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失算的赵铭
本来应该一日急行军就能到达宁县的路程，赵铭带着破锐营生生走了两日。
在赵铭的要求下，萧博只能避开村庄等人烟之地，不走大道专抄小路，四散游骑。不管是叛军斥候还是一般平民通通羁押。于两日之后到达宁县县城之下。
神武军全是骑兵，除去冯舞联系的时间还比破锐营早上一个时辰到达。到达之后赵铭并不下令攻城，先让破锐营上山取木安扎营寨。自己带着众将登上一个小土坡观察宁县县城。
宁县刚遭水患，连常平仓都被冲破几处，可见当时水势之大。至今城墙半丈之处还留有洪水的泥渍，城外低洼处还残余着当时的洪水。
宁县城墙并不算高，和磐石堡相比低矮许多，不足两丈。估计算是边疆之地，条石砌成还算牢固。上有身穿木甲的士兵来回走动，对于突然出现的破锐营反应不及，十分慌张。
士兵手上如萧博介绍，多是些竹枪锄头，弓箭不过十余副。萧博自信说道：“六殿下，此城守城器械不足，只要神武军同僚用弓箭抛射，末将有把握今日攻下城墙！”
“若激起城内士兵抵抗之心，你打算花费多少人命攻下宁县？八百？一千？城内叛军还会剩下几人？一千？八百？攻下之后无人管理，你能保证我军离去之后不会再次反叛？”赵铭头都不回，拒绝了这个提议。
“休要多言。破锐营分兵各一千于城南，城西驻扎。留下一千与神武军驻扎成北。神武军游骑四出，封锁宁县，许进不许出！若城内出城攻打任一营地神武骑军及时支援！”
赵铭看着城东面的光秃秃的青山，眼光不停闪烁计算着什么，同时下发军令：“敌军来犯击退即可。冯舞，萧博跟我走一趟城东的那座山。各将回营布防！”
“谨遵将令！”
直至众将散去，只剩萧博，冯舞二人及亲兵。萧博才开口问到：“表弟，前两天行军你特意避开人烟，游骑隔绝消息。我还以为你打算一鼓作气攻下宁县呢。难道又改主意了？临阵换策并非好主意。”
“我从来没打算强攻宁县，攻下了也是各麻烦。避开人烟只不过是为了计算时间罢了。”赵铭一边爬山一边解释到，看到山上因前时暴雨留下不小的溪流更是一喜。
“计算什么时间？”萧博问到。
“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先别吵我，我在算东西呢！”赵铭不耐烦回了一句，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纸笔边走边画，口里念念叨叨的，手上一刻不停。
反正什么正弦，余割，坡度，密度，误差的。萧博一个词都听不懂，只觉得表弟像风水先生一样神神叨叨的。
花了两个时辰整座山都快走遍了，赵铭才一脸满意的停下。萧博嘟囔道：“一个光秃秃树都被砍光的破土山有什么好看的，想要游览青山，此战过后表哥带你们去游揽翠峰。那才叫风景秀丽呢。”
“风景再秀丽现在也比不过这无名土山。真是太让我满意了！”赵铭满足看着面前的土山，像是看见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眼里闪闪发光，“表哥，有军令！你安排两百人这样…”
“你确定？”
“确定，一定及肯定。山人自有妙计！”
“好吧，你是主帅你说得算！”
等赵铭等人回到安扎好的营地，爬了一下午山的赵铭也是累得不行。一入大帐整个人一屁股坐在行军床上不肯起来，眯着眼睛说道：“今晚所料不错的话，会有一波夜袭。别紧张，应该是佯攻。各营分三百人谨守门户即好。小舞，神武军幸苦些，人不解甲，马不离鞍。明早再休息，以防佯攻变真袭。反正明天开始神武军没事可干了。”
“冯舞领命。”冯舞站直行了个军礼。
赵铭懒得回礼，有气无力说到：“我说小舞，能不能别那么严肃。这又没有外人。你看表哥不是席地而坐。”
“军中无儿戏。冯舞不敢苟同！”冯舞板着一张俏脸看着两个没正形的将军，眼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得，您随意。怕了你了！”赵铭干脆双脚一搭躺了下来，还十分惬意叫了声舒服。
萧博见装有学有样，找了块干净的地不管不顾也躺了下来：“我还真希望叛军真的夜袭，有所防备之下，只要拖过一段时间四下合围。省事了。”
“想得美。”赵铭直接打破萧博是美梦，“叛军不可能全军而出吧，当另外两营的士兵是瞎子啊。最多能抽调也就两千人。两千人攻打一千正规军的营寨，还有一千骑兵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当叛军首领脑袋被门夹了吗？”
冯舞实在看不惯这两人疲懒模样，行了一礼：“卑职去安排今晚的防务。”说完也不等回应转头离开，怕是沾惹到什么不好习惯一样。
待冯舞走远才传来萧博贱贱的声音：“我这弟妹长得真可以，就这性子怕与表弟你不合啊。再说这武力，以后有得你受咯。嘿，我躲！”萧博翻身躲过赵铭扔过来的水壶，听到赵铭的答话。
