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匆匆
林眠被b大录取的消息还是游子晏告诉我的，我爸先是在是b市给林眠庆祝了一番，又驱车1800公里回了c市，再150公里回了老宅，在老家摆了三天的流水席，鞭炮都放了十饼，热闹非凡。我爸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那个女人穿了一身旗袍，在这环境中，格格不入，倒是显得有些滑稽了。
我和林眠站在老宅的大门口迎了三天的宾，来的叔叔阿姨公公婆婆，近的远的、各式各样的长辈，让我大开眼界。我不认识人，跟在林眠后面，他叫什么，我就叫什么。来的人多数夸夸林眠前途不可限量，小伙子又俊了，然后又跟我说，让我多像他学习。
游子晏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缠着林眠在门口说个没完，林眠便让我把他带进去了。游子晏说：“我妈回b市和我爸吵架去了，说电话里吵着效果不好。”说着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
我不关心这个：“谢迟呢？暑假不在你家？”
游子晏又说：“回h市了。”
我再问时，他死活也不开口了。
这是一处好山水，我在老宅待过了一整个暑假。林眠毕业旅行回来，还特意又来了一趟老宅，给我带了半个行李箱的礼物。还给游子晏带了只钢笔。
游子晏收到钢笔根本没用，就差直接供起来上香了。其他东西都在我开学的时候分给了同学。
学校提前了两个星期开学，八月中旬我们便回了学校。
一个暑假不见，谢迟又长高了，脸上本来有一点的婴儿肥也消失了。我俩四目相对，露出一个笑容。
我从桌洞里掏出一本书，放到他的桌上。翻开来有各式各样的建筑立起来，好不有趣。
我说：“这是送你的，谢迟。”
谢迟放下书包：“送我的？”
我说：“对啊，大家都有。”
徐识便哑着他那破锣嗓子：“我可没要啊。”
我在行李箱里找到一个迪士尼唐老鸭摆件，送给他，被他翻着白眼拒绝了。
谢迟把书合上，放进书包里，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出入平安的御守：“谢谢你的礼物，这个送给你。”
我拿着那个御守，感慨万千：“……”
开学典礼上，孟尹作为初中部学生代表发言，声音铿锵有力，像是真的唤起了我学习的激情。
散会的时候，遇见了李丹。打了招呼以后她说：“林洮，你和孟尹并列第二，我还以为学生代表会是你呢？”
我看了看她：“本来是徐识的，他嗓子不行。”
李丹又问：“徐识是不是画画也很好啊？”
我说：“是啊，去年得过奖还展览了啊。”
李丹：“那……”
正说着，徐识本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什么问题那么多？”
李丹的脸红了又白，还不等我挽救这尴尬的局面，她就匆匆道别，消失在拐角处。
我说：“你把李丹吓到了。人家可能对你有意思。”
徐识只翻了我一个白眼，接着上楼梯：“还会研究别人的心思了？”
我跟在徐识后面：“你不翻我白眼是不是不会说话？”
徐识没有接话，径直进了教室，但是我感觉到他背着我又翻了一个白眼。
新来的物理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嘴角总是向下撇着，两道法令纹很深，不说话的时候倒是真的有一点物理课本上牛顿画像的样子。第一节课给我们介绍了一下他的头衔，告诉我们他是高级教师，相当于大学的副教授。然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物理这门课程。
第一次月考，在一堆70分物理满分中间，我考了585。还不等物理老师批评我，班主任拿着成绩单来了：“林洮，你的物理试卷分数有问题吗？是不是分数算错了？”
我的物理试卷就在桌上，刚自己看过一遍：“没有算错，错了一个大题和一个填空题。”
班主任比我还着急：“这才开始学，就学不懂，入不了门了吗？初二可是分水岭啊。”说着又指着成绩单，“你自己看看，年级前十，除了你，哪个物理不是满分？”
我的585卡在一群70中间，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班主任见我不说话：“你自己要上点心啊，你爸才跟我打了电话问你的情况，想让你达到你哥的水平啊。”
我盯着班主任，有些咂舌，难怪这么火急火燎地来找我谈话：“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班主任收到了我的答复：“你多问问考得好的同学，多向他们学习学习。陈晨，谢迟，蒋非锐，孟尹，徐识，这不都在旁边吗？”
我又说：“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班主任走了以后，陈晨问我：“你还有个哥哥？很厉害吗？”
我“嗯”了一声，她又问：“帅吗？”
我挑眉看她：“不帅，没我一半好看。谢迟见过，你不信问他。”
陈晨便扭头问谢迟：“谢迟，你见过她哥？啥样啊？真不帅？”
谢迟想了一下：“寸头，会骑三轮车。”
陈晨半信半疑，越过谢迟，问孟尹：“你见过林洮的哥哥吗？什么样啊？”
孟尹头也不抬，只说了三个字：“丑得很。”
陈晨便不问了。
物理老师说年级大会上，他因为个别同学考得不好，被点名批评了。同时钦点了谢迟当物理课代表。
谢迟组了个周末学习小组，孟尹因为周末要去补习英语口语就没有参加，除了蒋非锐和陈晨，徐识居然也来了，李丹不知道怎么也加了进来。
谢迟把我写错的物理题讲了三遍，我听得心不在焉，觉得他说话让我耳朵有些痒。他叹了口气，准备再说一遍：“看这里，没有这么复杂……”
李丹开口说：“林洮，你这不行啊，物理也不难啊。”
我还在走神，听见有人喊我便“啊”了一声，谢迟便敲了敲桌子：“一会儿再说，先把这个题弄懂。”
我又听了一遍，发现自己漏掉了条件，算是把这个类型的题都弄明白了。
李丹问了徐识一个问题：“徐识，这个平行怎么证啊？”
徐识头都没抬：“数学有什么好讲的？”
蒋非锐忙说：“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数学我在行。”
尴尬之中，我的肚子“咕噜”了一声。该吃饭了。
徐识没有和大家一起吃饭，说下午还有补习，便走了。徐识走了以后，李丹也走了。
陈晨惊叫着问：“我服了，谁把消息传出去的，她怎么来了？”
我和谢迟说：“不是我。”
蒋非锐“哈哈”的打着马虎眼：“我去他们班串班玩儿的时候，可能被她听到了，也没想到她会来啊。”
陈晨有着天然的班级独立意识，追着蒋非锐打。
我饿得不行，蹲在地上，肚子又叫了一声，在空旷的校园里，显得震耳欲聋。
谢迟问：“没吃早饭？”
我说：“这不是市容整顿吗？小区门口的摊贩全被撵走了。上周我都付过了，正装袋还没拿到手呢，城管来了，那叔叔骑上小三轮就跑了。”
谢迟说：“食堂的早饭吃不吃？给你带。”
我说好啊，但是我不吃白菜包子。
陈晨揪着蒋非锐回来的时候，蒋非锐再三保证再也不像花蝴蝶一样到处传播消息了。
起来的时候，谢迟扶了我一把，我眼前黑星点点，白日里竟见到了星星。温饱年代，我居然把自己饿晕了。意识混乱之中，有苦橙花的味道钻进鼻子。缓了好一会儿，我又清醒过来。
2011年9月24日那个中午，我在肯德基里吃了两个牛肉堡，还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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