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期中考的步伐渐渐近了，这算是连海高二年级文理科分班以来的第一次全校级别的考试，不出意外的话，很多学生的成绩和高一没分文理时相比会有不小的变化。
其他理科班的班主任都挺愁的，就怕学生们没调整过来状态考砸了，分科后的第一次考试，其结果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学生自身的自信心与毅力。
而老楚看上去却依旧非常淡定。
三班数学课代表是叶树，晚自修第二节课下课后，叶树照常将收好的数学作业送到老楚办公室。
老楚抬头看了叶树一眼，问：“那几个天天拖作业的都交上来没有？”
叶树回答：“其他人都交了，还剩何晴，她向我保证下节课写好了亲自跑过来交。”
老楚听了也不生气，点点头，说：“没事，我待会儿亲自收拾她去。”
老楚朝叶树招手：“叶树你先别走，我这边有几道题难度还可以，你留这做完再走吧。”
老楚站了起来，把叶树按在自己椅子上：“我去班里逛逛，你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其他班级的人来找我。”
叶树低头翻了翻桌面上的习题卷，说着：“这题型期中考不考的吧，怎么感觉还超纲了……”
老楚神秘一笑：“谁说你做的题就非得跟考试有关，我看你数学这门课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正好做做其他类型的题换换思路，别太紧绷着了。”
叶树最近确实有些紧张，他上次期末考发挥得不是特别好，所以对即将到来的期中考很看重。
老楚走之前又补充了一句：“你就坐陈时后面，平时可以多跟她交流交流，总感觉这段时间她思路变活了很多，期中考的成绩应该会有很大提升。”
“哦，好。”
老楚离开办公室没多久，本来虚掩着的门又被人轻轻推开一条小缝。
“叶树——”
有人叫他，叶树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发现林绿正鬼鬼祟祟趴在门口往里看。
“你猫那干嘛呢？”
林绿确认了一圈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在，便走了进来，问：“我们班数学老师不在啊？”
“不在啊，你找他干嘛。”
林绿看上去像是刚训练完不久，头发仍是刚洗完半干不干的样子，也没穿校服，一身简单利落的白衣黑裤。
她是体育特招生，进了学校跳高队，每天傍晚固定要去操场进行体训。
林绿拉了凳子坐到叶树旁边，仍然是往日大大咧咧的样子，将手中的试卷往叶树身前的桌子上一拍，咬牙切齿道：“还不是那个可恶的地中海，说我上次数学分数太低了拉班级平均分，让我期中考之前来找他特训。”
叶树看了一眼林绿日常测试卷子的分数：56分。
叶树问：“你知道周封故这张卷子考了几分吗。”
林绿懒懒拖着下巴问：“几分啊。”
“112分，你的两倍。”
难怪一班数学老师痛心林绿的数学成绩，这拉分确实很严重。
林绿脸色一暗：“听上去我是不是应该觉得丢脸。”
叶树见状又搜肠刮肚试图找话鼓励林绿：“但你也不用这么想，你毕竟是走体育特招的，文化分要求没有其他人那么高……”
叶树话都还没说完，林绿便歪着头凑到叶树面前笑嘻嘻的，“我也这么觉得。”
“有本事让周封故跟我比跳高啊——”
林绿可谓是一个很纯正的直肠子性格。
叶树对林绿的反应并不意外，也只无可奈何又妥协地看了她一眼。
他拿起那张卷子看了一会儿，说着：“但你确实还有不小的提升空间，要是能避免一些小错误，下次考70分不是问题。”
林绿很熟稔地靠了过来，随着叶树的目光一起看向试卷上的错题，二人认识的时间太久了，没有什么避嫌不避嫌的说法，而叶树却第一次觉得有些不自然的异样。
林绿宽松的衣领下，隐约飘来沐浴露的香味。
叶树下意识咳嗽了几声，转头很自然地摸了摸林绿湿润的发尾，转移注意力：“你怎么头发都不吹干啊。”
林绿瘪嘴：“头发太多了，懒。”
“平时吃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懒得张嘴。”
林绿掐了一把叶树的胳膊：“还不快帮我看看错题！”
叶树吃痛，妥协地低头分析林绿的答题错误点。
而林绿看了看老楚留给叶树的题目，上面列满了复杂的公式和数字，她问：“叶树，这是你做的？”
“对啊。”
林绿嘟嘟囔囔：“这些字，拆开来我都认识，为什么合在一起就怎么也看不懂了呢……”
她叹了一口气，说着：“要是我有你这么厉害就好了。”
叶树愣了愣，无奈地说着：“我哪儿厉害了，上次期末考差点掉出前一百。”
