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二更）
孟楚见韩诺行似乎不太高兴，说明自己“打击”到他了，心里有种出了“恶气”的快感，便轻轻碰他肩膀，笑问：“怎么了？生气了？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韩诺行还是不理她。
孟楚又逗他：“真生气啦？真的生气啦？有多气，有多气？”
韩诺行虽然被她烦扰着，但心里却是甜腻腻地，丝毫没有恼意，所以孟楚虽然闹他，他只是佯装不理，并没有真的心烦。
正准备说两句玩笑话，也逗逗孟楚。
忽然觉得身侧孟楚手指一僵，所有的玩闹都停了。
韩诺行转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孟楚眼睛看向前面舞台。
此时弘献刚刚唱完，和观众打招呼中……
孟楚总是隐隐觉得似乎什么危险即将到来。
她看向舞台，弘献在和台下观众挥手告别，再往下一点，是陆添、小小木他们在执勤，正前方林隐、程芬芳正跟着众人一起高呼爱豆的名字……
一切看似正常，又那么不正常……
“孟楚……”韩诺行推她。
孟楚终于回神，不！太不正常了。孟楚将目光从韩诺行脸上转向观众席位，大家的高呼淹没了所有的声音……
忽然一个人影晃动，从观众席最后面往外走去。
孟楚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没错！佛冷最喜欢制造有趣的新闻，他喜欢华丽的血腥！
所以，在音乐会上制造恐怖，一定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韩诺行，叫上大家，跟我出来！”孟楚匆忙说着，便抬脚往外跑去。
过道上全是人，即便是孟楚有心，也追不是几十米外的那团黑影。
韩诺行串到前面，吩咐沈亦清叫上大家出来。沈亦清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看韩诺行的神情很严肃，也不敢多问，拉着程芬芳和林隐便跟着往外面走。
而这时，孟楚已经穿过过道，来到现场的外面，那团黑影消失在外面大厅里。
里面是喧闹的演唱会现场，外面大厅里却几乎没人，几个安保站在一起抽烟聊天，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孟楚环顾着周围，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那个人还在……那团黑影还在……
“出什么事了？”沈亦清手里拉着程芬芳和林隐，追了上来。
“是啊，孟楚，怎么回事？”程芬芳也问。
看到程芬芳的瞬间，孟楚忽然想起里面的霍华成和陆添，他们还在执勤……
“他们……”
话音刚起，只听里面“轰”地一声，整个楼板都跟着震得摇晃起来，紧接着演艺大厅里喧闹声、尖叫声接连不断，一大群人冲了出来。
不待韩诺行他们反应过来，又是一大群人冲了出来，从每个安全出口，一群群的人你推我嚷地急哄哄地往外窜！
“爆炸啦，爆炸啦！”
“啊！太可怕啦！”
“死人啦！”
恐惧冲破了即将新年的喜悦，灾难来临，所有人都傻了眼，有人被推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就是起不来，嚎叫哭喊连成一片！
韩诺行、孟楚和沈亦清她们被人群冲散。
程芬芳则大叫着往回跑：“陆添，陆添！他在里面！”
一时间，一片混乱……
忆之匙嗡鸣起来，孟楚接起来，佛冷的声音传入孟楚的耳朵里：“怎么样？T？是不是很刺激，很有趣？这场盛大的新年烟火，你喜欢吗？我佛冷专程送你的！”
“T，你真让我意外，竟然躲过了一劫！”
“你是怎么发觉异常的？你给我太多惊喜了！”
“你和你的小伙伴们竟然毫发无伤！”
“给你两天的时间，搞定那件扳指，不然我还会送你更美丽的烟火！比这个十倍不止哦！”
“……”
佛冷断掉了联络。
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孟楚恨不得将手上的忆之匙摘掉，将它永远抛进深渊！
她站在音乐大厅的台阶上，来来往往的人除了哭喊就是尖叫，所有人都吓坏了，即使有警察也无济于事。救护车赶来，将里面死死伤伤的人抬了出来。
有些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有些装入裹尸袋，送往火葬场……
这，就像是一场浩劫。
孟楚远远地看到了霍华成和陆添，陆添的警服被扯坏，上面带着脏兮兮的血渍，霍华成脸颊和脖子上也有血渍，他们应该距离爆炸点不算远，有所波及。可就算这样，他们依然忙得焦头烂额，眉头紧锁。出了事，他们会冲在最前面，从来不会退缩。
