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万人迷光环（二十五）
警察能这么快查到陈朗也和徐陆的大力配合有关。
距离徐陆被抓已经过了一小段时间，徐陆慢慢从慌乱无措中冷静下来，不得不面对一个让他心如死灰的事实：当着一大群警察的面掏出硫酸，还自曝曾经有过伤人的念头，他不坐牢是不可能了。
确实他也可以拿出一些理由为自己辩驳，比如最后关头他放弃了向温渺渺泼硫酸的计划，比如温渺渺实际上没有受到伤害，比如他是被人逼迫的……但事实摆在那里，一个故意伤人未遂是跑不了的。
徐陆绞尽脑汁，用他那贫瘠得可怜的法律知识思考，只能得出“努力配合警方，说不定能减刑”的结论。
至于被无罪释放……他是不敢做这个梦的。
所以徐陆疯狂地回忆那个神秘男人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线索都没有被他放过，还真给警方提供了不少思路。
当穆晨曦说出“陈朗”两个字的时候，警方有了明确的目标，再加上徐陆给出的线索，比想象中更快地查到了一个人——陈朗的新助理。
在神秘男人找上徐陆的那天，这位新助理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陈朗的公司；那天之前的某一天，新助理名下的某个账户向一个濒临倒闭的小公司汇了一大笔钱；甚至那个小公司里的员工亲眼目睹过新助理出入的身影……
而这个小公司，正是和徐陆签订了名存实亡的雇佣合同的那家公司。
说实话，警方查到这一步是有点怀疑的，因为太顺利了，调查过程虽然磕磕绊绊，但大面上真是相当丝滑。
不过想到要不是穆晨曦为他们指明了方向，光凭徐陆的证词，调查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警方也就淡定了。
只能说穆晨曦真是天下第一好队友。
光靠警方目前查到的证据不足以给陈朗——甚至都不足以给新助理定罪，倒是足够把两人作为嫌疑人“请”来警局配合调查。
于是兵分两路，一波警察继续调查陈朗和新助理，另一波警察客客气气地把两人带了回来。
梅开二度的陈朗脸色极差，当他看到新助理和他一起被请上警车时，他就意识到是哪件事出了岔子。
新助理曾经和陈朗汇报过他策划的硫酸案，虽然陈朗对新助理扯的什么“爱情保安”的借口非常无语，但见这个计划没什么疏漏，也就随他去了。
现在陈朗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他就不应该轻信新助理，就该让更加谨慎沉稳的人去负责这件事！
“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什么也不会说。”陈朗冷淡地丢下一句话，默默地生闷气。
眼看着对面的警察眯起眼睛，表情变得不太友好，陈朗内心也是憋屈，要不是没辙了，他怎么会这么直白地跟警方呛声？！
陈朗是商业巨鳄没错，但他和警局这样的官方机构关系就比较微妙，双方心有灵犀地多年来维持在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陈朗私底下闹得再恐怖，也会注意不要引起警方的注意。
做生意很多时候走的就是灰色地带，陈朗为人又强势傲慢，真要锱铢必较起来，他绝对满身脏。
从警方的角度说，只要陈朗没有捅出大乱子，专门花费人力物力对付陈朗是性价比极低的行为。别的不提，陈朗名下的公司足有两位数，算上和他有牵扯的那更是海了去了，陈朗一倒，这些公司内部的动荡会让多少人失业？会产生多少股市震荡？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陈朗不是小白花，但只要他别太黑，就还是可以保持大体上的和谐。
绑架案那一次已经触碰到了警方的底线，他们对陈朗的戒心还没消呢，陈朗又出现在硫酸案的风口浪尖……
做笔录的警察没有强迫陈朗说话，宽容地等待他的律师团赶来，只是眼神中的冷意怎么也忽略不了。
陈朗也很头疼，狂拽酷炫地甩出一句“律师来之前不开口”看上去很霸气，其实挺傻逼的，激怒警方还不能减少自己身上的嫌疑，实在是下下策。
像绑架案时一样，礼貌地配合警方问话，滴水不漏地把自己从案件中撇清，给自己和警局都留足了体面，才是理想的做法。
最好是能在警方观察一段时间后，彻底消除自己身上的嫌疑，到那时警方出于牵连无辜的补偿心理，说不定会给陈朗卖个好……那才是稳赚不赔。
可是陈朗衡量再三，遗憾地放弃了绑架案时的充分配合策略。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无法确定警方现在以及将来会掌握多少证据。绑架案是与陈郎合作无间的老下属策划的，就算警方咬住老下属不松口，陈朗也相信那位旧助理的能力和忠心，他肯定自己能从绑架案中全身而退。
既然自身安全无虞，那么配合警方做做笔录之类的当然没问题。陈朗乐意在这种时刻摆出一副良民姿态，搏一些官方的好感也不算亏。
