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阿卡迪亚的房间里除了那把古剑，什么也没摆放，被子很乱地耷拉在床头。
“我………”阿卡迪亚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紧紧地窝着布德的手，像是把手里的一丝温度当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哄弟弟妹妹就怎么哄迪亚咯。布德做起来大哥哥的模样，按照惯例要先摸摸头，但他发现自己根本够不着，只好一边垫着脚摸着阿卡迪亚的头发，一边哄到：“不怕不怕，迪亚不怕，外面那些雷打不到你头上的，我们很安全的。”
好像真的有用。阿卡迪亚的身体没有之前那样紧绷，都能开口说话了。
阿卡迪亚把手松开了：“抱歉，布德，让你………”
“轰—————”
“唔！”
阿卡迪亚身体一抖，黑狼面具都掉了，他的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布德。
强烈的信息素也突然跟着漏了一屋，布德刚闻到就腿软了，没撑住阿卡迪亚这个大块头，两个人都滚到地板上。阿卡迪亚紧急转了个身当了肉垫子，才没让布德撞到地板上。
紧闭的双眼缓了好久才睁开，橙色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恐惧怎么也藏不住。
alpha的脸色很差，嘴唇都青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打雷还是因为发生了这样尴尬的事。
在omage面前因为打雷怂成这样已经够丢脸了，他还不小心把信息素释放出来让布德这样难堪，他已经预感到布德要提出解除同伴契约了。
“对不起………我………”
“迪亚！”布德也不管这姿势，就坐在阿卡迪亚的腰上，猛地捧住了阿卡迪亚的脸，“看着我！”
布德刚刚已经把面具取下来了，阿卡迪亚看到布德的眼睛，比星辰大海更美的蓝色。
“不用怕，没有什么怕的，只是打雷而已。”布德说完站起来，然后把阿卡迪亚也拉了起来。
“对不起………”
“你没做错什么，不用对我道歉。”布德把刚刚放在地上的面具捡起来放在桌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德怎么想都不觉得一个成年的alpha会怕打雷，怕到这种不可思议的程度:“是和天雷有关吗？”
阿卡迪亚的脸刷一下更白了，呼吸都有些不畅，艰难地说：“什么天雷？”
“我……昨天看到一本东方传说的书上说，”看着阿卡迪亚充满疑惑的眼神，布德猜想阿卡迪亚可能真的不知道这个东西，“说神龙只会被天雷杀死……”
“天雷………”阿卡迪亚的手攥紧。
“会不会是因为你是神龙的子民所以也会惧怕雷电？”
“我不知道………”阿卡迪亚有些懊恼地低头，“我从小时候，总是在重复做一个梦。”
布德坐在他旁边，阿卡迪亚继续说：“我站在一片平原，乌云满天，雷打在我身上………”
他又闭上眼睛，紧锁着眉头，青白的唇已经开始颤抖。
“那只是梦，迪亚。”布德把他的手附在阿卡迪亚冰冷的手背上。
“我知道那是梦，但……那个梦太真实了，”阿卡迪亚睁开眼睛，看着布德蓝色眸子让他内心要更踏实些，能有勇气把自己内心的恐惧展现，“它只出现在打雷的夜晚，梦里我疼得受不了，最后疼醒，全身都像是被电击过一样得麻痹………说不了话，也动不了………”
布德无法想象一个小孩在噩梦醒来后全身仍无力动弹的恐惧。迪亚从小时候就一直这样吗？
长久以来，对雷电的恐惧刻在他的骨子里，每当有雷声，身体的每个细胞都会因恐惧而叫嚣……
“那我们说说话吧，”布德把阿卡迪亚抱住，“分散一下注意力。”
“嗯………第一次上伊恩斯的课程时，只要他放出一点雷电，我就吓得站不稳，所以之后再也没去上过他的课了，”阿卡迪亚把头埋在布德的颈窝，有点痒但很温柔，没有一丝侵略感，布德没有反感，“我第一遇见你的时候，我知道你也要出城，但我听到那种雷声本能地就出手了。”
布德想起那天晚上，迪亚突然对他攻击。
“瞬移也是因为对雷的不良反应吗？你当时都吐了，把我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阿卡迪亚洗吸了口气，“我转移的时候身体上没有什么感觉，但第一次落地的时候，却突然很恶心，胃里面搅成一团……”
“但你现在已经没有不良反应了，”布德把手抚在阿卡迪亚的后脑勺，“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但恐惧是可以减轻，甚至克服的。”
“你有害怕过什么吗？”阿卡迪亚问。
“害怕什么…………”布德想了一下，惊奇地发现自己好像真没有什么怕的。
阿卡迪亚迪亚终于能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垂着眼眸说：“布德你真勇敢……你总给我一种，什么都不怕的感觉。”
“我以前也有怕过的东西，”布德突然想到，“我刚分化成omage后，特别怕我叔叔的信息素。”
阿卡迪亚笑了笑：“omage不怕alpha的信息素才很少见啊。”
