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叫老公
“接电话呀，快点。”大早上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程心忍无可忍，推了推身旁的人。
昨天晚上累坏了的谢图南现在只想睡觉，“不管它。”，说完抬手拉起被子盖在两人头顶继续搂着老婆呼呼大睡。
可是打电话的人并不准备放弃，手机铃声安静了不到一分钟以后再次响起，程心受不了，她掰开搭在腰间的手去拿手机，看到人名和时间后赶忙叫醒谢图南，“快起来，是诸葛打来的电话，肯定是公司有急事！”
谢图南拿起手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问道：“怎么了？”不待对方回答就继续躺倒在床上，酝酿睡意。
那边的诸葛康似乎真的很着急，语速都比平常快了不少，“在哪儿呢？”
“家里呢。”谢图南说着还打了一个打哈欠，伸手去摸程心的头发在手中缠绕把玩。
“开玩笑呢老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再过十五分钟，咱们跟新康的会议就要开始了！”诸葛康听到谢图南的回答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他谢图南什么时候让人操心过工作的事情呀，要不是刚才秘书给他打电话不接，实在不知道怎么办过来找自己，他都不相信有一天谢图南会上班迟到！诸葛康气笑了，心想：真是活久见！
谢图南闻言精神一振，立马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四十五了，想起来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赶紧说道：“我马上到，我到公司之前你和郑通先把会议内容在过一下。”说完就迅速起身穿衣服。
“公司这边有我们呢，对了，小吴已经安排好车子在你家楼下等着了，你收拾好直接下楼就行。”诸葛康挂完电话，仰面靠在办公椅上，紧绷的脸色慢慢松弛，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这促使他再次拿起手机
谢图南着急忙慌的收拾妥当正要出门时又折了回来，拿起昨天新买的羽绒服放在鼻尖闻了闻，衣服上还残留着昨天晚上的气息，他一脸笑意的穿在身上大步离开，也不在意羽绒服和身上的名贵西装是否搭配。
程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她无精打采的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李阿姨见她起来了就把保温箱里的饭菜摆到餐桌上催促她赶紧吃饭。
大概是母亲早亡的缘故，程心对一直乐呵呵地照顾自己的李阿姨总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吃起饭菜也格外香甜。
“昨天你俩出去玩的开心吧？”李阿姨笑着问道。
“开心，开心。”程心只顾干饭，脑子跟不上嘴巴的节奏，等到脑海里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后，腾的一下红了脸，恨不得把头埋进饭碗里。她竟然主动索吻？主动！索吻！她们还差点在车上啊啊啊，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程心一整个上午都在为昨天晚上的出格行而后悔，她母单二十多年，一直都是怂的一批，怎么会赶出来主动索吻这种事情？程心舔舔嘴唇，咽了下口水，谢图南，谢图南，也还挺好亲不行，不能在胡思乱想了，程心使劲摇头，摸了摸跳的有些快的心脏，自言自语地安抚道：“放轻松，你很平静，你很平静，刚才那些都是梦，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当世界随着她的自我洗脑而渐渐平静时，电话铃声响了。
“桃桃，臭女人，打电话干嘛？”对于白桃桃的见色忘友，程心心中总有些醋意。
“我今天外勤，刚好来你公司这里，中午要不要一起约个饭，让你也体验一把衣锦还乡、故地重游的感觉？”白桃桃看着眼前和三年前相比没什么变化的前公司，脸上露出了大仇得报般的得意笑容，说起话来声调都扬了不少。西楚霸王项羽曾说过：“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白桃桃今天尝到了这其中的好处，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她迫不及待地想和闺蜜分享。
程心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判断对方心情不错，心中的不安渐渐平复，“你请客我就去。”
白桃桃忍不住调侃，“你说你都成富太太了，怎么还这么勤俭节约呢？”
“痛快点，请不请？”程心边说边选衣服，总感觉自己好久都没有正正经经的收拾自己了，所以才会跟谢图南一起吃饭的时候露怯。
“行行行，我请，我请还不成吗？还是老地方哈，别走错地儿了。”白桃桃说着迈着大步走进了在这里上班时经常去的餐馆。
程心收拾好东西就去跟李阿姨报备，得到应允后开开心心地前去赴约。坐在计程车后座，再次来到这个她付出了将近五年时间的地方时以前的一幕幕放电影一般在脑海里重演，程心一时间感慨不已。
现在正是饭点，处处可见外卖小哥忙碌的身形，抑或是三三两两结伴出来吃饭的白领，她也曾是她们的一员，为着生存或是梦想而拼命工作，每天都很累，工作压力大，想摸鱼又想升职加薪。程心无数次幻想着哪一天中了大奖就辞职去过自在日子，现在想想都觉得命运可笑的不可思议，她过上了自己曾经幻想中的自在日子，却又觉得一心只想搞钱，拼命工作的生活才踏实。程心低头看着胸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虚握成拳的左手，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审问自己乱麻一样的心，换来的却是，目光飘离，模糊不清。
