，后背与胸膛中了几刀，血流不止。
这小子修为竟已达问道期八层，如此年岁也算得是天资也算中上……不过就这小小道行竟也敢做出头，实在不知所畏！连城冷哼一声，不去理会缠斗的凌蝎，一步步向白兰行去。
……
“啊！！”
忽地，几声惨叫连连，同时响起，竟是凌蝎全身法力暴涨，轰开剩余几人，浑身浴血，不顾一切向连城击杀而来。
连城冷笑转身，拂袖一挥，法力生出一股强风，席卷地面尘土，形成坚不可摧的气墙，将凌蝎拍飞数丈。
噗……
凌蝎身受重伤，已是强弩之末，此番重击之下，更是一口鲜血空中喷出，浑身骨头几乎散架。
双腿颤颤巍巍，但他还是，莫名坚持再度站了起来。
披肩长遮住双眼，面部也因鲜血变得模糊，没有人看清他的表情如此不顾性命，白兰等人再多疑也明白过来，他绝非为幽冥诀而来。
“既然你非要寻死，本座便成全你！”
连城眯起双眼，浑身黑气腾腾，大喊一声“分身错影”后，眨眼间，身子一晃竟分出五道身影！
砰砰砰！！
五道影子来回穿梭！
拳拳到肉，掌掌生风，疾风骤雨一般将凌蝎的身躯带入空中……残忍之极！
每一拳都有鲜血溅出……
每一腿都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连城肆意张狂大笑，轰击。
蝴蝶散出青色妖气，阻止不成，反被扇飞。
白兰不忍再看，嘶声喝止，然而连城虐杀成狂，仁心慈悲全无，不肯停下。
……
“卟咚”一声，凌蝎坠了地，瘫如死泥，不能再起。
连城抬掌要给凌蝎最后一击，白兰爆全力冲过来抵挡，被击飞当场，一枚泛光的扳指掉落地面。
“主人，这是这女人的空间扳指，幽冥诀应当放置其中的罢！”
一名黑衣人眼尖，拾起扳指，双手奉上道。
连城目力一扫，布满鲜血的脸上露出满意神色，沉道：“今日夺得幽冥诀一事，不可向宫主透露半句，不然……”
“主人放心！属下只忠主人一人，日月可鉴。”
“嗯……”
“主人，我看这女子姿色尚可，不如……嘿嘿。”黑衣人笑道。
连城扫过背后的众人，转过身，冷道：“赏给你们了！”
“谢主人，谢主人……嘿。”
凌蝎五脏移位，头痛欲裂，瘫倒在地，身体近乎崩坏，他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仅剩眼角余光清晰可见撕去面罩后，淫秽狰狞的黑衣人一步步靠近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
瞬间，所有的过往片段齐齐涌上脑海，眼前上演。
心底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他一个人，孤独站着。
那些日子仿佛活了过来一般！那些嘲笑冷漠、横眉冷对的眼神，连同眼前一幕，都在嘲笑他的无力与可悲……
一丝冰凉的戾气，泛起，仿佛远古桀骜不驯的神祗。
视线和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冰冷而毁灭性的暗蓝色光芒，一点一滴，从他身体溢出。
……
……
林间的风儿倏忽变得急了，树涛阵阵，风越转越急，落叶纷纷，飞沙走石。
黑衣人正欲伸手向白兰，连城面色凝重吼道：“蠢货，先别动！”
轰隆隆，天空几道惊雷响起，电闪雷鸣，仿佛远古神明愤怒的咆哮。
随即，黑云滚滚压向地面，万里晴空变作阴云密布。
苍穹漆黑如墨，旷阔的天地风急雷响，说不出的阴暗。
杀气！令流动的空气为之一滞！
连城猛地转身，只见凌蝎不知何时又重新站了起来，气息俨然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周身数丈，暗蓝色的电芒四处窜动，面目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眸蓝红光芒纠缠交织不断！
那双奇异泛光的眼眸，似是穿越了洪荒而来的绝世凶兽，睁开了眼。
暴戾嗜血。
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连城还未反应过来，凌蝎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原地。
“他、是何怪物？！这——”
方才意欲玷污白兰的黑衣人声颤的话儿戛然而止，只一瞬，他脖子一歪，被甩至一边，没了生息。
连城爆退数丈，才险险躲过，他背后冷汗打湿衣裳。
千里之外，南边，数道赤瞳的魔影极向这边赶来，隐隐有交谈。
“至暗魔体出世！我魔族大兴有望！”
……
“魔气滔天，我等不可大意。”
几位道士衣装的人族修真者亦飞驰而来，眉头紧锁。
……
“魔族，呵呵有点意思，走，瞧瞧去。”
邪气凛然的妖族人，身化流光。
#######地面，十几道黑衣人尽数伏诛，眼珠突兀，俨然死透。
凌蝎仰头龇牙，周身鲜血淋漓，阴森恐怖。
空中，连城捂胸喘息，嘴角溢血，身子竟是摇摇欲坠。
“小子，本座与你拼了。”
他狂喊，十道身影分出，比之刚才竟多了一倍！全全冲向凌蝎。
吼！
凌蝎悍不畏死，以拳换拳，毫不闪躲，刚狠霸烈。
只消几个回合，之前嚣张无比的连城被击翻在地，大口吐血，爬着想要逃离。
凌蝎眼眸的嗜血之意未退，一步一步踏出。
鲜血飘洒，骨骼断裂的声音传遍树林……
“停手罢！他死了！”
幸免于难的白兰艰难爬到凌蝎跟前，清喝一声。
岂料，凌蝎竟单手甩飞她，行尸走肉般继续殴打早已成了一团烂肉的连城，鲜血染红他的双目。
许久，也不知是累了还是何种原因，他缓缓罢手，眼中红芒悄然散去，眸子恢复澄澈的蓝色，身子一软，意识陷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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