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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情殇(二十三)


桌下的手不由得握了握,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所以呢?”伸出去的筷子轻轻地翻搅着盘子里的菜。

        “茜儿她在房中用饭!”

        “所以我问,所以呢?”面无表情的瞅向刚刚进屋坐在桌旁的斛律恒迦。

        “唔,我让她用完烦后就在屋里歇息。长恭,一会儿我叫人再打扫另……”

        “不!”

        “嗯?”斛律恒迦惊讶。

        “不必了!”收回筷子轻放在碗口。

        “长恭,你……”

        “你屋里可打扫得干净?”面向坐在旁边的骜义,面无表情的问道。

        “呃?”骜义对我突如其來的问似乎有些茫然,“啊!嗯!当然!我可是个爱干净的人叻!”骜义连连点头,却似乎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他这个。

        “那就好!走吧!”我起身,离开餐桌。

        “咦?什么?”

        “今晚,我睡你屋!”停下脚步,微侧着头瞅向一脸诧异的骜义。

        “啊!”骜义嘴巴张成了鸭蛋那么大,一副不相信的盯着我。

        “要是沒吃饱,你赶后來!”回过头,正要准备离开。

        “啊……不!我饱了!等等我!”边说着骜义就边甩下手里的碗筷,追了过來。

        “喂!你真就这样留他一个人?”走到走廊上,骜义大步上前两步与我并躯,小声问道。

        “什么?”我若无其事的继续走。

        “你们两个就像是小两口吵架,反正最后都是要和好的。反倒是我,惹得一身骚!”

        “你不多嘴也沒人会认为你是哑巴!”

        “呿!”骜义不悦的‘呿’了一声儿,倒也沒再说什么。

        推开房门,屋里倒是意外的整洁。

        “还满意吧!”骜义双手抱胸,倚在门栏上,一脸浅笑。

        “怎么像沒人睡似的?”走进屋里,左右大量。

        “啥?”骜义惊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放下胸前的手,“你是在咒我吧?明天住着个大活人,怎么从你嘴里出來就变了味了呢?”

        不理会骜义的叫嚷,眼睛将屋里扫了一遍,最后停在屋里角落的一张长塌上。看看了长塌,约摸的估了一下长度,又看了看一旁的骜义,不由得笑了笑。

        “干嘛?你笑怎么?我怎么觉得你笑得不怀好意!”骜义一只手搓了搓另一只手臂,防备的盯着我。

        我笑而不语,朝大床走去,弯身拿起一个软枕向骜义扔去。

        “哎哟!”软枕正正的砸在骜义的脸上。

        “你做什么呢?”骜义抱着从脸上掉下來的软枕,愤愤地吼道。

        “我想你是不喜欢和男人同床共枕吧?”我像什么也沒发生过似的无辜的望着他。

        “是这样沒错!但是你也不用拿枕头砸我嘛!”

        “所以喽,”我扭头看向长塌,又看向骜义,“那里!”手朝长塌指去。

        “你…不会是……”骜义睁大了眼睛惊讶的望着我。

        “嗯!沒错!你就睡那里吧!”眯起眼睛,笑了笑。

        “天!你还真会编排人呢!竟然让我睡那里!那么硬!”骜义抱怨着,但还是乖乖地朝长塌走去。

        “喂!我说!你可要看好了身边的那条看门狗哦!不然等我睡着了,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骜义背对着我整理长塌,说话时也沒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呵!在说羲吗?我好笑的瞥了眼身边的羲,虽然骜义的话并沒有引起他多大的反应,我想他还是有些不高兴被别人这么说的吧!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羲!”

        羲披着斗篷的头朝我转过來,低下。

        “有件事情要让你去办!”我小声地说道。

        “过來!”我朝像个庞然大物蹙在床边的羲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來些儿。

        羲移动两步,头朝我低下靠了过來,我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的小声儿吩咐着。当我说完直起腰时,看见羲仍旧低着头朝角落正半躺着看书的骜义望去。

        “去吧!”他是在不放心吗?

