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衣少年
五年后，应天府……
“天下出个朱元璋，杀得元狗响叮当～”市井之中孩童手拿风车，嘴中唱着这首歌谣，追逐嬉戏着。
在半年前此处成为了一个崭新朝代的帝都，第一时间安定的应天府成为了百姓的净土。市井之中充满了百姓多年来不可多得的欢笑声。
“大爷～来玩啊大爷～”一处高楼之中，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手中拿着丝巾，身旁站着几位浓妆艳抹的少女向楼下的行人挥着手喊到。
少女们的声音如同那春日的暖风，苏脆得浸入人心。
此地名为红尘醉，是平日间男子寻欢作乐之地。其中女子个个姿色非凡，如同那天上仙女下凡，让客人念念不忘。
“死丫头！还不快将这间屋子打扫了！待会儿有贵客光临，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今晚非打死你不可！”一个身材臃肿的老仆指挥着身下擦拭着地板的小女孩。
“知道了…”小女孩怯弱的回应道。努力的擦拭着地板。
老仆见状满意的离开后，小女孩仍然双膝跪倒在地上，用抹布仔细打扰着。
如若心存善念之人见到此景，一定会忍不住的将女孩搂入怀中，赎身而去。
小女孩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麻布素衣。甚至已是衣不遮体，五六岁的模样，小脸上脏兮兮的，露出的小臂和腿上都是明晃晃的血痕，有的已经开始结疤，像是被鞭子抽打而成。
即便破开的裤子让膝盖已经被地板磨得通红，小女孩仍仔仔细细的打扫着每一个角落。
“还是第一次进这间屋子呢，要是以后有个家能是这样就好了。”小女孩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好奇的参观着这间豪华的房间。精致的大床上挂着由珠宝相串而成的床帘。
小女孩靠近后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沿，生怕弄脏被褥惹来责罚。
“晚上躺着睡觉是不是就像看着星空一样啊～”
窗外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在床帘之上，折射出的光芒如同繁星点点。让女孩越发喜爱。
可能是今天天还没亮就开始干活儿，睡意席卷而来，不知不觉中，小女孩靠着床沿睡着了。
梦中有两个中年妇女，牵着她的手，与她在这间豪华的屋中嬉戏。
这是小女孩平日间透过石窗，在院落中看到的，大街上路过的小孩都有父母的陪伴，小女孩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渴望。
这间屋子属于一位名叫梦兰的女子。
梦兰是红尘醉里的头牌，一直以轻纱遮面。
据说从红尘醉开门布市以来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天生貌美，倾国倾城，宛如九天仙女。更是弹得一手好琴，曲艺超凡，就连如今应天府中的王权贵族也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无论是王权贵族还是江湖名人，就算允诺黄金万两也打动不了这红尘女子丝毫。
可就在这两个月，红尘醉中来了一行人，其主是一位秀雅的身材，时常穿着一件上好丝绸缝制而成的冰丝白衫，绣着雅致白莲花纹的雪白滚边与头上羊脂玉发髻相互映衬的俊美少年。
头牌梦兰破天荒的主动迎接，甚至与此子在雅间之中幽会。
这件事迅速传开，轰动了整个应天府，很多人慕名而来，想要求证是哪家英姿超凡的少爷能够得到梦兰小姐的青睐。
其中也充斥着不少心中恨意弥漫之人。
以抗元将军张天傲的独子张峰为首等人也早已经堵在了红尘醉门前。
张峰苦苦追求梦兰小姐之事早已传遍整个应天府，就算是掷金万两也未曾博得红颜一笑，倒是便宜了这红尘醉的老鸨。
如今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敢在应天府与他作对。
红尘醉内，梦兰一曲结束，从大厅中央的木台上碎步走下，向二楼雅间处走去。
“去了！去了！方才我正是见那白衣公子一行人进入那间。”
桌旁一身材瘦弱的青年放下了手中的瓜子搓了搓手向身旁的好友说到。
“听说张峰现在带人堵在门口呢！这下有好戏看了。”两人一副看戏的模样在大厅内静等着好戏上场。
在场的客人无一不是这等想法。
雅间内，梦兰掀开了珠链，来到白衣公子面前。
此人模样好似十二三岁的少年，面相洁白而俊美，长发飘然。就连红尘醉中的那些“仙子”在此人面前也只是落得下成。
白衣少年将折扇放置身前木桌之上，细品着一杯热茶。
