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才十一月底，三班挂名文艺委员刘小菲便在为元旦文艺汇演的表演节目而心烦，学校的规定是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班主任不太想管这事，只让刘小菲去问问班里有没有谁有艺术特长的。
刘小菲坐在陈时身旁长叹一口气，“艺术特长哪那么容易啊，我头发特长能不能直接报一个台上剃头的节目？”
她又病急乱投医，问柯凡：“柯老师要不你上去表演一个背圆周率吧，网上那些人背圆周率能背一个小时呢，你直接从文艺汇演开始背到结束好了。”
陈时好奇地问：“其他班都报了什么啊？”
刘小菲掰着指头数：“一班有个会弹琵琶的，二班四班节目也没定，大概率是小品，五班黎英她们要去跳舞……”
“黎英还会跳舞啊？”
“不就是穿个小裙子放点韩国女团的音乐随便动动么。”刘小菲暗暗不屑。
柯凡看热闹，“刘小菲，你怎么也不去台上随便动动啊。”
“哪有人陪我去啊，难道让陈时陪我去吗。”
柯凡看了陈时几眼，想象着陈时跳舞的诡异场面，连忙摇头，“我觉得课代表跟艺术这二字吧，还是保持着距离的美感比较好。”
刘小菲笑着要举手去打柯凡，陈时举了手开口：“其实我以前上过台的……”
刘小菲和柯凡一齐转头向陈时看去，刘小菲问：“哇，陈时，你以前也穿过小裙子？”
哪有什么小裙子。陈时只是小学的时候参加过合唱比赛，一众统一的白衬衫，黑裤子，在评委面前睁大眼睛张嘴，发出的微弱声音混在集体的和声中。
“合唱比赛啊……”刘小菲思考着，突然有了想法，“十一班节目也没报，他们班文艺委员好像以前是合唱团的，拿过不少奖。”
陈时和刘小菲站在十一班门口的时候，高应喊了周封故一下，指了指门口。
周封故抬头看了一眼，便不在意地说着：“不是来找我的。”
高应却装作了然点头：“原来你是被年级前十甩了。”
周封故侧过头瞟了高应一眼，高应没感受到周封故眼神的警告意味，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为了光宗耀祖考试有神人保佑，我也愿意奉献自己泡一泡年级前十！”
高应还没起身就被一旁扔来的笔盖打了一下，接着周封故站起来说了句：“老实呆着。”便走到了班级门口。
周封故问陈时：“来干嘛的？”
刘小菲有些忌惮周封故，躲在陈时身后露出半个头，“同学，麻烦叫一下文艺委员。”
十一班文艺委员贺玉个子不高，头发往后整整齐齐梳了个马尾，别了一个很细的银色发箍，看着十分文静。
刘小菲把贺玉拉到一边去进行秘密对话，周封故和陈时还在原地站着，陈时没什么话题，问周封故：“上次的题做完了吗？”
周封故却低头拿手拨了拨陈时有些过长的刘海，“眼睛都看不见了。”
其实陈时也觉得这刘海又累赘又不太好看，以前是懒得去在意，现在看久了便更觉得别扭。
从前她上了高中便把刘海留长直接扎了起来，如今陈时也更习惯没有刘海遮挡，于是不想着去剪，过段时间就可以一起梳上去。
陈时没躲开周封故的手，只解释：“想留长了。”
周封故想起之前看到的陈时刘海被撩起的样子，意味深长地说着：“这样。”
而在一边的刘小菲旁敲侧击问贺玉有没有定好节目，贺玉摇摇头，说：“班里没人愿意去。”
刘小菲加大攻势邀请两个班一起弄个合唱，由贺玉负责教学，听着听着，贺玉眼睛亮了起来，却又慢慢暗了下去。
“合唱要的人很多，没那么多人愿意参加吧？”
“所以我来找你呀，我们两个班合在一起总能凑出来吧。”
“我们班……”贺玉想了想，“这方面积极参加的应该不多，只有不听老师话和嫌排练浪费学习时间的。”
回去之后，陈时问刘小菲：“怎么样，说好了吗？”
刘小菲苦着脸叹气，“贺玉那边是没问题，就是怎么凑够人数有点麻烦。”
她握住陈时的手求助：“陈时，你会参加的对吧！”
相比于独自登台，陈时很喜欢这种混在人群中表演的安心感，仿佛谁也不会注意自己，但自己确确实实又出了一份力。
于是陈时答应了。
刘小菲和贺玉约定是一共二十个人，每个班找五个男生五个女生。
三班这边人找得还算轻松，而十一班情况不太好。
贺玉问了很多遍，报名的人也没达到十个，女生差不多找齐了，可男生没人愿意去。
高应在下面坐没坐相，“哎呀，搞什么合唱嘛，贺玉你自己一个人上去唱首歌不就行了。”
贺玉不会回击，只觉得没办法，“你们别这样，我们是一个集体啊，有事大家一起分担就很容易的……”
而周封故拿了计算器走上讲台，“没人报名不如随机抽学号。”
他按了几个按钮列了个算式，又点了最下面的等号，屏幕上随机跳出来一个数字，“30号。”