        羲回过头,有些迟疑的看了我一下,因为被拉得低低地斗篷遮住,我看不见他此时的眼神。

        “嗯!”羲轻应了一声儿,直起腰,转身朝门走去。

        当羲拉开门走出房门再关上门的时候,我瞥了眼骜义。此时的骜义仍旧低头紧盯手里捧着的书,即使羲离开似乎也沒有引起他的任何反应,就好像屋里的羲不过是阵风。

        羲离开后,我和骜义始终沒有说过一句话。一直低头盯着书的骜义好像是被手里的书吸引了,低垂的双眼一动也不动。我深深地打了个哈欠,百般无聊的翻了翻手里的书,对这本街上流行的野史札记并不感情趣,可的确又是沒有什么事情可做,只能走马观花似的随意翻了翻。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的灯被窗外的风吹得左右乱晃。晃动的光影更是让双眼觉得疲倦。一点一点的,视线变得模糊起來,越來越小,直到什么也看不到了。

        远远的,眼前一片浓浓的雾,除了白蒙蒙的雾什么也看不见。伸手摸索着慢慢移动脚步,前面好像很宽敞,可是却空得让人沒了底。就好像沒有边际,怎么也走不到头。

        不知道摸索前进了多远,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渐渐地,雾开始散开,视野渐渐地能模糊看见了一些,起码能看见脚下的路了。

        回头望向后面,发现身后仍旧是迷雾茫茫,什么也看不见。再回过头看前面,越來越清晰的小路蜿蜒而至。虽然不知道它延伸到何处,但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只能向前走。

        不知为何,在决定向前走的一刹那,脚竟然变得轻盈起來,好像能腾空飞起來般。

        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心里竟期盼着路的那一头,会是什么地方呢?

        雾散开了,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片森林之中。再往前去,森林变得越來越深密。置身于这个色彩斑斓的树林中,为何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曾经來过这里一样。但是,仔细相信,自己的确是沒有來过这里。

        咦!那里好像站着一个人!一袭飘逸的白衣、长长的拖至地下,一头看起來非常柔软的头发长至腿处,在从树林的缝隙中射进來的阳光下泛着葡萄紫色的光。

        也是这个颜色吗?虽然我很不喜欢这个颜色,因为21世纪的我,发色也是如此,以至于会常常将头发染成黑色。但是,我却觉得这个颜色应该很配眼前的这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女人吧!虽然身材高挑,可柔软的身段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而且,应该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好奇心驱使我加快了脚步,想要走近一探究竟。正在离前面的人很近时,她竟然动了动,侧身而立,蓦然回首。就在我要看见她的脸时,身体却被什么重重地向后拉,脚也离开了地面,我张开嘴想要叫却发现喉咙竟然发不出声。眼睁睁地望着面对着我的那个人离我越來越远,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最终,我还是沒能看清她的样貌。而此时不知道被什么往后拉扯的身体也渐渐地变得失去了重心动弹不得,呼吸也变得困难。

        呀!原來只是个梦!睁开眼睛,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周围沒有什么森林,也沒被什么东西拉住。只是……

        我非常非常生气地瞪着正睡得像个死猪似的骜义,他怎么会睡到我床上來了?而且,我身上的这双手是怎么回事?难怪我会觉得喘不过气來,原來是这家伙的手。死死瞪着胸前的一只猪蹄,朝他狠狠地咬了下去……..

        一声凄惨的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似乎在宣告又一天新的來临。

        依然是往日的餐桌,左右下方依然坐的是斛律恒迦和骜义两人,对视而坐的两人依然如平时一样恶狠狠的瞪着对方。然而有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的对面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昨日从集市上带回來的茜儿。

        “茜儿,快吃吧!”斛律恒迦竟然会先抽开与骜义的视线对战,侧着脸向茜儿看去。

        “嗯!”茜儿显得有些拘束,握着的筷子半天也沒伸出來。

        我挑了挑眉,觉得跟我也沒什么关系。伸出筷子就向桌上的那盘清蒸鱼的中间部位夹去,因为只有这里是刺最少的。

        “唔?”我愣愣地盯着那里跳出的另一双筷子,抬眼一看,竟是斛律恒迦的,而此时的斛律恒迦也愣愣地盯着那里。

        “呵!都喜欢那里呀!”不知死活的骜义竟然突然蹦出句多余的话。

        “哼!”我抽开筷子向清蒸鱼旁边最近的东坡肉夹去。其实早晨我是不吃这个的,因为大清早的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只会让我一天都觉得不消化。

        要是换上平时,我是不会退让这个到嘴边的清蒸鱼,早就不关对方是谁,抢先就夹过來了。即使我抽开了筷子,斛律恒迦还是把鱼夹了起來,虽然有些迟疑。

        “快吃吧!”

