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养精蓄锐
这个影卫属于暗桩的那种，平常不是保护李二的，而是负责给李二提供一手情报的暗桩。
“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隐瞒。”
影卫不敢忤逆李二的命令，忙说道：“在陛下远征之后，长安城内就陆续出现事端。”
“先是太子生病，太医束手无策。”
“而后便是房大人、魏大人，萧大人他们陆续犯案，且证据确凿，为京兆尹捉拿归案。”
“之后便有消息传播开来，说陛下在前线，被贼人所害……”
说到这里，影卫不由得看了李二一眼，李二表情平静，无悲无喜，似乎并不因为这个消息而恼怒。
影卫心中松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还说陛下已经驾崩了，整个长安便瞬间因此炸锅了，百姓一直议论纷纷。”
“然后这时，魏王殿下返回长安了。”
“魏王？”李二眉毛挑了一下，他不由得看向秦祖来，秦祖来一直都是笑而不语，嘴角噙着笑容，让李二不知道秦祖来是什么想法。
影卫点头道：“魏王殿下说是接到了的陛下之令，返回长安，代替太子殿下监国。”
“胡说，朕才没有下过这样的令！”李二的眉头皱了起来。
影卫忙说道：“魏王殿下是这么说的，至于具体的情况，末将也不知晓。”
李二脸色有些不好，但也没有为难这个影卫。
他就是个打探消息的，很多更深层次的事情，不清楚也正常。
李二沉声道：“继续。”
影卫继续说道：“可谁知道魏王殿下返回长安后，没有两天，也与太子殿下一样病倒了。”
“那谁在坐镇皇宫？”李世民问道。
影卫摇头：“暂时不知。”
“不知？”李二一愣。
他说道：“这么多贬责和任用的命令不断发出，连京兆尹都换了人了，结果你告诉朕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李二脸色无比阴沉，说道：“那些官员都蠢吗？不知道谁发出来的命令，就敢信？就敢去做？”
影卫脸色一白，忙说道：“的确有批改的命令不断从宫里出来，但我们的确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这些命令都是直接发给对应的官员的，那些官员接到命令后，确实没有任何怀疑。”
“而且皇宫也在禁言，我们宫里的影卫目前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宫外的影卫也进不去，所以……宫内的事情，我们并不知晓，还请陛下恕罪。”
李二眉头紧皱，脸色无比难看。
有人现在坐着他的位子，发布着皇帝才能发布的命令，可下面的人，竟然连是谁都不知道。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太过荒谬了！
可他也知道，影卫不会骗自己。
那这一切，就真的都是真的！
他们真的不知道究竟是谁在用帝王的名义，去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秦祖来看了战战兢兢的影卫一眼，缓缓开口，说道：“陛下，我们现在只是为了获得情报，总结情报，而不是怪罪谁的。”
这个影卫听到秦祖来的话，不由得感激的看了秦祖来一眼，秦祖来对他微微一笑点头。
秦祖来对影卫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李二见秦祖来都开口了，心里虽然仍是不爽，但终是放过问责了。
他一甩衣袖，说道：“继续说。”
影卫终于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是使了，就在昨日，南诏国的使臣，出使大唐，来到了长安，并且进宫去了。”
“南诏使臣？”
李孝恭闻言，不由得出声说道。
秦祖来眼眸眯了一下，他看向李孝恭，笑着说道：“河间王殿下对南诏使臣好奇？”
李孝恭忙摇头，他平静道：“倒不是好奇，只是南昭国这个时候派出使臣来我大唐干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大唐正在与吐谷浑交战，这时派遣使臣，可是很敏感的事情。”
“而且，他们还进入皇宫了，这说明有人见他们了，谁见的他们？”
李二同样也是困惑不已。
南诏国与大唐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就是平安无事罢了。
没什么太大冲突，但也没多和睦。
所以这个节骨眼，南诏派出使臣出使大唐，就有些奇怪了。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睛，说道：“会不会是来趁机占我大唐便宜的？觉得我大唐被吐谷浑给牵制住了，就想占些好处？”
李二闻言，眼中寒芒陡然一闪。
他冷哼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就瞎了他们的狗眼了！”
“大唐就算和吐谷浑交战，也不是谁都能掺上一脚的！”
秦祖来手指轻轻磕了一下桌子，然后轻轻笑了一声，他说道：“我们还不知道南诏国使臣的来意，在这里什么意义。”
“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众人都看向他，李二也看向她。
秦祖来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不是谁都不知道现在究竟谁在宫里坐镇吗？那些官员既然会对宫里出来的命令毫不迟疑，那就说明……他们或许，就能和宫里哪位有勾结呢。”
“故此，我们不能去找他们，毕竟现在的我们，还是以隐藏身份为主。”
“可我们又不能不知晓宫里的情况。”
“这样的话……”
他深深笑了一下，说道：“正好，南诏国使臣，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你是说……”李二目光猛的一闪。
秦祖来嘴角微扬，笑道：“南诏使臣已经进过宫了，肯定是有人接待他们的，所以我们只要问过他们，也许……就能知道究竟是谁，在宫里当家。”
李二眼中精光猛的一闪，他顿时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起身，向李二微微拱手，说道：“陛下，臣走一次吧，驿站臣也算熟悉，今夜……”
他眼眸微敛：“臣就去会一会这南诏的使臣。”
时间尚早，秦祖来就算去驿站找南诏的使臣，也要晚上去才可。
毕竟他现在的踪迹，正常来说，应该还在慢悠悠的护送着李二尸首返回长安路上呢。
若是忽然间出现在长安，估计会吓死不少人。
所以，只有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才是他出发的时机。