“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高兴呀，怎么，请你吃饭都没办法让你开心了嘛？”白桃桃看着从一进门就情绪不佳的程心，有些担心。
程心不想坏了朋友的好兴致，装作生气的斜了她一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朋友呀？重色轻友的家伙！”
“嘻嘻，我这不是铁树开花了嘛，就，就，原谅我嘛，好不好？”白桃桃脸上挂着一团红晕，倒真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哼！”程心不理她，转头对老板喊道：“老板，我们的小面再家一份鱼丸！”
白桃桃知道程心这是原谅她的意思，忍不住就想分享今天的乐事，她坐到程心身边，正要说话，就听到有人带着不确定的语气，“程心？”
程心没有想到会遇到崔洁，她和崔洁虽然是同事关系，但两人一直相处不错，她原以为崔洁是她在这个城市里除了桃桃以外最好的朋友，婚礼还邀请她当伴娘，只是两个人自婚礼结束后就没在怎么联系过，发微信给她总会被说“你都嫁入豪门了怎样怎样。”后来崔洁还对自己屏蔽了朋友圈，程心虽然难过，但也默认了这段友谊的逝去。如今再见，难免尴尬，“好巧呀，崔洁。”
崔洁坐在白桃桃之前的位子，点完饭后就开始叙旧，“我记得这家店还是你带我来的呢。”
“嗯嗯，虽然离咱们公司远了点，但胜在好吃不贵。”程心笑着点点头。
“你最近过的还好吗？”程心看着容色有些憔悴的崔洁关心地问道。
“唉就那样呗，你走以后，公司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代替你，就让我和琳琳一起分摊你的工作，那个琳琳你也是知道的，能不给我添麻烦就我就阿弥陀佛了。”说起工作的事情，崔洁一脸的愤愤不平。
“那怎么办，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马上就到年关了，她们财务组的工作就更多了。
“能怎么办呀，老钱说多出来的任务量会按加班费算，我也只能先干着了，还好我也干不了多久了。”崔洁用筷子戳着面条里的卤蛋，破碎的蛋黄和面汤融为一体。
“你要辞职了吗？”程心记得崔洁可是很在乎这份工作的，当初家里人怎么劝都没回去。
“嗯。”崔洁似乎是认命了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过年回家就要订婚了，也和男朋友商量好了一起回老家发展。”
崔洁无奈地笑了笑，“他已经开始投简历了，等年后安顿好了我也回去。”说完转头看向眼前由于店内外温差过大而氤氲着水汽的模糊玻璃窗，慢慢说道：“呆不下去了，不回去不行了，以前想着慢慢熬总有熬出头的一天，现在不敢了，家里爸妈年纪也都大了，我们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趁年轻赶紧安定下来稳妥些。”
崔洁的一番伤感言辞让程心桃桃也跟着有些难过，每一个背井离乡、无依无靠的人都希望靠自己赤手空拳去打拼一番事业，可成功的能有几个呢？更多的就是默然退场，带着不甘、眷恋，还有失望。
“不过你们不用怕啦，程心嫁入豪门就不说了，桃桃，我听说你今天作为公司代表来我们公司视察了，你这一去，当年何世军干的龌龊事又被扒了出来，下班的是我我还见到他，黑这个脸灰溜溜的出去了。”崔洁想起何世军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就想笑。
听到何世军的名字，白桃桃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是吗？”
“我下午还要上班，就不和你们多聊了，再见。”崔洁见时间不早了，就结账离开。
“这就是你说的衣锦还乡？”程心转头看着白桃桃。
“对，我现在想起那个渣滓今天见到我时那错愕的表情和不得不跟孙子似的对我卑躬屈膝、满脸堆笑心里就觉得痛快，等着吧，现在才刚开始呢，只要我们的合作关系一直在，我就不会让他好过！”白桃桃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狠厉的光。
“好！干的漂亮，下午能请假不，咱逛街去，姑奶奶请客，咱去买战袍，买战靴，哪个漂亮买哪个！”程心见姐妹终于出了胸中的恶气，心里也痛快的不行。
有钱是一回事，花钱是一回事，程心虽然凭借着婚姻踏入有钱人的门槛，可却没有亲自花过钱，参加宴会的礼服珠宝都是婆婆准备的，家里的一应花销也不用管，所以即便每个月都有零花钱也没花过，因为实在找不到花钱的理由。今天陪着白桃桃逛街，才真正体会到花钱的快乐，看上的衣服、鞋子、包包不用看价格统统拿下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呀。
“昨天谢图南带我去了一家很贵的餐厅，味道特别好，要不要去尝尝。”程心换上漂亮的大牌服装，竟然真的像是穿上战袍一般，忍不住想要收复失地。
“还是你请客吗？”白桃桃举起手上的购物带晃了晃，笑着问道。
“当然。”程心拉着人说走就走。
“哎呀，抱富婆大腿的感觉真好。”白桃桃腻在程心耳边笑嘻嘻地说道。
即便是一身名牌，再次来到华丽的如同宫殿一般的酒店的程心心中仍然有些发怵，总忍不住提醒自己要挺胸抬头。索性这里的服务生素质不是一般地高，见到她们就赶忙迎上去，“谢太太，您里边请。”听到这声谢太太，程心才明白谢图南说的硬通货是什么意思。她要了一个包间，点完菜后又咬咬牙，点了一瓶昨天喝过的酒。
姐妹团这里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刚开完会的谢图南累的直揉太阳穴，打开手机才看到兄弟群因为诸葛康一大早发的一句文炸开了锅，一个个的都在自己。