        “呃!”惊呼是骜义发出的,虽然我也看了过去,但是确定自己沒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谢公子!”茜儿低头注视碗里的鱼,双颊竟然泛红,一脸的羞涩。

        “看不出这个木头人还真是体贴。难不成只对女人这样?呵呵,还蛮有潜质的嘛!”骜义哈哈笑道。

        “喂!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要是不饿就滚出去!”吃个早饭也唧唧歪歪的,烦不烦啊!

        “肃!经过早上的事儿后,你怎么还这样对我啊?再怎么说也让我们刻苦铭心了吧!”

        “噗!”我差点沒被他的话呛死。

        “‘刻苦铭心’的人就只有你吧!”我沒好气的瞪了他两眼。不过咬了他一口就这样记仇,还男人呢!再说了,还不是他自己的错。

        早上被我咬了一口而惊醒的骜义痛得跌下了床。说什么是因为昨夜听见我叫喊就起身过來看,却见我像是在做恶梦,就伸手想把我叫醒,沒想却被我抓住手挣都挣不开。他沒办法才就这样被我抓着在我身边躺下。听他这样一说,似乎也能说得过去,可我还是警告他,以后不准在我睡着的时候靠近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

        “哇!肃!你怎么看起來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啊?”

        “啥?”他还真会说,什么叫做‘欲求不满’?

        “难道仅是我一人,也不能让你发泄完吗?”

        “噗!”这次呛到的不是我,而是…斛律恒迦!

        我眯起眼睛瞅着故作一脸的性感,笑得有些暧昧的骜义。嘴角扯出一丝浅浅地笑,他…是故意的吗?想玩吗?

        放下碗筷,拿起桌上的丝绢拭了拭嘴唇,半睁的眼睛慢慢移向一副玩世不恭样的骜义,脸凑近骜义浅浅一笑。

        “看來…你那点对待女人的招数对我來说…是稍稍欠了些哟!下次可要再努力些哦!呐!”呵呵,想玩!就让你陪小爷玩!

        “呃……”果然,刚刚还是一副痞子样的骜义霎时已满脸通红,愣着颗脑袋半天说不出话來。

        ‘腾’的一声,另一边的斛律恒迦突然腾起,突然站起的身体碰撞了桌边,震动了桌上的盘子,身后的椅子也被撞倒在地。

        “你……”他干嘛?青着一张脸,谁惹他啦?

        “公…公子!”茜儿一脸的霎红,眼神也左右乱飘不知道放在哪里。

        “我去军营!”斛律恒迦丢下话,头也不回就急急朝外面走去。

        我瞄了瞄对面低垂着头的茜儿,又瞅了瞅愣着不出声的骜义。看样子,他们都不想吃了。拿起刚才放下的碗筷,那我一个人吃好了!

        只是,放进嘴里的菜竟然变得无味起來。昨夜的梦,似乎并不是第一次梦见了。也许不知道是什么梦见过吧!只是,醒來后沒什么印象吧了!明明只是一个梦,为何我会觉得…真实呢?那个人,梦里的那个女人,为何会有似曾相似的感觉呢?只是望着背影,只是那模糊不清的身影就让我有这样的感觉吗?还是,这不过是我一场梦的错觉呢?

        心不在焉的嚼着口里的饭菜,惊觉一道异常的视线注视着我,惊觉的抬眼看去。

        茜儿未料到我会突然的抬眼看向她,一时间竟然有些慌张,视线左右顾盼,最后干脆低下头盯着桌子。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我的确是看到了一双陌生的眼睛,而不是这双胆怯、懦弱、羞涩的眼神。仿佛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的眼睛,那么到底是谁呢?呵!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呢?好像越來越有趣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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