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诸葛大小姐诸葛琴头七已过，已下葬诸葛家祖坟，但是关于诸葛琴的死因，却在这些日子以来闹得朝廷鸡犬不宁。
太子甩锅的技术不错，一下就推到了纯属意外上。
这案子交给了刑部已多日，依然没有查出眉目，连一个嫌疑人都没有。刑部也很冤，这让人怎么查？当日的知情者都被灭口了，这灭口的太子殿下你还不能审。
这事朝堂足足吵了七日，诸葛阀派系的官员们一直在追问凶手。
诸葛家主回到汴京就因心痛而病倒了，今日朝堂上就闹得更凶了，刑部尚书简直被这帮诸葛派系的武将骂得狗血淋头。
紫金殿上，显隆帝高高坐在上首，听着下方臣子们你来我往地吵嚷，他微微扶额却没有办法，早就预料到诸葛伯回京定会掀起波澜，可偏偏那个把事情办砸的是自己的亲儿子。
今日的紫金庭议政四大门阀均有人列席，除了诸葛陌，其他三大门阀均表态必须严惩凶手。
显隆帝看向诸葛陌，亲切地开口，“诸葛少将，诸葛阀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诸葛陌出列，气定神闲，声音平静地说：“臣妹早夭，在此太平盛世，天子脚下，臣阖家痛心疾首，臣父更蒙受白发人送黑发人摘胆剜心之痛而病倒，不惩凶手，诸葛阀意难平，诸葛军愤难消，还望陛下收回臣二妹郡主之名，诸葛阀只盼抓住凶手碎尸万段。”
显隆帝很明白这弦外之音，看来是一个郡主的虚名不足于满足诸葛阀。他沉了下气，声音浑厚地问：“各位大臣也说说吧，朕也觉得一个郡主的虚名不足以弥补太子的过失，朕愿尽更大的努力弥补诸葛阀的丧女之痛。”
显隆帝此时到希望太子背背锅，若是有臣子们攻击太子，他到觉得就是顺理成章废了太子也可，反正也是个废物。
可惜事情好像并未按他预想的发展，反而去了另一个方向。
有诸葛派系的武将出列，“陛下，臣提议给凤月郡主封地，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郡主，否则一个虚名，臣看也没什么用。”
这时又有不少武将出来附和了，而且讨论声中，更有直接提出太行地区做封地的声音。
显隆帝何等精明之人，几句言谈之中，他就明白了，诸葛阀想要太行地区，他摆了摆手，让身边的朴公公拿来了地图，眉眼深锁在太行地区的位置上，诸葛阀的心思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废太子是没戏了，这封地是不得不给了。即便有些不舍，可说白了这只是一块山地，除了地理位置特殊一点，也谈不上有多好，他稍微想了一想，心里就已经定了。
他挥了挥手，朴公公把地图收了起来。
他定定地看了眼台阶下依然吵闹喧哗地臣子们，“咳咳”了两声，等下方安静了下来，他缓缓开口道：“诸葛少将，朕看了看，太行地区山脉绵延贫瘠了点，就不知作为凤月郡主的封地，诸葛阀可愿意？”
诸葛陌淡定地再次出列，“臣没有异议，只是不知众官们可有异议？”
这时一群诸葛阀派系的文武官员纷纷出列，“臣附议。”
百里溪坐在轮椅上，推着轮椅出列，声音清朗地说：“臣附议，臣支持让凤月郡主如门阀少主般做个封地自治有军权的郡主。”
诸葛陌立刻投去感激的目光。
达奚阀家主出列，大嗓门地说：“臣附议，要是我是诸葛伯，一个女儿没了，老子定然要把另一个女儿宠上天，给的再多老子都没意见。”
华颜阀家主优雅地出列，声音清扬地说：“臣附议，多漂亮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那可是比我家颜雨还漂亮的孩子，换我也心痛死啊。臣没有意见，臣只想以后给我家颜雨配上两个武婢，这世道太乱了。”
显隆帝也不矫情，当即下旨，将太行地区升级为太行州，做为凤月郡主的封地，诸葛阀二小姐诸葛月享封地自治军政之权。
诸葛陌拿着圣旨回去给诸葛伯看时，诸葛伯很欣慰地点了点头，“等过完年，你就带着月儿去太行州收封地吧。”
诸葛陌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
傍晚，压着饭点诸葛青到了诸葛府，诸葛伯在书房里见了他。
诸葛青上次被诸葛月落了面子，心里压着火，见着诸葛伯就先劈头盖脸地把诸葛月不敬长辈数落了一通。
诸葛伯神情淡淡地听着一言不发。
说了有一会了，看诸葛伯不回应，诸葛青收了声，提起了他最关心的事情，“大哥，我就借一万两，这追债的都上门了，还有两日就元日了，再不还钱，我这元日都没法好好过了，大哥你就帮帮我吧？”
诸葛伯此时才动了动眉眼，眼神直勾勾地瞪着他，语气也有些冷，“你不知我病了吗？不知琴儿死了吗？从你进门可有问过一声，大哥可还安康？可有劝慰过一句，请大哥勿为丧女之事伤怀？没有，你没关心过你侄女，也没关心过我这大哥，甚至于你为了银两居然跟月儿动了手。”
诸葛伯愤怒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你还有脸来问我借钱！你知道不知道我只剩月儿这一个女儿了？你居然伤害她，我连撕了你的心都有，月儿从小到大我都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你居然让她烫伤了？你还好意思来要钱？我没去找你算账就是看在你我一母同胞的份上。”
