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苏木单手托腮，眼睛只留一条缝出来，另一手搭在桌面上，低头，开始了假寐。

        “咳。”

        “咳。”

        “咳咳咳。”苏木不耐烦的抬头向咳嗽的方向看去，见苏煜左手握拳放在鼻子和嘴巴中间，故作咳嗽状，眼睛却瞟向苏木那边。见苏木终于理了自己，苏煜又把眼睛看向前方，示意苏木看过去。苏木顺着看了过去，坐在前方的先生，一直望着他，四目相对，当下一惊，苏木败下阵来，低头看向书，没有在敢假寐了。先生又开始了他的之乎者也。

        在苏木的昏昏欲睡中先生终于讲完了讲课，苏木迅速来了精神，要解放了。不过见其他学生并没有收拾书，要准备下课的动作，苏木纳闷，他们已拿起了墨盘开始研墨了，“怎么了？”苏木偏头看下苏煜，眼睛使着眼色，苏煜像是觉得有些搞笑，愉悦轻声笑了起来，苏木白了他一眼，见他收敛了些，回答到“三哥，要开始练字了。”“练字？”“嗯。”苏煜点头，三哥整节课都没有听，虎头虎脑，那发呆的模样，甚至觉得有些可爱。想着，墨着墨，有时看一看在旁边双手托腮的苏木，见他瞪着面前的宣纸，一脸茫然，便觉得有趣极了。

        “三哥，给你。”苏裕之从前面侧过身来，把他的墨盘小心些放在苏木桌面上，里面是研好的墨，没有洒一滴出来，脸上照样笑眯眯的看着苏木。“谢谢啊。”面对这盘已经墨好的墨，苏木并没有表现的多高兴，只不过把它移近了些，他现在只觉得脑仁疼。“三哥，怎么了？”苏裕之瞧着苏木一脸不太舒服的样子，关切到。“没有，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可以走啊？”苏木起身凑近了，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着，“三哥，还早。”苏裕之也小声到，“好烦啊！”苏木坐了回去。

        “我拿走了。”苏裕之把苏木那盘丝毫没有动过的墨盘拿起，苏木点点头，苏裕之拿着放到了自己的桌面上。

        苏煜看着他两已经交换好的墨盘，手中伸出去的墨盘不小心一抖，洒了出来。“没事吧？”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苏木问到，“没事。”苏煜笑着，眼神有些郁闷，他只是晚了几步，“诺，给你。”面前出现一方叠好的手帕，苏煜接过后，“都说食不言寝不语，练字也需静心练。”先生显然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委婉说了一句，提醒。

        苏木收回了手，这手帕都是小齐子给他准备的，原本不想给他，免得误会了，但是又见他需要，唉。撇了一下嘴，苏木从笔架上取下一只大小正好的毛笔，“谢谢。”旁边传来一小声，苏木拿着笔的手顿了顿，沾了墨，在空白的纸上滴下一滴墨水。

        写什么好？苏木把毛笔放下，见周围人纷纷动起笔来，又把毛笔拿起，刷刷下笔了，一个“大”字跃然在纸上，苏木瞧了瞧，觉得还可以，继续下笔了。

        学堂现在尽是写字的摩擦声，先生放下书，扫视了一遍，安安静静的，就连平时最调皮的那一党也在规规矩矩的写着，甚是满意点点头。

        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离开座位，准备巡查一番。走一会，看一个学生，都还好，摸了摸胡子。不过一会便到了苏裕之旁边，“字写得不错。”拿了已经写好的纸张看，先生频频点头，“谢先生夸奖。”苏裕之站起身来，供手行礼，轻声道谢，小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先生把纸张放了回去，让苏裕之坐了下去，便顺着位置看了下来。

        “这写的什么？”看着先生拿着自己写的字，面上一脸嫌弃，连山羊胡似乎都被气翘了些，苏木想说，完了。“字啊。”小声嘀咕，偷瞄着先生的脸色，“这算什么字？鬼画符？”“噗，哈哈哈。”“哈哈哈。”前方的位置不知是谁先笑了出来，学堂的学生全部都跟着哄笑起来，先生用他严厉的眼神扫了一圈，笑声戛然而止，又继续看着苏木，仿佛等他一个解释。苏木双手摊开，耸肩，无奈状，“我字就写成这样。”“好，很好。”先生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那罚你今天留堂练字，没有练够一百遍，不准离开。”要是他好些解释，兴许就不会这么多事了。先生放下纸张，甩袖离开。

        先生走后，原本安静的学堂一下熙熙攘攘的炸开了，“还多谢三哥了，气走了先生，让我们早些下课。”不知谁起的头，学堂的学生又全都哄笑起来，苏木无所谓，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空白的宣纸，思考什么。

        “三哥，让我看看你写的字。”苏裕之转身过来，苏木随便抽了一张给他，自己能写就差不多了，还要好看？苏煜起身离开坐位也抽了一张看。他们脸上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同一种表情，这写的是啥？

        “有这么丑吗？”看着他俩，苏木觉的还可以啊，一个常年用硬笔的人用软笔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扒？他俩选择忽视他的话，“没办法啰，就写成这样。”苏木靠着椅子，歪头，撇嘴看向他俩。“哎，那我教…”“奴才请安，打扰主子们了，主子，外头请的先生已经在殿内等着你，夏贵妃，让您尽快赶过去。”苏煜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太监给打断了，有些不悦，但却是自家母妃喊的。“嗯。”挥手让太监在学堂外候着，“你有事，你去吧。”苏木开口，心里感叹，苦逼的孩子，还好自己在这里没有妈。

        “那三哥看来，今天不能教你练字了”语气里满是惋惜，“没事。”“我也可以教三哥练字。”苏裕之插入到，满脸笑着，苏煜看了一眼，道“也好，有九弟教，进步也可以快些，九弟写的字很不错。”“嗯。”

        “母妃那边还等着我，那三哥九弟我先告辞了。”苏煜作揖，不能让母妃那边等急了，苏木跟苏裕之拱手回礼，目送他远去后，才收回目光，此时学堂里的学生只剩下五六个人，除去苏木跟苏裕之，另外的人都站在一堆，不时将目光打量到他们这边。

        苏木倒是没有注意，注意力全在苏裕之身上了，“你瞪着我干嘛？”苏木与他大眼对小眼的看着，“看三哥长的好看。”苏裕之笑着说话，直勾勾看着苏木，苏木被这么直白夸好看，脸上还有些发热，“切。”白了一眼，苏木率先移开目光，心里才不会承认是他敌不过苏裕之的眼神，才转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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