“都说过了，我和小舞不过是从小认识的玩伴而已。你怎么老爱往那方面扯？不怕人家听了不乐意啊！不过这次我欠的人情算是欠大发了。还不知道怎么还呢。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嘿嘿，弟妹听见了还指不定心里多高兴呢！还人情还不简单，以身肉偿咇！”萧博说完还发出淫贱的笑声，“我靠，你打算干掉表哥啊！宝剑放下，我们有话好说！”
当夜，繁星密布万里无云。虽然不能说伸手不见五指，但这能见度真的不容乐观。
闻着牛油灯散发出来的气味，赵铭根本就睡不着。虽然赵铭笃定叛军今晚夜袭不过是虚张声势，这算是他的首战心里却一直挂念，罕见的失眠了。
直到未时也就是后世的凌晨两点，听到营内一阵喧哗赵铭反而放下心来。干脆翻身下床走出大帐，并没有见到攻打营寨热火朝天的场面。营寨周边根本就没有人在攻打，只不过时不时落下稀疏的箭雨证明不远处有人正在攻击。
赵铭登上观察敌阵的了望塔，自己表哥萧博正在上面一脸不解望着外方。赵铭和萧博打了声招呼，顺着萧博目光望去不由惊呼：“这怎么可能！叛军全军而出了吗？不怕城防空虚我军顺势攻击吗？”
这个营外几百米处设置着大量的火把，夜里光照不好无法看清具体数目，就火把的数量来看怕是宁县三千叛军全军而出了吧。
估计错误，难道叛军打算孤注一掷，全军出击打算先吃掉这北营？他们那来的胆子？三千叛军攻打一千正规军的营地，就算攻下了又还剩多少人防守城池。当另外两营和游弋的神武骑兵是吃素的吗。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叛军怎么舍得下如此血本！”赵铭想到这里不由面色铁青，“只有一种可能，叛军才会冒如此打的风险攻打北营！”
“大家都是一千人，叛军随便选的吧。”萧博眨了眨有些发困的眼睛。
“如果是随便选的话怎么刚好选中我游骑最多的北营，只有一种解释！”赵铭气急捶了捶木头扶手，“叛军是冲着我来的，那里走漏了消息！”
宁县叛军全军而出，只有可能知道这北营之中有赵铭这位皇子。哪怕全军折损于此，只要赵铭这个皇子落入叛军手中，那这场战争叛军就算赢了！最少静寨军投鼠忌器，再也不敢有所动作，到时候是谈判还是转移，主动权全就落在叛军的手里。
即便是皇帝心狠不顾皇子安危也要剿灭这股叛军，可领命的将领怎么打？皇命虽如此，领军将领敢不管不顾吗？敢在皇帝心中留下一根皇子命丧的刺吗？
一看到你就会想起命丧黄泉的儿子，这辈子别想再有出头的机会，人心那么恐怖，久而久之皇帝怕也再也忍受不下去，怕有杀身之祸！
“殿下，还是发出信号。召回在外的神武军吧，以确保殿下的安危。只要殿下无恙，这次平叛我军就不会输！”萧博站于赵铭身后提议道。
失算了！赵铭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被猪啃了。算来算去没有把自己算进去，不过叛军是怎么知道静寨军有位皇子的。到底是那泄漏了消息？
“这是我的失误。”赵铭坦然承认，面色不显心底懊恼不已，“召回神武军吧。”
一阵强劲的鼓声响起，同时还点燃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巨大篝火。神武骑兵在后方黑暗里现身汇合一处从营地偏门进入营地布防。
不多久冯舞一身银白盔甲也爬上瞭望楼，赵铭还未发话就听到冯舞请令：“叛军不过三千，请主帅下令，我神武军出营突破敌军！”
赵铭摇了摇头，真怀疑眼前这位是不是把脑子里的东西都锻炼成了肌肉：“不行，敌军现状不明，贸然出击你忘了我的陷马坑和盖伦的那把火了吗？”
听到赵铭提起此事，冯舞狠狠盯了他一眼，退于后方不再言语。
“难道就这样干耗下去？”萧博瞪起牛眼，望着外面的火把气愤不已，明明实力占优偏偏被叛军压在此地，真是憋屈。
赵铭见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对士气打击太大：“冯舞，派遣二十精锐斥候前去打探敌情，其余神武军准备接应，破锐营整军备战！”
半刻钟后，二十骑骑兵从偏门驰出营地，赵铭分明在二十骑中发现冯舞的身影。皱了皱眉头暗地里骂了声不知死活的丫头！
赵铭在营地里来回走动，焦躁不安。这叛军里面有能人啊。一眼看穿赵铭布置的弱点，放弃守城集全力攻于一点。凭借战力不强的灾民军硬是逼得赵铭心绪不宁。
正当赵铭暗自懊悔自己的轻敌。冯舞打探已经回来，一头大汗也顾不上平息气息急忙禀报：“营外火把是虚设！下方根本没有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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