【诸葛羽毛】：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古人诚不欺我呀。
【吕放南山】：康二，你拽什么文呢？有话就不能直说吗？
【诸葛羽毛】：[汗]，哥，字面意思，你细品。
【吕放南山】：你家孩子把你累着了？看不出来呀，够恩爱的呀康二。[猥琐]
【诸葛羽毛】：南南，出来走两步。【大展宏图】
【吕放南山】：咋回事呀南南？【大展宏图】[挠头]挠头[]
【诸葛羽毛】：对呀，咋回事呀南南？【大展宏图】[奸笑][奸笑]
【大展宏图】：无聊，我就迟到这一回好不好。
【郑在通话中】：哥，这件羽绒服是你的吧？落在会议室了，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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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展宏图】：我谢谢你。
【郑在通话中】：不用客气，我应该做的。[憨笑][憨笑]
【吕放南山】：老子等了快一天了，也没明白啥意思，到底咋回事呀南南？【大展宏图】[挠头]挠头[]
【诸葛羽毛】：来，快给放哥解释解释。【大展宏图】[奸笑][奸笑]
【大展宏图】：羽绒服是老婆买的，怕我冷，怎么了？[得意][得意]
【吕放南山】：我去，老子等了一天等来一碗狗粮，撤了！[地雷]
谢图南看着手机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和新康的合作计划达成初步共识，接下来就是详细的谈判，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慢慢进行。走出会议室后天已经黑透了，谢图南本想下班直接回家，转念一想来到了大学城，学着程心的样子用手机支付买了昨天吃过的小吃。看着副驾驶上放着的飘着香味的小吃，谢图南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一个赞，他拨通程心的电话，有些得意，“晚饭少吃点，记得留点肚子。”
“什么呀？”程心慢吞吞地问道。
“你又喝酒了？”谢图南听着声音觉得有些不对劲。
程心本来不想喝酒的，但觉得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喝一点也没什么，只是这一喝起来就由不得自己了。听到对面的质问程心打了个酒嗝，笑嘻嘻地说：“没有，没有，就，就喝了一点点，就一点点。那个酒呀，太好喝了。”程心一边回答一边用手比划，怕谢图南不信似的急着给自己找证人，“不信你问桃桃，对吧桃桃。”
谢图南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强忍着情绪，“你们在哪里？”
程心调皮一笑，“就不告诉你！”说完就挂断电话。
谢图南再打过去就是无人接听，转而去问郑通，被告知程心带白桃桃吃香的喝辣的去了。谢图南无奈扶额，给郑通一个地址后驱车去了饭店，当他们到达包间时两个人已经醉的一塌糊涂，正拿着麦克风在那里乱嚎，索性隔音效果好，要不然，太丢人了！
程心观察到谢图南有些生气，因此被抱上车的时候老实的不行，让伸胳膊不伸腿，让闭眼睛不张嘴。看着程心乖乖地坐在副驾驶闭着眼睛呆着，谢图南偷偷抿嘴一笑，准备开车回家，可还没发动车子就听到身旁人儿像一个小猎犬一样，左闻闻右嗅嗅，嘴里还嘟囔着，“啥味儿呀，咋这么好闻呀？”
谢图南被程心这闭着眼睛的算命半仙样给逗的不行，捏了捏她红扑扑的小肉脸，“属狗的？鼻子还挺灵。”说完把买好的小吃放在她的腿上，“看看吧，都是你喜欢吃的。”
程心像是下一秒就要挨鞭子似的，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入眼便是香气扑鼻的小吃，“呀！这么多呀，谢谢你。”
看着眯起眼睛笑得像朵花一样的程心，谢图南鬼使神差地来了句，“叫老公。”说完两人俱是一惊，车内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程心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开口问道：“不叫，能吃吗？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图南一口老血闷在胸口，“能！”
得到准许的程心哈哈一笑，迫不及待地打开装满小吃的袋子，思索片刻，拿起鸡肉卷就“嗷”地咬了一大口，然后就是激动的左摇右晃，浑身都透着满足劲儿。
程心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鸡肉卷解决了，再次低头看看到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忍不住挺直身子，揉揉肚子，吭吭呛呛地委屈地要哭。谢图南问她怎么了，程心竖起两根手指头，满眼泪花地看着谢图南心酸不已地说道：“第二次了，第二次不能敞开肚皮吃好吃的了，怎么这样呀，我又饱了，呜呜呜。”
程心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弯腰给自己擦脸的谢图南，她扭过脸去，闷闷地说：“你别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谢图南握住程心细白的胳膊仔仔细细地擦拭的手一顿，看向程心。
“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程心抽出手臂，翻了个身，背对着谢图南不再说话。像刚开始那样，把我当空气，时不时地讽刺我两句也行，别对我好，真的。她闭上眼睛，泪落无声。
窗外，月落乌啼，大雪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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