可他们知道吗？
谋划这一切的真凶，却远在遥不可及的另一个平行时间节点上……
多么可笑可悲可恨的结论！
“孟楚……”
身后一个声音，坚定而有力地唤她。
孟楚转身看过去，人群中，韩诺行眸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一动不动，如同一幅静止的画面。他面无表情，冷漠如常，孟楚看不懂他深邃眸子的东西……没有恐惧，没有期待，更没有柔情。
所以，孟楚知道啊，他什么都懂，他给她那么多时间去解释，给了她那么多机会去诉说，可孟楚都错过了。
眼睁睁看着爆炸案来临，却无动于衷。
孟楚眨眨眼，两行眼泪无声落下。
当晚，封弢带着胡琳从华城赶了回来，几个小时的奔波，两个人眼底带着青色。
冲进韩家别院时，其他人都在大厅里，包括程芬芳和林隐。
十几分钟钱，霍华成打来电话，确认了孟楚他们没事，便又急匆匆地挂掉，他要参与救援，没时间多说。
这是一场灾难，俊城盛大的跨年音乐会变成了一场灾难。
电视里还在转播现场监控器里，vip观众席中间爆炸瞬间的情况，正是弘献和陈景安座位所在的那个位置！
韩诺行关掉了电视，大家异常沉默。
最后还是孟楚打破了这种沉寂，她站起来，说道：“我有点累了，想回楼上睡一会儿。”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孟楚走了，背影很寂寞。
楼上，孟楚打开卧室的门，走进去，刚想拉上房门，却被人用挡住，韩诺行直接拉开了房门，闯了进来。
砰地一声，门关上。
四目相对，又变得无言。
“我真的很累，想睡一会儿！”孟楚乏力地转身。
被韩诺行狠狠地拉了回来，他从没有如此地粗暴地对待过她，从来没有！
孟楚被一股很大地力量拉扯，然后重重地摔在门板上。
痛，浑身都痛，心，更痛。
“死了很多人！”他咆哮了一声，“孟楚，你清醒一点！”
孟楚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回瞪他：“所以呢？我要为那些死了人埋单吗？”
“我……没有怪你！我很清楚，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你，什么都不说！”韩诺行的语气软了下来，眸光中一闪而过的无奈和忍耐。
被孟楚捕捉了去。
他说：“我说过，我们是一起的……孟楚，不管和你有没有关系，我们都是一起的。你错，我陪着你错，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怨你怪你，我也不会。但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孟楚沉默，咬唇，竭力让自己平静又冷酷。
如果韩诺行卷进来，或者就没现在这么好命了。
孟楚从现场追到大厅时，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黑影就想一团黑雾一样，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像根本不曾来过。
或许Z大那个女学生，也是被那团黑雾杀了的吧？
孟楚深深吸了口气，去戳自己的伤疤，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韩诺行，你知道，我是从另一个时间节点来到这里的；你知道，我曾经是时光猎人，靠别人赏饭混日子；你知道，我能穿越时空，来到任何一段时光里，改变任何一个人的命运；可有些事，你不知道……”
“我改不了自己的命。”
“我手上沾满了鲜血，只要能赚钱，人命和金钱，我毫不留情地选择钱！”
“我曾经爱上杀人，那种血肉飞溅的感觉，简直让人莫名兴奋……”
“我做完一桩，就会马上离开，消失得干干净净！它，就是让我逃避责任的最佳方法！”孟楚举起自己的左手，上面的忆之匙在黑暗中闪着寒光，“我是那个晚上害怕做梦，害怕地府里阴魂缠绕的恶人！”
“今天这些人，他们因我而死，可我没的选择……这就是命，终究要回归杀戮……”
“孟楚！”韩诺行打断她，语气充满了悲伤，“那些都不是你！”
“不，都是我……都是我。”
韩诺行上前一步，将女孩儿紧紧拥进怀里，好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别这么说自己，不是你的错……”
男人，就像坚实的后背，稳稳地拖着孟楚的身躯，像是从身心传导着无限能量给她。
她暖起来，软下来，眼泪又是不听话、不争气地落下来。