但这次把事情办砸的是新助理……陈朗不怀疑新助理的忠诚，但多少有些怀疑他的能力，说不定警方真能查出关键证据，那陈朗就危险了。
万一真的铁窗泪……为了避免这最糟糕的情况，陈朗只能选择最稳妥的策略——一切等律师来再说。
至于他这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让警方对他的观感骤降这一点，陈朗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让他为了讨好警察，就顺着警察的问话把自个儿的老底都掀出来吧？！
为了减少暴露的可能性，陈朗只好牺牲一些别的东西。
目前陈朗还能稳得住，因为他发现警察没有强制要求他配合笔录，这说明警方应该暂时没有掌握决定性证据，但是他很担心新助理那个傻子……警方刻意把他和新助理两人分开做笔录，要是新助理傻了吧唧地自曝……
陈朗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坐立不安的时候，新助理已经做出了丢卒保帅的决定。
新助理的能力、手段、心性都和旧助理差了不少，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太行，眼见着老板和他一起被警察抓住，新助理的心态就有点崩。
警察把新助理和陈朗送上了两辆不同的警车，新助理顿时失去了主心骨。警方又怎么会错过他惶恐的时机？
警方早在绑架案那会儿就了解了陈朗不是个好对付的，当然没有跟陈朗这块硬骨头死犟，而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新助理这个一看就比较好攻克的菜鸡身上。在专业的审问技巧下，新助理没能扛住。
他见警察不紧不慢地抛出了好几样证据，发现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光是这几样证据也足够把他送上法庭，顿时方寸大乱，回忆起自己的作案过程，怎么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把其他的证据全部销毁了。
或许他可以赌一把，赌警方之后再也没法儿找到别的证据，但是只要警察能找到足够的证据，他现在什么都不说就会让他罪上加罪……
新助理脑子里越想越乱，索性横下心来——招了吧！
招认也不可能全招，新助理别的不行，忠心那是一等一的，当即决定把罪名全揽到自己身上，一定要把陈朗这个老板摘干净了。
新助理那边进展神速，陈朗那边静等律师，穆晨曦这边，就有点难以描述了。
刚听到警察说陈朗在警局，穆晨曦还以为是陈朗来接她了，脸上的喜悦神色让警察都不忍直视……
警察不得不认真地给穆晨曦解释，陈朗不是来给她作保的，是被“请”来做笔录的。穆晨曦听了是完全的茫然，她还没来得及从陈朗居然被抓了这个消息当中回过神来，就听到警察严肃地问起了……硫酸？
穆晨曦大脑一片空白，表情也是空白，警察问的话她有听没有懂，不是在问温渺渺和徐陆吗？不是在聊陈朗吗？怎么突然开启了硫酸的话题？
警察被穆晨曦一问三不知的表现震住了，两位做笔录的警察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认为最有可能的情况是穆晨曦和陈朗合作，让新助理找徐陆去泼温渺渺硫酸，没想到穆晨曦好像全然不知情？
穆晨曦终于慢慢从愕然中恢复，她意识到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连陈朗都被警方逮捕了，肯定不是温渺渺找关系就能办到的……这件事多半还是和温渺渺有关，但并不是造谣、休学这点事儿。
是硫酸！穆晨曦好不容易从警察的问话中得出结论：徐陆想泼温渺渺硫酸却被抓了，而这才是她和陈朗被抓的原因！
她第一反应就是在心中破口大骂徐陆，干啥啥不行，还连累到她！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原来陈朗真的为了给她出气去对付温渺渺了……
穆晨曦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平常她听了多少会开心和得意，但现在被陈朗的行为牵连到，她就只有埋怨了……
完全忘了事情的开始是她自己对陈朗编瞎话哭诉，穆晨曦定了定神提要求：“我可以去看看陈朗吗？我很担心他。”
她得去试探一下陈朗有没有把她说的话告诉警察！
出乎她预料的，警察轻易地同意了。穆晨曦进入房间时，正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说：“我做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我太爱穆晨曦了！”
穆晨曦：？？？这人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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