“不不不，”布德说，“我叔叔的alpha血统很高，是我目前闻到过的最恐怖的信息素了！他不想让我出门，说不安全，我每次想跑出去的时候他就抓我，无意识放出信息素，我第一次差点吓哭了！”
alpha在日常生活中用信息素压制omage确实有些无礼。但阿卡迪亚想象了一下金发的少年哭哭啼啼地被大人拎起来的画面，突然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丢脸了。
“不过，我肯定不能就这样天天受欺负，”布德严肃起来，“所以只要我叔叔在家，我就跑到他面前去闹腾，他收拾我的时候就会无意识释放一些信息素。”
布德都觉得自己真的欠收拾：“久了之后，我终于适应了他的压制，而且，其他alpha的信息素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毕竟要成为流浪者，这是必须要过的坎儿，”布德说，“流浪者中有很多是alpha。”
“好厉害。”阿卡迪亚眼睛里有很真诚的崇拜，让布德一下不好意思了。
“迪亚你能适应瞬移就说明有进步，”布德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是雷骑，但我们俩一起解决了蓝迪鸟，那次任务你也没有什么反应对不对？”
“轰——————”
一声惊天雷鸣，阿卡迪亚刚红润了点的脸色又变得惨白，飞快地抱紧了布德，小声呜咽着，浑身颤抖得厉害。
alpha把头全埋在他的颈肩，快要靠近omega敏感的腺体，布德知道阿卡迪亚不是故意的，但有些暧昧的姿势还是让他脸红。
要是以前，有alpha这样对他估计下面那东西会被他阉掉。但现在布德对阿卡迪亚这样的动作却意外的没有反感。
鼻尖又碰到alpha的黑色发丝，上面有淡淡的信息素味道。
“不怕，不怕，”布德摸了摸阿卡迪亚的头，“有我在，雷电伤害不到你的……”
雷声过后，阿卡迪亚的身体就没有那么颤抖了，耳边的嗡鸣声消失，能依稀听到布德用温柔的语气说着什么，恐惧就驱散了很多。
清醒过来，阿卡迪亚突然意识到两个人这样抱着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和失礼过，赶紧松开布德道歉到：“对不………”
“说了不用道歉，”布德瞧见alpha愧疚又纠结的模样，觉得他好看极了，“特殊情况，不用在意这些。”
看着布德的眼睛，阿卡迪亚的心脏又猛地跳动了一下，疼得他打颤，他把视线移开才心跳才恢复正常：“谢谢你，布德。”
“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布德用拳头抵了一下他的胸口。
“有求于人，当然要礼貌。”
“好吧，”布德歪着脑袋，“迪亚，那你小时候遇到打雷是怎么办呢？父母陪着你吗？”
“父亲他们很忙，”阿卡迪亚摇摇头，“一般到下雨天我弟弟会跑到我房间里面来闹腾，有时还会嘲笑我这么大还怕打雷……不过我知道他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只是每次打雷的时候，我有些耳鸣，听不见他说什么。”
“更小一点，我姐姐还没有出嫁，她和我弟弟都会来陪我，”他提到姐姐时神情温和了许多，“有时我怕得不行，她会用一点信息素来安抚我，那样我晚上不会做噩梦……”
阿卡迪亚刚说完，布德就紧接着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布德，你不用这样，”阿卡迪亚很快闻到空气中的甜味儿，“我那个时候还特别小………”
现在他是一个成年alpha，不能任性地要求布德给他信息素。
“你不是对信息素不敏感吗？”布德打断他。连发情期的信息素都对阿卡迪亚没有诱惑那么他这点信息素肯定也没有问题。
但在一个alpha面前释放信息素还是有点害羞。
布德红着脸说：“你这两天晚上都没睡好吧。”他看着阿卡迪亚有些憔悴疲惫的脸，深沉的橙色眸子里果然没有欲望和冲动，于是又释放出更多一些信息素。
“我就在这里看书，你去休息一下吧，”布德把被子展开，拍了拍床，“如果今天不下雨了可能很快就要出发了，你可不能先倒下啊。”
淡淡的花香，黄灵鸟在歌唱……
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并不腻的甜味儿涌入鼻腔，跑进四肢百骸，所有的细胞都安静下来了。
时间太久远，阿卡迪亚想不起以前姐姐的信息素给他的有多少安心。但布德恰到好处的淡淡信息素使他的身体在雷鸣声的雨天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像是隔绝了外界一切，只沉浸在一片充满鲜花的阳光里。
阿卡迪亚看着布德蓝色的眸子，那里面有用不消散的勇气和温柔。
“谢谢你，布德。”
你拥有一切，却总是无所畏惧；我一无所有，却总是患得患失，阿卡迪亚在心中说到，希望在未来的有一天我也能有直面一切的勇气……
他的心脏又开始跳得疼，不是像之前的那样一次疼痛，而是连着好几下，但身体和大脑都很疲倦，几次后一跳又恢复了平静。雷声没有再响，阿卡迪亚躺在床上，很快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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