连海里比他聪明，比他努力的人不计其数。
而林绿却非常执拗地看着叶树，说：“你就是很厉害，这么多年，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厉害的。”
什么啊。
叶树偏过头去，耳朵红了大半边。
连海里比他聪明，比他努力的人不计其数。
林绿却始终坚持着对他的绝对迷信。
三班教室，何晴正生死时速赶完数学作业，刚准备站起来奔向办公室，扭头却看见老楚站在自己身后笑得阴森森的：“作业终于写完了？”
何晴吓了一跳，压低声音说着：“老楚你怎么总是天天吓人！”
老楚指了指何晴和陈时，“你们两个出来一下。”
班级门口走廊上，何晴和陈时二人站得笔直，仿佛在接受军训检阅，老楚挠挠头，问：“何晴，上次期末考你考了多少名来着？”
何晴慢吞吞回答：“二百四十一……”
“哦，对，”老楚点点头，“我记得你其实高一的时候，文科成绩要比理科稍微好一点的，现在进了理科班，后悔吗？”
何晴摇头，“不后悔，我实在是不想背历史跟政治的东西才选理科的。”
“不后悔就行，不过，学理科要讲究方法啊，不然理科会对你来说会很折磨的，白花力气，成绩上不去。”
何晴乖乖地点头应下。
老楚又转向陈时，问：“陈时，你之前是五十名是吧？”
“对。”
就在二人等待老楚对陈时说出什么教育话语时，老楚却只是笑了笑，说：“那没什么，这次加油吧。”
何晴嘟囔：“明明把我们都叫出来了，到头来感情就只是来教育我的——”
老楚卷起手上的试卷象征性敲了敲何晴的额头，“你要是有陈时一半让我省心，我头上的白头发大概能少长一半。”
何晴不服：“怎么照你这么说，陈时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了呢！这是心理阴影，我投诉！”
“行行行，”老楚妥协，“你们都是我班里的，都是我的孩子，绝不偏心，行了吧。”
何晴满意了，又开始帮陈时说话，“但我还是对陈时很有信心的，这次怎么说也要进个前三十玩玩。”
老楚却没有完全赞同何晴的话：“不过我觉得，陈时应该志不在前三十吧？陈时，这次期中考你目标是多少？”
陈时回答了一句：“前五。”
回到教室之后，何晴拿笔戳了戳陈时。
“上次第五名是周封故唉，你是在向他宣战吗？”
何晴为陈时的野心感到震惊，要知道高一一年来陈时连前三十都很少进，更别说顶尖的前五了。
而陈时只是微微一笑，何晴很少看到她那么坚定又自信满满的样子，陈时冷静又客观地回答：“我没有向他宣战，我只是觉得依照目前的能力，应该可以考进前五。”
要知道，她可是积攒了三年完整的高中知识回来的。
期中考前一夜，晚自修结束后，陈时晚了二十分钟才离开教室，此时走廊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她路过一班，刚好看见有女生堵在一班后门门口。
女生看起来急切又紧张，抬头看着面前的周封故企图等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是陈时第一次看见周封故自高中以来对待他人的样子，如传闻所说，格外冷淡疏离。
周封故只是站在原地，漠然地看着那女生，张口说了几个字。
随后女生低着头很快跑开了。
陈时不想上前打扰，正准备转身往另一条道走，周封故却很精准快速地捕捉到她，转头看向陈时，眼里饶有兴味，他走进说着：“偷看这个坏习惯是谁教你的？”
陈时辩解：“我没有偷看。”
周封故没有再多问，转身向楼梯口走去，而陈时也不自觉跟在他身后。
连海的楼道比十三中的要宽很多，也不会再有人蹲在台阶上偷偷抽烟。
陈时跟周封故保持着三个台阶的距离，周封故忽然开口：“听说你期中考要考进前五。”
陈时起初有些不明白这件事是怎么传到周封故耳朵里的，想了想，便也能猜到是何晴说给叶树，叶树又说给周封故的。
“我只是随便说说。”陈时抿了抿唇。
“你怎么不问我刚才对那人说了什么。”周封故这样开口。
陈时低着头看着台阶，周封故的步伐不快不慢，像是故意在等她迈下来。
“你说什么了？”
周封故忽然停步，陈时慢一步才刹住了车，这层楼梯间装的是声控灯，没有了声响，灯光很快便灭掉了。
在黑暗中，周封故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仿佛就在她耳边呢喃：
“我说，我只对能考进全校前五的女生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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