诸葛伯拿出一叠账本甩在诸葛青的脸上，厉声说：“看看你们一家干的好事，去年一年你们一家赊账近10万两，好厉害啊，都快赶上我养10万大军的军费了，吃穿用还连拿带送，古董字画你是一样没拉下。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这数十年来养着你二房一家，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诸葛青对这个大哥是从小到大就有恐惧的，眼见着大哥要跟他撕破脸，他这时紧张了起来。“大哥，我错了，你原谅我，是我不好，不该，我改。”
“晚了。”诸葛伯失望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从今日起，月儿说过的话就是我要说的，二房以后的用度自己负担，你一个三十好几的人早就应该自己养家了，你走吧，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诸葛青：“大哥……”
诸葛伯：“滚……”
诸葛青从未见大哥发如此大火，逃也似的出了正堂，一直走至大铜门口他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大哥这么生气？
这数十年来他不只一次两次问大哥拿钱，大哥从未拒绝过，顶多数落几句还是给他钱，难道是因为伤了月儿？
可大哥应该知晓他是无心的，他只是性子暴躁了点但绝对没有伤害侄女的意图，绝对没有。
还是因为他未关心琴儿的死？他这个七品小官真的不能参与查案啊！而且祭祀日他也尽心尽责地陪灵招待宾客了，他自问除了今日未曾先关怀大哥几句，他真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大哥不至于如此才是。
他提着喘喘不安的心，小声地询问，“阿福，我大哥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因为我花销太过？还是有其他事情？大哥迁怒于我？”
朱福咳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小声提醒，“二爷不知三小姐穿着一身红衣去参加七皇子的诗会吗？不巧的是给二小姐撞见了，那身红衣实在侮辱诸葛阀，二小姐气不过这才停了三小姐的用度。”
诸葛青一听眼睛都瞪大了，怒气地吼，“这个逆子，我明白了，多谢。”
说罢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诸葛府，朱福嘴角讥笑了一下。
目送二爷离开，朱福哼着小曲往回走，心里思忖需让人死得明白，大爷不提不代表不生气，连他都恨得牙痒痒的，三小姐休想置身事外，红衣之事必须受点教育，心不正人必歪。
诸葛青压着一身怒气回到北区的北城门吏府。
府里正在晚膳人都在正堂里，他直接在墙头把家法拿了下来，拎着竹节愤怒地把诸葛秀从席面上拉了起来，直接就拿竹节打在了诸葛秀的屁股上，一边打一边咆哮着，“诸葛秀，胆肥了你，你大姐过世了你不知道？你居然穿了一身红衣到处招摇？你知不知道你在打诸葛阀的脸？身为诸葛阀的人你要点脸行不行？真是丢人现眼的东西。”
冯菲菲急眼了，连忙从诸葛青手里抢过诸葛秀，看着女儿被打了几下，眼眶瞬间就红了，“夫君，你莫听小人谗言，这怎么可能？我家秀儿这等乖巧，绝不会做那等事情。”
诸葛青气得浑身发抖，把手里的竹节往地上一丢，手指着冯菲菲，恼恨地摇头，“冯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不知廉耻不知所谓，丧期穿一身红衣出门，没有家教，外人说的是你我，未管教好子女。”
冯菲菲还是不信，追问起是谁说的，可身边立着的诸葛诚却开口，“大姐头三那天，三姐确实穿了一身红色的斗篷出门，儿子提醒不能穿，姐姐不听。”
诸葛青大声地喊起来，“听见了。还说没有？今日我去找大哥借钱，大哥把我数落了一通，我们的用度大哥也不给了，都是你这个好女儿干的好事，这几日债主天天上门钱也没要到，这元日是没法过了，我去陇西避避风头，待在汴京城里都是丢人现眼。”
冯菲菲看着诸葛秀也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秀儿，你当真这般？母亲告诉你多少次，我们和诸葛阀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怎就这般不知轻重？”
“够了。”诸葛秀哭喊着挣脱母亲的怀抱，“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诸葛阀是诸葛阀，我不过是北城门吏的女儿不是吗？我哪有诸葛阀的女儿那般尊贵？我连根金簪都买不起……”
“啪”冯菲菲一巴掌打在诸葛秀的脸上，噙着眼泪说：“是我的错……没有教好你。”
她转头看向诸葛青，“夫君，我们回陇西，我好歹也是城主之女，回我母族生活，这丫头待在汴京这繁华之地坏了心思，这般下去，我思之极恐，定要把她纠正过来。”
诸葛青点头认同，“明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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