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受困的灵魂

　　后来听闻大姨陆筱白、二姨陆筱乐至今未曾婚配，传说是为情所困，至今还不得解脱，年纪也渐渐大了，便淡了婚嫁之心，专心为陆家光大门楣。而三姨陆筱兰在军中主掌辎重后勤之事，时常忙得不见人影，婚嫁之事也被耽搁下来。四姨陆筱竹是个痴人，痴心于武学之道，于情爱之事根本不懂，她自己也懒得花心思去理会。

　　“陆家还真是开放，在封建社会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婚姻都有长辈做主，哪里能由得自己选择，怎么大姨、二姨还能继续安稳这么过日子，奶奶都不管不问。不是应该被奶奶抓了绑了送出去嫁人才符合常理么？”陆羽心中这个疑问久久不能消散。

　　在陆羽吐糟奶奶取名的功力时，京城凤仪府，现任陆家家主陆锦仪也就是陆羽的奶奶，在京与大女儿同住的陆锦仪收到小女儿陆筱美的来信，得知陆家唯一男丁落地。心知自己的女儿、女婿那里是带孩子的料，便决定从京城赶来西平城凤仪府帮忙带孩子，陪伴孙儿成长。

　　陆锦仪自昭宁二年三月初五收到陆筱美来信后，急忙安排京城相关事项，进宫面见圣上禀报，得圣上恩准后，收拾行囊向着西平城出发。待陆锦仪快到西平凤仪府时，已是四个月后的七月初五。

　　陆筱乐早早来到飞羽阁陆筱美卧房中与陆筱美一家人，准备出府迎接陆锦仪。二姨今日穿了一身粉色长裙，青春活力系打扮，纯真中带着点狡黠，似乎是回归小女儿迎接母亲打算撒娇装乖乖女的套路。老爹老娘倒是平常装束未有变化，就是老爹的神情上很是不自然，许是将迎岳母的缘故。

　　陆羽被陆筱美抱在怀里，小脑袋伏在母亲肩膀上，四处张望，从飞羽阁到陆家大院门外大约走了有七八分钟。估摸着整个凤仪府大约有一个现代化小区的面积，陆羽也对凤仪府进一步的了解。

　　陆锦仪因功勋卓越，受陛下嘉奖，在京城封赏府邸一座名为凤仪府。而陆家发家之地老家雍州西平城陆府也就随之改名为凤仪府，只是从京城凤仪府和西平凤仪府来区分。

　　西平凤仪府坐落于雍州西平城，北门街中段，依山而建，宅院内有一堂、三阁，五个大院，大大小小的屋子约有上百间。

　　这一堂乃是祠堂是供奉祖先，初一十五吃斋念佛之地，这个地方是凤仪府内最庄重森严的地方，平日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三阁，百川阁，行云阁，飞羽阁。这位于凤仪府正北的百川阁现为陆锦仪居住之所，位于正东的行云阁是陆羽二姨陆筱乐的居所，位于正西的飞羽阁则是陆羽出生后，才改为飞羽阁，这也是陆羽一家的居所。

　　五个大院，便是陆家其他人的居住之处。

　　出到陆家凤仪府外，陆羽回头望向凤仪府的正门，两镇宅石狮子威武霸气、摄人心魂，左侧的雄狮子右前爪玩弄绣球，右侧的雌狮子左前爪抚摸幼狮。石狮后经过八级台阶，彰显陆家权势。依制门前的‘进身之阶’需按品级来修建，能有八级的整个雍州找不出第二家，即便是整个天下也只有有数几个家族有此殊荣。

　　上了台阶，朱红色的大门庄重而令人生畏，大门两侧应该是两个二姨麾下行云军的卫士执勤站岗，震慑宵小。举头便见硕大的御赐牌匾‘凤仪府’，过往各人见牌，下马落轿，以示敬意。

　　这西平凤仪府之大，可谓是足不出户，便知天下。

　　等候多时，一个车队缓缓向凤仪府行来。看见车队出现，众人往前迎了上去。

　　待车队停下，一个美妇人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陆筱乐等四女两手相扣，右手在上，放于胸前微屈膝行了个万福后，上前扶住美妇人。

　　陆羽见被陆筱美陆筱乐拉着的美妇人，约莫三十刚出头，瓜子脸，挺直的鼻子，微笑时两个大大的酒窝，相貌与母亲和二姨神似。身穿锦绣银色的百蝶度花裙上披着牡丹花纹蜀锦衣，显得端庄敦厚。

　　“母亲，若不是小妹生下陆家第三代唯一男丁，你怕是还在京城陪着大姐，我愿搭理我们，偏心！”陆筱乐对美妇人道。

　　母亲？陆羽以为这美妇人是他从未见面的大姨，怎么就成了陆羽的奶奶陆锦仪了？想象中，奶奶应该是个五六十岁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这差距也太大了，老太太变大姐姐，画风不对啊。

　　“跟你们几个一起住？我还想再多过几年安稳日子。”“让我抱抱我的乖孙儿”陆锦仪道。陆锦仪抱着陆羽领着众人直奔百川阁正堂。

　　陆锦仪接过陆羽，发现小鬼细细的观察自己，也不闹也不粘着他娘。五官随他娘，精致秀美，还好神似他爹带着点的文弱书生气息，部分掩盖了娘的气息，却不失灵气。模样俊美，唯一美中不足是作为陆家嫡孙，缺了些英武之气。

　　“我的乖孙子，奶奶以后天天陪着你。”

　　“挂上长命锁，长命又安宁！”说着拿出个份量十足的黄金长命锁，给陆羽挂上。便抱着陆羽领着众人来到百川阁正堂，众人落座后，陆锦仪开口道：

　　“筱美、小飞，今儿起孙子跟我睡，你们安心忙你们的事，带孩子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娘，我们会带羽儿的了，而且还有府里的嬷嬷帮忙，您就安心住下，颐养天年。”陆筱美急道。

　　“老娘把你们五个姐妹带大，现在个个封官受爵，依着你们的性子带孩子，指不定带成什么样。”

　　“就这么定了，老娘累了，你们都散了吧，别影响我逗孙儿玩”陆锦仪道。

　　此后，陆羽便跟着奶奶在百川阁住下。陆锦仪听闻自己孙儿喜欢听别人讲故事，便开始给陆羽讲陆家起家的故事，陆筱白三姐妹小时候的一些趣事。陆锦仪早年随父陆云博，追随大燕太祖赵灵儿四处征战。丈夫林正扬早年抵抗胡人时身死早丧，尸骨都未找到，她一人拉扯大三个女儿，实属不易。或许是她因一个人孤独生活久了，生活中多出一个孙儿，便成了她的心灵寄托，整天那也不去，就带着陆羽在百川阁、飞羽阁、行云阁溜达，心中无尽的话语对陆羽诉说不完。

　　她自两年前，五个女儿各自崭露头角后，便不再参与政事，退居幕后修身养性。自她陪伴陆羽后，不在挂念其他，一心都在孙儿身上，多年端庄娴雅的模样也逐渐被前半生混迹行伍的爽朗性格所侵蚀，开始回归本性，脸上时常流露出少女般的开怀大笑。

　　看着奶奶性格的变化，听着奶奶的故事，陆羽对这个心里年龄上相当于‘姐姐的’奶奶无比敬佩，又同是孤独的人，相同的境遇，本能的将她当成里自己的知心大姐姐。

　　随着陆羽的成长，陆羽最亲奶奶，一些心里的秘密也只有奶奶知道，在一众长辈中反而只有陆锦仪最了解陆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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