她最近哭得太多了，从来没有过。
她不该喜欢一个人的，这样会变得优柔寡断，会犹犹豫豫，会有所顾忌。她畏首畏尾地缩在自己的幸福里，不知该如何战斗……让自己变成一个笨蛋和废物！
可她为什么战斗，为什么抗争？
因为害怕，害怕失去这些人，害怕失去友情和爱情！
佛冷几乎溃散了她所有的斗志，但却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念。
他想摧毁现在的孟楚，重塑曾经的T，可她不愿意，她是孟楚，是韩诺行的妻子，是其他人的朋友！
踏着死亡和恐惧而行，正是孟楚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经历。
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是太懦弱的象征！
孟楚拥着韩诺行的腰，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韩诺行，你把我弄哭了！”
韩诺行疑狐地松开一点点，看着她。
“我应该跟过去说永别了，那些的确不是我！”孟楚坚定着自己的决心，微笑面对。
韩诺行楞憧地看了她好久、好久，久得孟楚只听见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却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久到，她的腿都站麻了。
久到，她从韩诺行的眸子也看到了同样的坚定和决心。
终于，他勾着嘴唇微微一笑：“这件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嗯。”孟楚点头。
……
凌晨四点，刑侦大队。
霍华成从电脑上移开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站了起来。
自爆炸到现在，已经超过5个小时，上面施加了不少压力，队上的刑警们全部留下加班。
电话接二连三地打进来，有普通市民，有患者家属。
总之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这将是一个不眠夜。
他走到到门口，拉开房门，看着外面，音乐会上几十个监控探头的录像带摞在那儿，其他人已经开始轮流看监控、轮流休息。
整个办公大厅陷入一种亲所未有的紧张气氛。
霍华成叹了口气，他想跟大家说一声：都休息一会儿吧。
可话到嘴边，又全数咽了回去。
怎么说……这场浩劫般的爆炸案，比华城酒店爆炸案严重百倍不止！
谁还有心思休息。
霍华成默默地又关上门，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估计很快就会再度派来警力支援他们队上了。
只是……
霍华成心中永远放着一个问号……
他清楚地记得5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他站在舞台最下方众观全场的情况，孟楚和韩诺行依偎在一起不知正在开心的聊着什么。
他总是这样，总会忍不住去看孟楚，明明是在工作，可心上一直放着那个女孩儿，所以，只要没事，他便去看上两眼，能看见总比永远不见要好吧？
孟楚忽然站起身子，表情十分僵硬，她急匆匆地往外跑去，紧接着是韩诺行、沈亦清他们，爆炸几乎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便发生了。
孟楚……就好像有预感似的，逃过了这一劫！
霍华成眼睛盯着监控录像，思路却已经飘向了更远，孟楚前几天莫名其妙的电话，她追着他说，暂时不要再查女生宿舍杀人案……这一系列的行为都反常。
可，这和爆炸案有什么联系吗？
是孟楚了解了什么？
还是被什么人操控着？
突然口袋里手机急促地嗡鸣着，霍华成把它调成振动了，这个时候能给他私人手机打电话的，十之八九都是自己人，他不想接。
于是就让手机在口袋里继续嗡鸣。
时间到，不震了。
霍华成又开始专注于监控录像。
可，不过一秒钟，手机再度嗡鸣，好像他不解，它就打算震一个晚上！
霍华成有些无奈，掏出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孟楚。
不再犹豫，急忙接起来：“喂。”
“霍队，是我。”孟楚的声音很清亮，在午夜里格外动人心弦。
“有什么事吗？”
“你在忙吗？”她问。
“你说。”
电话那头的孟楚停顿了一下，才说：“我们当面聊吧，你在队上吧？”
