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坦白
不知不觉，孟夏已经走到了东方宁玉的房间门口，她知道，这个时间，东方宁玉不在屋子里，应当是在练蛊的房间查看。
轻轻推门而入，孟夏闪身进入，小心翼翼的翻看着屋中信件，她想要寻找东方宁玉为何非要置沈不言于死地原因。
可惜，翻来覆去，孟夏都没能如愿的找到。
原本就做贼心慌，看着时间慢慢过去，而此时，屋外想起了秋歌说话的声音。
“楼主，东西已经拿下，都被藏进了那附近，属下特地回来禀报。”
孟夏不能出去，只能快速钻到床下躲起来，生怕东方宁玉和秋歌下一刻就推门而入。
孟夏努力的压制着急促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她知道东方宁玉武力高强，但是不知道具体如何，生怕一个呼吸就暴露了自己。
而此时，东方宁玉确实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外。
秋歌面色依旧不为所动，在东方宁玉停下的那一刻，她也已经停下脚步，站在东方宁玉身后，等着东方宁玉的回复。
带着半边鬼面的东方宁玉，红唇微微勾起，她浅浅低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随后转身，对着秋歌说道：“本座有东西落在蛊室了，你陪本座去取。”
随后，便是离去的脚步声，再然后，门外一片安静。孟夏心中微微放松，缓缓吐出一口气。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细的汗，她还来不及擦拭，从床下爬出来，出了房门。
秋歌说，她们已经劫走了沈不言赈灾的银子，那么，且现在锦城流言漫天，沈不言无钱赈灾，路上难民听到这样的消息，他怕是没命回来了。
西北之地更为寒冷，孟夏换好衣服，直接离开耀月楼，快马朝着西北方向前进。
秋歌虽然带走了赈灾的银子，但是一时半会儿，她们没办法带回耀月楼。秋歌说，藏在了那附近。
西北雪地茫茫一片，谁能分得清东南西北，但都是受耀月楼训练的，孟夏自信，可以看出秋歌等人藏东西的暗号。
她要去西北，要去沈不言身边，要帮他度过这次的难关。
但是孟夏不知道，从她走出东方宁玉房门之后，东方宁玉便从走廊尽头走了出来，看着孟夏离去的身影，她嘴唇勾起，心中有了猜测。
“弯月。”东方宁玉缓缓开口。
弯月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对着东方宁玉俯首道：“楼主。”
东方宁玉想了想，说道：“虽然你与孟夏相看两厌，但好歹共事一场，不妨去劝劝她吧。”
弯月聪颖，自然听出了东方宁玉话中的意思，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保险的话：“若是孟夏执迷不悟呢？”
“届时……”东方宁玉眼中尽是寒冷的光芒，她说道：“本座亲自动手。”
弯月领命前去，跟着孟夏，一路前往西北。
大雪纷飞，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孟夏也不记得究竟赶了几天的路了，她在心中大概计算了一下，估计明日的黄昏时刻，就能追上沈不言了。但是在她见沈不言之前，先见到的，是和她相处不睦的弯月。
在见到弯月的第一瞬间，孟夏已经进入了备战的姿态，弯月见此，笑了笑，说道：“我不远千里追寻而来，不是来与你打架的。”
“那是如何？”孟夏问道，飞舞的雪花落在孟夏持剑的手臂，久久不曾化开。
“是来提醒你，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怕是会让你万劫不复了。”
孟夏心中顿了一下，面色神情不变，她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奉楼主命令出来办事，若是耽搁，有你好受。”
说完，孟夏收了剑，越过弯月，继续前行，弯月也不恼，她双手环胸，对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孟夏说道：“再进一步，便是真的一只脚迈入地狱了。”弯月说着，慢慢转身，看着孟夏也停下来的背影，继续说道：“楼主要做什么，要对付谁，不是我们做下属的能干预的，她要的，是不是沈不言的命，或是要陷害的，是不是清秋潜伏去的夏侯纯儿，都与我们无关，在我们从春晓楼的低等杀手变成耀月楼楼主东方宁玉身边的十二绝杀开始，我们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孟夏的手终于开始颤抖，不只是是应该在雪地之中太过寒冷，还是听到弯月这番话心中太过畏惧。
她的意思是，楼主已经知晓了自己的意图？
“我不能看着他死。”孟夏听见自己说出这句话，随后心中像是放下了什么，突然不那么害怕了，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与我不睦，若是执意阻拦，你我今日，只能一战了。”