李二对秦祖来的话从来没有反对过，也就点了点头。
“那好，此事就交给你做了。”
秦祖来点头称是。
李二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下茶杯上面的热气，然后目光看向秦祖来，说道：“秦祖来，对那北斗会的北辰，你不是已然有了计划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出手解决他？”
李二真的等不及了。
坐自己的位置，发自己的命令，甚至还软禁自己的儿子，他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出手，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秦祖来说道：“陛下不必着急，现在我们已经抵达长安了，而且大军在手，什么时候出手都不迟。”
“只是有些特殊的家伙到了长安，臣觉得我们最好先弄清楚他们的意图，否则的话，万一我们行动时，被他们打扰了……臣担心会有意外发生。”
这一切的计划，都是秦祖来所筹备的。
所以李二听到秦祖来这话，就算再着急，也只能作罢。
没办法，脑子比不过秦祖来，他也就不敢乱做些什么事。
别忙没帮上，还误了大事了，那样的话，就显得自己太蠢了。
而李二，绝对不会给人自己很蠢笨的感觉的。
他放下茶杯，缓缓点头：“既如此，那就一切按你说的做吧，朕，以及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听你号令。”
“谢陛下。”
李二站起身来：“赶了几天的路，朕也有些乏了，你们也都各自去休息一下吧。”
说罢，他便率先离去了。
李二离开后，大厅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长孙无忌目光闪烁了一会，然后忍不住靠近秦祖来，说道：“秦少卿，本官有个不情之请。”
秦祖来看了一眼长孙无忌，轻笑一声，说道：“长孙大人是不是想暗中打听一下你们长孙家的情况？”
长孙无忌没想到秦祖来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苦笑道：“本官确实有些担心。”
秦祖来说道：“长孙大人不必担心，本官刚刚出去，已经替大人打听过了。”
“因为长孙大人不在长安，所以长孙家比起房大人他们，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不过长孙公子因为一些人的诋毁，暂时被停职在家，同时外面有人盯着长孙府，除此之外……便没什么事了，人都很安全。”
长孙无忌听到人没事，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长孙冲被停职了，他倒没怎么在意。
长孙无忌是相信秦祖来的，长安的事情完全在秦祖来的预料之中，那么接下来，收拾北斗会的北辰，重新夺权回来，也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长孙冲的委屈只是暂时的。
只要人没事，就算吃点苦，也不算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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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长点记性，总比未来真的触了陛下的原则要好的多。
秦祖来安抚了一下长孙无忌，又看向一旁的李孝恭，笑着说道：“河间郡王就不担心自己的家人吗？”
李孝恭一脸肃穆道：“若是为陛下而亡，是他们的荣幸。”
秦祖来顿时无比的敬重，他拱手道：“河间郡王殿下为陛下之心，当真是天地可鉴。”
李孝恭说道：“若无陛下，便无本王，本王自该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长孙无忌听着李孝恭的话，脸有些发烫。
他总觉得李孝恭这话是在打自己的脸。
自己也一样效忠陛下啊，但没必要拿家人的命也搭上吧？
他不说话了，转身就走了，不高兴了，哼！
李孝恭也不在意长孙无忌的看法，他和长孙无忌是两种不同的序列，一个文官，一个武将，而且都算是皇亲国戚，谁也不怕谁。
秦祖来从长孙无忌和李孝恭的机锋里，察觉到了一些火药味，这估计就是派系之争了。
不过他很少关注这些，所以也不知道现在朝堂上的派系是如何分布的。
“秦少卿……”
这时，李孝恭忽然开口，他说道：“南诏国的使臣竟然能从宫里安然无恙返回驿站，本王担心他们与宫里那位会有勾结，你若贸然前往，恐怕会有危险。”
“不若本王与你同去？这样也能保护你。”
秦祖来闻言，眼眸忽然一动。
他记得，这是李孝恭第二次提及南诏国的使臣了。
秦祖来笑了一声，说道：“若是河间王殿下能陪下官，下官自然高兴，可下官担心，若是河间王殿下和下官一起走了，那陛下的安全……就没人保护了。
李孝恭皱了皱眉头，想了想，点头道：“不错，是本王疏忽了，本王不能离开陛下半步，否则万一我们被宫里那位发现了，陛下一旦发生意外，我万死莫辞！”
他有些歉意的看向秦祖来，说道：“那看来，只有秦少卿自己小心了。”
秦祖来笑道：“河间王放心，长安地界本官熟人不少，还不至于那么容易有危险。”
李孝恭点了点头：“若是秦少卿有需要本王的地方，直说便可，本王必定出手帮助。”
“那就谢过河间王了！”
李孝恭向秦祖来拱了拱手，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了。
等李孝恭离开后，蒙虎忍不住说道：“河间王殿下真的是一个大好人啊！”
“大好人？”
秦祖来嘴角忽然翘了起来，他意味深长说道：“蒙虎，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不要看他们怎么说，要看他们怎么做，而且也不要单纯去看他们怎么做，更要去思考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和目的。”
“每个人行动，都是有动机的，他对本官这么客气的动机是什么，你可曾考虑过？”
“动机？”蒙虎一愣。
他那憨厚的脑袋，着实是难以分析这种事。
秦祖来见状，也不再言语，他说道：“行了，我们也会去休息一下吧，去睡一觉，养精蓄锐，宵禁结束后，我们就行动。”
“接下来，随时可能会爆发最终的大战，能这般能安然休息的机会可不多了。”
…………
很快，夜幕降临。
城门关闭，街道上的行人也迅速消失。
宵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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