霍华成并没多讲，说了自己在队上，就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孟楚出现在刑侦大队长霍华成的办公室里。她穿着厚重的羊绒大衣，头发散开，高领毛衣遮着巴掌大的小脸上，只露出一双明眸。
孟楚还像以往那样，看见霍华成时，微微笑着：“大晚上的，跑来找你，是不是烦啦？”
孟楚的态度，没什么不一样，霍华成审视般地看了许久，才缓缓地挑眉：“好端端的，你不睡觉，到队上来捣乱吗？”
“我这不是好奇么！你知道我喜欢这行，再说今天音乐会，我也在场，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是我等优良公民应尽的义务，您说不是？”孟楚继续笑眯眯。
态度好到爆裂。
霍华成：“……”
其实，他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可面对孟楚的时候，他还是忍了，谁让这姑娘，是自己心心念念，恐怕永不可忘的存在呢！
“行了，”霍华成烦躁地一挥手，“你屁话太多了，收了你那些虚伪的笑吧！”
“好咧！”孟楚学着陆添的口气，笑着脱掉外面的大衣。
里面的高领毛衣是那种贴身的剪裁，裹着外面的羊绒大衣看不出什么来，可当孟楚一脱了外套，曼妙身材立刻凸显了出来。
她又说：“我看外面陆警官他们，眼皮都快要黏一起了，要不要叫醒他们？”
“不用，”霍华成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孟楚，他怕忍不住，说话的语调有些刻意：“他们一会儿自己就醒了。再说，我们虽然是人民警察，但也是人，哪有24小时不让睡觉的道理！”
“我给您泡茶？”孟楚很狗腿地问。
“行。”霍华成轻咳了一声，其实心里还在打鼓。
大晚上的，孟楚跑这儿来，韩诺行不管吗？
还是他们俩……吵架了？闹分手了？
他要不要问问？
小心思有点蠢蠢欲动的。
孟楚却好像根本没看出霍华成这些活动的小情绪，驾轻就熟地端了角柜上的水壶，接水装满，烧上开水，然后又去撕开茶包，几分钟热水烧开，倒上满满一大缸，端了过来。
“喏……”孟楚将茶杯放在霍华成的手边。
然后俯下身子，看监控录像：“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孟楚忽然这么一亲近，霍华成原本有些困倦的感觉一下子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他越来越觉得孟楚好像哪里不正常……特别不正常！甚至是，极度反常！
他刚想转头问孟楚几句。
忽然却见孟楚手指一翻，将一张字条塞入霍华成的手里。
可嘴上，孟楚还在说着别的：“霍队，我跟你一起看监控录像吧，你要是困了，就去沙发上眯一会儿，有什么情况我叫你。”
霍华成扫了一眼孟楚，“嗯”了一声。
然后悄然看着字条上的文字：【我被人监听中……我知道案子的凶手，但需要你配合！】
霍华成毕竟是精明雷励、身经百战的刑警，知道孟楚所作所为的原因，当然会积极配合她。
便说：“你先看吧，我也的确是有点累，眯一会儿……半个小时之后叫我。”
孟楚递给他一个了然的眼神，然后佯装笑眯眯：“行！保证完成任务！”
霍华成站起来，故意将走路的声音走出带感，皮鞋擦着地板的声音有点响亮。
走到沙发跟前，他又用手推了推沙发靠垫，故意推出有人靠上去的声音。
孟楚微微笑着，看着昔日走路带风、行动如雷的霍队竟然像个小姑娘似的，乖乖地制造“假象”，便忍得有些崩溃。
然后霍华成轻手轻脚地脱掉鞋子，穿着棉袜子，一点点又重新蹭回办公桌前。
取了一张纸，在上面写到：【到底怎么回事？】
孟楚马上在下面写到：【女生宿舍杀人案的凶手和这次音乐会爆炸案的凶手是同一批人，这些人手段十分高明，我曾经替这个凶手组织卖过命！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我们需要联手！】
霍华成望了一眼孟楚，写道：【他们在哪儿？通过什么来监听你？还有，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
孟楚：【说来话长。但我敢肯定，他们只能监听，不能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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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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