说完，孟夏转身，再次拔剑，对着弯月。
弯月见此，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孟夏的行为，做出一个不屑的表情，随后，不在理会孟夏，径自朝着来时的的路返回，孟夏听见离去的弯月说道：“我说了，我到这冰天雪地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看着弯月越来越渺小的背影，孟夏这才再次慢慢收了剑，她冻得嘴唇发白，但还是轻轻吐出两个字，说道：“多谢。”
锦城的冬日也飘雪了，这是东方宁玉第一次亲身踏入锦城长醉坊，她看着楼下歌舞升平，眼中毫无波澜。
弯月来到东方宁玉身边，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与孟夏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回复给东方宁玉。
弯月站在东方宁玉身后，面对背对自己的东方宁玉，弯月久久得不到她的回答，而一旁的秋歌，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直直站立不动。
室内一片沉默，良久之后，东方宁玉才说道：“本座知道了，你下去吧。”
弯月揣测不出东方宁玉此刻的心思，也不敢询问，不知为何，弯月心中微微庆幸，她不像孟夏那样，感情用事吧。
沈不言私自贪赃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朝堂之上，要求即刻派人处置了沈不言的呼声高涨，纷纷提议重新派大臣前去赈灾。而这些，现在远在西北毫不知情的沈不言。
慕容竞高作龙椅之上，眼前的冠冕遮住了慕容竞脸上的戾气，他沉着声音说道：“众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若是谣言是真的，现在重新派人赈灾，会极大的减少难民人数，但若是消息虚假，沈爱卿此去归来，怕是会寒心啊。”
“皇上说的在理，但是无风不起浪，沈不言贪赃之事现在人尽皆知，若是皇上不作出任何回应，这锦城的百姓，怕也是会寒了心，以为皇上为了护住一个臣子，而置西北众百姓而不顾啊。”
这番话，是户部尚书曹自钰说的，他是户部侍郎沈不言的直系上司，但是皇帝慕容竞偏爱沈不言，许多事物都是越过自己直接交付沈不言，曹自钰毫不怀疑，若是哪一日沈不言再办几件漂亮的差事，慕容竞直接吧户部尚书的位子给沈不言都是有可能的。
“以曹爱卿这般说。”慕容竞开口，身子微微朝着前倾了倾，他说道：“着实有道理，既然如此，国库先前拿出银两作为军饷给了夏侯将军，后来又拨出一笔银子给沈爱卿，让他前去赈灾，如今国库空虚，若是应了曹爱卿的提议，重新拨银子前去赈灾，怕是要各位爱卿慷慨解囊了，不知哪位爱卿，愿意为朕分忧，来做这个组织者？”
“这……”
“这……”
慕容竞说完这番话，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言语，谁也不愿意去做这个冤大头。
“既然如此，此事暂且不议，等待沈爱卿回来再说，至于在锦城散播流言，扰乱民心之人，定要将他找出来。”说完，慕容竞起身，离开了朝堂，身后的大太监高呼一句：“退朝。”无奈，百官皆是行礼告退。
茫茫雪地，沈不言看着原本死寂的村镇终于再次热闹起来，他没有想到，在这绝处，会帮助他，且真的帮助了他的人，会是那早已不见的樱娘。
看着排队领取食物的村民的沈不言，孟夏走过来，语气故作轻松，她说道：“银子已经找到了，公子还在担忧什么吗？”
沈不言不为所动，他目光似乎看着排队的村民，又似乎只是脸朝着那个方向思索罢了，听见孟夏的声音，沈不言终于开口了，他语气不在想往常一样温润如希，变得如这冬日一般的冷冽，他问道：“那日前来劫走银钱的人武功高强，我派人追寻许久都没有银子的下落，你一介柔弱女子，怎么会这般轻易，就找到了银子藏匿的地点。”
孟夏面色没有丝毫慌乱，从她决定帮助沈不言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料到沈不言会怀疑这一切。
她心中想，或许沈不言刚才所说的话，后面还有一句，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吧？
“这很重要吗？”孟夏问。
沈不言终于转身，看着孟夏，语气轻不可闻，却无比坚定，他说道：“很重要。”
“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孟夏语气有些无力。
“因为……”沈不言慢慢说道：“我想知道，我爱上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否从最开始的相遇，以及每日的相处的温存，都是早已经计划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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