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新的商品
外城大乱刚起，消息便传到了外城营寨之中，李岩当即便点了两个亲兵，前往行营求见李自成，却在行营门口被杜勋挡驾，没奈何，他又辗转去寻田见秀，没想田见秀得知他的来意之后，非但没有下令各营大帅约束兵卒，反而叫他不要多管闲事。
从田见秀占据的豪宅出来之后，李岩又去老营几家大帅府上拜访，结果俱是闭门不见，走在出城的路上，眼中看到的全是烧杀抢掠的大顺兵将，耳朵里听到的尽是老百姓哭喊求饶的声音，这样的场景他不是没有见过，但那时他们还是人们口中的流寇，唯有抢掠才能生存下去，可如今这半壁江山已经在望，正是需要收拾天下人心的时候，大顺君臣反而如此轻忽放纵，哪有半分新朝鼎立的迹象。
李岩心中想起宋献策留书之中的预言，忽然想明白了宋献策所指的形势是何意思，原来他说的根本就不是顺明两军之间的战力，而是大顺内部的人心的变化，自从拿下了居庸关之后，顺军将领上到田见秀、刘宗敏，下到不入流的队率，人人都以胜利者的姿态自居，开始争权争利益，不仅要官要封赏，互相之间也在明里暗里地使绊子，就连李岩自己吃过牛金星的几次小亏，只是他看在大局上并没有过于计较。
轻轻叹了口气，李岩想到宋献策劝他离开北京的那些话，心里最初的那份坚持也有些动摇了。
“我要杀了你们……”
一声悲愤至极的暴喝之声从路旁的小院中传出，打断了李岩的思绪，他本不欲理会，一路走来，见过了太多顺军的残民之举，他的心已变得有些麻木，正要打马加快速度离开这里，忽然间，几个顺军的士卒抱着脑袋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紧随他们冲到院子里的，是一个浑身沾满了鲜血的汉子，那汉子疯狂地挥舞着扁担，不要命似的扑向几个顺军士卒，嘴里还在叫嚷：“我要杀了你们。”
“驴球日的，杀了他。”为首的顺军头目往外猛冲了几步，转身抽刀，另外几人也不再继续往外逃，纷纷举起武器回身，将那汉子围在了中间。
那汉子丝毫不惧，双手握着扁担抡了一圈，厉声叫道：“来呀，老子不活了，来杀了老子，不然老子就杀了你们。”
“住手，都住手。”李岩见那汉子有些面熟，勒住了缰绳，一边高声叫着，一边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已经被砸毁的院门，伸手拽住了正要扑向那汉子的两个顺军士卒，那两个顺军还要挣扎着往前扑，李岩怒声喝道：“你们是哪个营的，本将的话也敢不听。”
几个顺军士卒听到这话才不情愿地回头看了一眼，认出是李岩，当即停下了动作，但神色之中却也并未露出惧意。
李岩见他们停了下来，心中稍安，说道：“你等且退去一边，本将稍后自有发落。”
然而，为首的那个小头目却似乎并太不买李岩的账，随意地对李岩拱了拱手，说道：“李公子的名头俺们自是听过的，不过俺们奉命行事，李公子若要发落，还是先去找俺们大帅说话罢。”
说着，几人转身就要朝院门外走去，院子里的汉子怎肯让他们离开，挥着扁担就追了过去，却被李岩身后的两个亲兵一左一右给拦了下来，那汉子挣脱不掉，望着几个顺军的背影目眦欲裂，咬着牙愤声暴喝道：“闯贼，休要走。”
“兄台这是何苦，你一人又怎是他们五六人的对手，冲上去也只会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汉子蓦地转头，对着李岩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恨恨骂道：“骗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什么’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说什么朝廷天兵，只杀贪官，不害百姓，全都是骗人的，闯贼，不得好死。”
那汉子一边骂，一边还想要用手里的扁担去打李岩，两个亲兵见状，反手将那汉子死死地压到了地上，其中一人还说道：“不知好歹的浑球，若不是咱家将军开了金口，你这会都让人给剁成肉泥了，还犟，信不信爷爷一刀剁了你的狗头。”
“来呀，老子一家都被你们这些狗贼害死了，你不杀老子，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你们全给杀了。”
李岩闻言，转身就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还没进屋，就看见了满屋子被翻动的痕迹，还有那满地的狼藉，他轻轻地摇着头，继续往堂屋里走，刚刚踏进门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立时扑面而来，不需再往两间房间里走，几具尸体就已映入眼帘之中。
他嘴角轻轻抖动几下，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满满退了出来，对两个亲兵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放了他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随即翻身上马，一甩马鞭扬长而去，在他的身后，那汉子的骂声依旧不听，远远传来：“千刀万剐的闯贼，我赵老三跟你们势不两立……”
……
相对于喧嚣的外城，内城则显得格外平静。
一墙之隔的外城内嚎哭声响彻震天，南墙边上住着的百姓人家，坐在家中都能听到惨痛的哀嚎与悲凄的哭泣。有些胆子大些的，摸到城门边上打听外城的情况，听到城上士卒的描述之后，无不脸色大变，那些早些时候还盼着顺军攻入内城的人，更是背脊发凉，浑身都忍不住的直哆嗦。
得到吕直的奏报后，朱光明登上城头默默地看了许久，到最后，只对吕直说了一句继续观察，便离开了正阳门，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人开口去问。
回到东直门那间他专属的营房之后，朱光明第一时间便是打开了商城界面，账户上的资金点数还是两千多万，而消费积分已经达到一千点有余，这也说明了他这几天已经足足花出去了千万两银子。
不过朱光明并没有去深究钱花去了哪里，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货架中的第三个商品栏上，三百点积分随着他的指令下达被扣除，第三个商品栏的状态也同时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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