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陈老的往事（一）

1986年的4月末，春天已经悄然来临。但是白俄罗斯依旧笼罩在一片冷冽的寒风中。

        久负盛名的乌克兰大森林，以外貌枯黄的松衫著称。一片片蔓延千里的奇特景观在这片四季寒风不断的大地上显得格外生机。

        被松衫包裹的公路随着树木的长势斜斜切进密林深处，蜿蜒看不见尽头。路边淡淡花色的小草等植被时不时随风飘动，整个画面在灰冽的天空的衬托下异常宁静。

        一股细小的震动沿着公路一段传来。路面上的小石子不住来回左右跳动。震动越来越大，小石子跳动频率也越来越高。终于当它高高跃起，穿过草丛看向远方时，一次不太激烈的碰撞使它变得粉身碎骨。

        一辆轻型军用吉普车从公路上呼啸而过。不太平整的路面震得车子玻璃唰唰作响。

        车的身后，一只规模有十几辆卡车的运输车队，平稳的向前推进者。清一色的苏联军方标志时不时闪过一丝亮光。

        轻型吉普车内，陈栋笑眯眯的把握着方向盘，眼睛却不住地通过后视镜向后瞄着。

        “小正，不要老是板着脸嘛，好不容易才接到这么一次任务出来散散心，开心点。娟儿，说说你男人。”

        车后排一共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那个被叫做娟儿的女人被陈栋一声“你男人”搞的满脸绯红。她悄悄伸出右手，捏了捏身旁表情严肃的男人。

        男人扭头柔情的看了一眼穿着一身飒爽作战服，但却一副小女人模样的娟儿，脸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在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的陈栋，乐得双手在方向盘上乱撞，表情古怪至极。

        “老二，别闹。”坐在窗口，视线一直放在窗外的钟浩眉头一直皱在一块。

        他的眼睛像鹰一样四处观察着。这条寂静得过分的公路让他内心很不安稳。

        四吨的特质核燃料要在半个小时后运抵切尔诺贝利核电站。虽然时间，路线等一系列工作都做的非常隐秘，但是钟浩心头却一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

        身后的十二辆卡车内，四吨特质核燃料分别运载在其中两辆车上。其余的全部是参与此次押运行动的特别人员。距离核电站也还有不到半小时的车程。钟浩深呼一口气，拿起对讲机招呼前后注意警惕。

        呼呼的车轮卷起一堆散落在路边的树叶。飞舞的树叶迅速的贴上了吉普车的挡风玻璃。一条黑影紧随着飞起的树叶鬼魅一般贴上了车底。

        看着远远露出高耸烟囱的核电站，钟浩一直微皱的眉头渐渐缓了下来。

        一小队持枪的军人把所有卡车仔细的里外盘查了一番，然后才开始放行。整只车队在严密的保送下向核电站的一个仓库驶去。

        “啪”的一声关上车门，在递来的文件上签过字后，钟浩就准备带着这些警惕过了分的士兵们离开回去。

        “钟少将，请留步。”身后，一名参谋模样的青年军官快步追来。

        “嗯？还有事情吗？”钟浩有一点惊讶的看着这名将汉语说道极为流利的苏联卷发青年。

        “是这样的。乌克兰暂时出现了一些小混乱，临时抽调了部分士兵回去协助。现在电站内的守卫力量不是很充足。上头指示了，请您带领您的小队，暂时充当一下守卫的角色。”

        钟浩略做思考，回答到：“恩，也好。既然是上面的命令，我们自然要服从。从现在起，我以及这一只小队就完全听从贵军的调配。”

        “唉，这么多年了，我想这是大哥做的最后悔的事情了。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我明白，他心里比我们每一个人都难受。”陈老闭着眼睛表情痛苦的说道。

        “那后来呢？”周冲等人已经被陈老的故事深深吸引，连忙追问到。

        “我们整只队伍被分成两部分。我和小正，大哥一起去了四号实验室。娟儿和其他队员一起留在了外面。”陈老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的那个场面。

        苏联参谋带着钟浩三人以及一些荷枪实弹的士兵沿着一条钢铁长廊将运来的特种核燃料慢慢运向一处被标示为“极度危险”的地方。随着坚固大门一层层的打开，一个偌大的实验室出现在众人面前。

        实验室中间，一处塔状的物体格外引人注目。高达30米的塔体几乎触到整个实验室的顶层。几个身着白色工作服的老者正在不断指挥周围的工作人员将一件件物体安装到塔底部卡槽似的框架内。

        “托尔斯泰教授，从中国运来的特质核燃料已经到达。按照您的指示，在到达的第一时间我们就送到实验室来了，请您查收。”苏联青年对着几人当中最为忙碌的身影说道。

        “嗯？”身影转过身，一副长期不见阳光且劳累到极点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么快？不过也好，现在正是用上它们的时候。谢洛夫，你带人检查一下材料。斯拉夫，你准备一下，要是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将随时开始安装。”

        一群工作人员在士兵们的帮助下将一箱箱外壳上印着“危险”的金属箱卸下，极为小心的用仪器开始检测。

        “材料完全符合要求，可以开始安装。”在检测完最后一箱燃料后，一名工作人员神色激动的说道。

        “好，好，好，”老教授泛白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血色，他佝偻的身躯好似在一刹那灌入了极大的能量，双眼间是难以掩饰的激动。“在场的各位同志们，请睁大你们的眼睛。因为你们将是本世纪见证这个伟大发明的第一批人员，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说话间，他右手猛然一挥。早已准备多时的工作人员立马推着材料来到高塔边，准备开始安装。

        实验室里的日光灯突然暗了一下。一名推车跑在最前面的工作人员脚下一个趔阙，摔倒在地，一块块砖头似的的金属块散落了一地。一抹血红透过他洁白的工作服开始往外蔓延。

        屋内角落内，昏暗的空间诡异的扭曲了一下，一个全身黑色劲装，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精瘦男子突兀出现。他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慢慢走到倒地那名工作人员那里，轻轻从他身上起出一枚泛着黑光的四角形兵刃。

        粘稠的血液将黑色的兵刃染成了暗红色。男子面无表情的将沾满血液的手指放进口中，表情极为享受。嘴角那一丝暗红的血迹让他看起来像是一条嗜血的毒蛇。

        “杀”，享受完鲜美血液的男子眼神冰冷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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