“此地的碧螺春可符公子口味。”梦兰矜持的正对白衣少年而坐。
“此茶都是上好的茶尖所泡，蒸煮三成，味道香浓，此乃上上等。”白衣少年挥了挥手，示意身旁之人为梦兰倒茶。
就这样，二人没有对话，仅仅独坐饮茶。
一盏茶的时间，梦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轻声说到，“此地不是说话之地，公子可否移驾小女闺中，慢慢一叙。”
“如此甚好～”白衣少年拿起桌上的折扇起身，跟随梦兰走了出去。
就这样，一行五人径直从大厅中穿过，走上阁楼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天呐！”大厅中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好奇这白衣少年到底是何来历，议论纷纷，更有好事者朝大门外跑去。此时张峰等人正堵在门外。
闺房门前，梦兰向白衣少年点头示意，只见少年一挥手，身后两人分别在闺房门口左右靠门而站。
梦兰领着白衣少年走了进去，关上房门。
“梦兰参见少主！”
之前仍然高冷艳丽的梦兰小姐，关上房门的第一刻取下轻纱，转身向着身前的白衣少年单膝下跪。
“兰姨还请起，我怎受得了啊，你这不是折煞我吗”白衣少年见状双手将梦兰伏了起来。
梦兰将头抬起，才露出真容，虽说确实貌美如花，倾国倾城，面相却是中年之色，并不是那众人口中年轻貌美仙子模样，倘若此地有他人在场，定然大失所望。
梦兰领着白衣少年坐了下来摸了摸白衣少年的头笑到，“臭小子，长大了啊，之前几次都是派替身而来，现在终于舍得来见兰姨啦～”
白衣少年腼腆的理了理头发，“羽儿多年未见兰姨甚是想念，只不过这乱世才平，江湖中各大门派蠢蠢欲动，侄儿也不得不小心为之。”
“如此甚好。”梦兰点了点头，伸出玉藕般洁白的手臂，用修长的手掌轻抚着白衣少年的脸庞，眼眶早已湿润，“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
白衣少年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泪水夺眶而出，“兰姨，我想我娘了…”
梦兰将白衣少年拥入怀中轻拍着少年的后背，“羽儿不哭，还有兰姨，你是如今已经是男子汉了……”
少年在梦兰怀中抽泣，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少年渐渐恢复过来。
擦了擦脸颊的泪水，望着眼前同样眼眶湿润的兰姨，咬牙说到，“我白羽定将继承母亲的遗愿，将烟雨阁重复旧势，让天下女子拥有平等的待遇！”
梦兰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什么声音？”
一阵微弱的呼噜声从床的方向传了出来。
“有人！”此刻梦兰脸色一变，玉手捏爪，向床的位置抓去。
“丝～”
差一丝就接触到声缘时梦兰急忙收手，倒吸一口凉气。
白羽见状也跑了过来。
床沿上蜷缩着一个幼小的身体，一身破破烂烂衣不遮体，小家伙还不时的用脏兮兮的小手挠了挠屁股。
“这是？”白羽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有些疑惑。
梦兰笑了笑，“让她睡吧，也是可怜之人，五年前襁褓中便被人送到这里，平日间就做些打杂的事混口饭吃。”
白羽看着小女孩布满伤痕的手臂心中一软，“兰姨，我想带她走。”
兰姨没有反驳，笑着欣慰的点了点头。
“少主！下面有人要冲上来！”门外的一位侍从推开门喊到，此人虽是一身男儿打扮，却发出的是女子的独特音色。
梦兰皱了皱眉头说到，“走吧，现在还不是烟雨阁浮出水面的时候，带上这个小女孩从后门走吧。”
白羽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楼下几个看场的护卫抵挡不住，且不敢得罪，张峰带着几个身材壮实的人冲上了阁楼。
“咚！”
壮汉一脚踢开了房门，张峰走了进去。
此时梦兰面戴轻纱，独自之人坐在茶桌旁喝着茶。
“没人？”张峰有些疑惑，刚才大厅的人不是都见着那小毛孩子跟着上来了吗？
梦兰放下手中的茶杯，怒说到，“张峰，倘若你以后还想来听我弹曲，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张峰从未见过梦兰如此生气，想来是自己闯入人家闺房惹怒了人家，“这就走～这就走～”陪笑着带着手下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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