被点到学号的高应傻眼了，“我啊？”
“嗯，就你。”
高应觉得周封故在幸灾乐祸，他说：“我不去。”
“不去也行，我之前看见你的相册里……”
“唉唉唉！行我去还不行嘛。”
接着周封故又抽了几个男生，他们虽说不太乐意，但也不想跟周封故对着干，再加上已经同意参加合唱的高应死死盯着他们表示“我都去了你敢不去我跟你没完”，也都同意了。
贺玉不知道周封故为什么会出面帮她，还以为是他嫌教室里太吵了，只说了声：“谢谢。”
之后高应拉着他龇牙咧嘴，“你怎么回事啊管这闲事干嘛，还把我也拉进水里了。”
周封故却只是在那时，想到了之前陈时提起合唱时分外期待的眼神。
确实是多管闲事了。
他又对高应说：“想引起人家注意，不一定要什么事情都跟她对着干吧。”
高应结巴了，“你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周封故不留情面说着：“白痴。”
平时的高应看上去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相册里却留着一张很模糊的，贺玉的背影照片。
晚自修放学高应和一群人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抽烟，才刚走出去，就碰见了独自一人的贺玉。
贺玉人如其名，小家碧玉，一双杏眼在害怕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睁得很大。高应摸了摸鼻子，没找好聊天的话题。
贺玉却说：“高应，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可以换人的，不用勉强。”
高应眼里只有贺玉头上的银色发箍，亮亮的闪着光，他墨迹了半天，才回答：“没事，我去就是了。”
身后的人问他：“高应，站那干嘛呢？”
贺玉便说：“那谢谢你，我先走了。”
高应又站在那看了一会贺玉的背影，抬手闻了闻自己手里的烟味，转身回去了。
排练每周两次，因为天气冷了，下午本来用于课外跑操的时间又变回了自修课，刘小菲和贺玉便跟老师打了招呼，把排练时间定在了周三和周四的那节自修课上，地点在多媒体教室。
选的歌是很经典的一首合唱曲目，朗朗上口，学起来也比较简单。贺玉把曲谱发给大家，高应拿着那张纸坐在椅子上郁闷地抖腿，“这谁看得懂啊？”
“不用看懂。”
贺玉坐在高应前面，一双眼很平静又循循善诱地对他说：“跟着我唱一遍。”
高应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啊？唱什么，我不会唱啊。”
贺玉唱了一段旋律，让高应也跟着唱一遍，他僵硬地学了一遍，听见贺玉听完后点评着：“是男中音。”
妈的，怎么比打架还遭罪。
之后大家都被分出了音区，不同音区的调子略有些区别，贺玉分开进行教导，刘小菲不太懂声乐，负责维持秩序，当一个吉祥物。
陈时是女中音，在贺玉教别的音区时忍不住拿出带过来的试卷摊在桌子上写了起来，刘小菲“啧啧”摇头，“我终于知道我和你的区别是怎么产生的了。”
陈时并不是头悬梁锥刺股学习学到半夜的类型，她只是比较喜欢利用空闲时间提高效率，陈时没有即便不听课也可以一点就通的天才头脑，她的好习惯和自觉性让她在十三中得到名列前茅的成绩。
但陈时一直知道，不能骄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中的厉害人物多了去了，她排不上号。
柯凡也被刘小菲拽了过来，他对唱歌兴趣其实不大，于是从坐着的男低音那拨人里走过来，习惯性坐在了陈时前面，写着自己买的数学题册。
刘小菲摇头暗叹：“真装啊你们两个。”
可是她连所谓的，装一装的精力都不想花。
“唉陈时。”柯凡突然拿着书转过来，指着一道题，“上次周封故不是函数有个地方转不过弯来嘛，我觉得这道题就挺好的，你看看。”
陈时还没看完题干，就听见门口有敲门声，多媒体教室的门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门口站着周封故，没什么表情，直直看着一旁座位上陈时和柯凡靠得有些近的讨论样子，说的话却是对着高应：
“高应，班主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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